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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灵异 > 那个村 那些人 那片墓地 > 第八章 局中局

见他醉的这样,陈念军忙过来扶他。

陈大庄站起来,示意他看看门外。

陈念军站在门口往远处看,路边一个人影一闪,不见了。

陈念军回身关上门,看着陈大庄:“等你一晚上不来家里,找谁喝酒去了,醉成这样?”

陈大庄拉了陈念军往屋里走:“城外套了只大肥兔子,送给吴大卫,换他二斤酒喝。”

“他在城里生事呢,知道不?”陈念军埋怨陈大庄。

“若不是知道他在城里生事,我拿兔子送他吃。”

“咋的,拿只兔子送礼,求他收手,没长脑子吗?”

“你才没长脑子呢,渴了,先弄杯茶喝。”

方静听见外边动静,早站在了门口:“你俩不进屋,站外边叨咕啥?”

陈大庄进屋,方静早已把茶泡上了,端过来递到他手里。

“还是嫂子亲,知道我喝醉了,早把茶给我泡好了。”

“嫂子亲,进城不来家里吃饭,跑外边喝成这个样子,不寻思我们着急呢。”方静怨他。

“嫂子屈我,今日这酒我可是为你喝的。”

“为我喝的,你去找吴大卫求情了?”方静生气,盯着陈大庄问。

“我哥让念民捎信给我,说嫂子在城里遇着麻烦了,这阵子吴大卫去了红柳滩好几趟,我知道这麻烦事都是这老小子惹出来的,所以今日进城,我就去找了他。”

“找他干啥,他吴大卫真有本事,能把我亲爹找回来,是特务,是汉奸,是**我都认了,不用你们兄弟俩为我的事多操这份心。”

“嫂子,你先别急,你爹是谁咱先不说,听我娘说,那吴大卫还想着要查方扬呢。”

“咋的,他还要调查方扬?”这消息让方静吃惊。

“这样下去,查方扬那是早晚的事,你先别着急,这些事咱自家先捋顺了再说。”陈念军心细,早就想到了这一步,这也是他急着找陈大庄的原因。

“吴大卫就是只疯狗,我没招他,没惹他,祸害我也就罢了,方扬离这么远,碍他啥了?大庄,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吴大卫前几天去红柳滩,我躲着没见他,他去找我娘了。听我娘说他打问天津部队里来过的那**和方扬是啥关系,还问那**和方明奎到底是啥关系,还让我娘想法给他弄个方扬在天津的地址,你们说,他这不是在打方扬的主意吗?”

“让他跑天津查去,看他能查出啥,连我们都不知道自家有啥问题,他凭空捏造,能编出啥故事来,没凭没据,他胡编乱造,也得有人信。”方静又气又无奈。

“他找不到真凭实据,就这么把你和方扬架在火上烤,扔进是非窝子里折腾,咱不理他,可有人理咱,你这不就被单位领导叫去谈话了吗。方扬离得远,他那儿啥情况咱不清楚,可你已经是受害者了,你不知道,前些时候,上边有意想提你当办公室副主任,这样一来,这事黄了不说,还弄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出身。”陈念军把实底托给方静和陈大庄。

“嫂子,这个副主任咱不当也没啥,可若是方扬在部队也被人这么不阴不阳的算计,咱就不能不当回事了。他和你眼下的单位不一样,若是不小心,说不定就得让他转业回来,他在天津是个好人才,若是回了红柳滩,他能干些啥?”

“这年头,人们最敏感的就是出身问题,谁若是沾了地、富、反、坏、右的边,什么都完了。”陈念军一改往日的沉着冷静说道。

“就是,大官也是从小官做起的,这个小官咱不做也就罢了,再这么下去,念军说不定也得跟着受牵连呢。”陈大庄的话让方静心里很不舒服。

“那就离婚吧,我把自家豁出去,不能再拖累你们跟我去背这黑锅。”方静黑了脸。

“你这说的就是气话,若真是这样,正称了吴大卫的心愿,他疯狗一样的乱咬人,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嫁了念军呢。若是你真有问题,他绝不能早些日子跑红柳滩找我娘给他做媒。”

“碰上这么个无赖,狗皮膏药似的,明日我带把刀找他,若他再不收手,我就把他活劈了。”

“你先别急,我们这么说,也是提醒你,咱真得把这件事当大事去办了,我捎信让大庄来,就是想着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无赖。”陈念军安慰方静。

“无赖就是无赖,他背地里胡说八道,你能堵他嘴,还是能割他舌头。”

“厚道做人是咱的底线。破了这条线,咱不会找个法子治他?任他疯狗一样到处祸害人?事到如今,咱也该见招拆招了。”陈念军看着方静说。

“你有什么好主意,能让吴大卫闭上那张臭嘴?”方静问陈念军。

“既然他这么热心要查你的出身,咱不如想个主意,帮他把事闹大了,让他在红柳滩公开跳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对着你娘,对着全村庄乡爷们儿,把话说开了……”

“念军,你真是我亲哥,这事咱兄弟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今日我来,城外套了只大肥兔子送给吴大卫,换他一顿酒喝,顺便又给他下了个套……”

“你想怎么套他?快说来听听。”陈念军急不可待。

“把他引到红柳滩,让杨秀大娘对付他。”

“你咋引他去,他能听你的?”方静不放心。

“嫂子,你和念军在城里上班,都是体面人,也都是当事人,我不能让这只疯狗在城里咬了你们,再去天津咬方扬。没人品的事你们谁也别沾边,陈家还靠你们支撑门面呢,我就是个套兔子的,我咋治他,你们不用问,也不用管,只管老老实实上班,吃饭睡觉,这事不管闹到啥程度,都有我托着。”

听陈大庄这么说,陈念军明白他要用非常手段去对付吴大卫,这让他十分不放心。

“打他不行,越打咱越被动,真打他个鼻青脸肿,不但吓不倒他,倒让他反咬一口,咱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打他我还得费力气呢,他若还手打我几下子,我都不知道这打是替谁挨的。”

“所以说不能打他。”陈念军再一次强调不能动手打人。

“我不打他,不一定就没有外人打他。到时候惹出别的事来,赔情道歉还得指望你们。”

“大庄,你不能胡闹,要打也是我打他,他无中生有,到处造谣生事,我找到他单位,骂他个狗血喷头,他若敢明着惹我,我大巴掌抡过去,打他个眼冒金星。”方静平日文文静静,今日心里窝着火,也想着动手打人。

“他是纸糊的,立在那儿等你过去扇他?年轻小媳妇咋就这脾气呢,你这点野劲多少有点随你娘,听说当初我娘和你娘吵嘴,我娘正说得得意呢,你娘大鞭子抡过去,抽了我娘个满脸桃花开。直到今日,我娘在红柳滩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惹你娘,早就把她打怵了。”陈大庄说起马大花,嘴下半点情面不留。

“亏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娘胡叨叨,吴大卫能知道这么多事?所有这些麻烦都是你娘惹出来的。”方静也不怕陈大庄护短,心里有怨,朝着他发落。

“可不咋的,这事我作证,真是我娘惹出来的,我爹就是个窝囊废,若是早把我娘休了,省了今日若干麻烦。”

“一点正形没有,哪有这么说自家爹娘的,若说这些事,也怨不得叔和婶子,若不是那吴大卫存心害人,婶子几句闲话也掀不起这大风大浪。”陈念军出面护着叔和婶子,也是怕陈大庄脸上不好看。

“你也别护着你婶子,那是我亲娘,要护也是该我护着才对。今日咱说正事,为了防着吴大卫使坏,你们城里的爹娘去会亲家,我就特意嘱咐我大爷,千万别让我爹娘上桌见亲家,怕我娘又叨叨事,也不知吴大卫给我娘啥好处,哄的我娘特务一样帮他打听庄里的事,方家爷爷他们还在桌上喝酒呢,我娘就三拐两拐给吴大卫送了信儿。”

“回去让秀春把你娘的嘴给糊上。”方静又气又恨。

“你可别给秀春出这主意,没你撑腰她还想找我娘不是呢,你若一说,她真敢把我娘给收拾了。”

“快别胡说八道了,睡觉去,明日想个主意,对付吴大卫是正事。”陈念军催陈大庄进里屋睡觉。

方静抱了床被子走出来,准备自己去小屋睡。

“嫂子,可不敢占你位置,我在这外屋地下睡就行。”

陈念军不容他多说,一把拉了他进里屋去了。

这一夜,陈念军和陈大庄说了一夜话,兄弟俩越说心越近。

第二天早起,方静早早做好了饭,三个人吃了。

陈大庄看着陈念军和方静:“我先出去,你们千万别送,我出门,你们赶紧关门,把我赶出去似的。我估摸着这时候吴大卫准在远处看着我,他若看出来你们对我好,我要办的事就彻底砸了。你们记着,烦我,躲着我,看见我就恶心,躲我不及似的,你们越烦我,我才能和吴大卫走的越近。”

陈大庄一个跟头从陈念军家大门里跌出来,后边大门轰隆关上。

吴大卫远远看着,看着陈大庄像是被人推出来的一样。

陈大庄站在陈念军家门口,跺脚、吐唾沫,抬腿一脚踹在大门上。

院里方静捂着嘴笑:“大庄,你就作吧,上台子演戏,你准是主角。”

门外陈大庄不理方静,意犹未尽似的,一边扭头往公路上走,一边不忘回头吐几口唾沫。

吴大卫迎过来:“大庄,咋的,昨晚睡得好吗?”

“表哥,你还好意思问,昨晚喝酒前咱说好的,你送我去招待所,这到底咋回事,今日早晨我醒过来,睡在陈念军家院子里,我这回丢人可丢大了,你若是疼那几块钱,不送我去招待所,我睡大街上也行,我犯的着睡在人家墙根底下吗?”陈大庄一见吴大卫,立时蹲在地下,委屈的想哭。

“他们昨晚没让你进屋?”

“你和我娘联手,给人家惹了多少麻烦,人家能让我进屋吗,夜里没悄没声把我给杀了,就是给我爹留着一份情面呢。”

陈大庄的话,吴大卫信。这些日子他几乎是明着和方静、陈念军开战了一样,亲家宴上方明奎坐了上首座,他正想拿方家说事呢,眼下就是少个由头,若陈大庄帮他一把,他就可以把事摊开,明着查下去。

“昨晚你对我说苇子湖方家坟地里有座空坟?”吴大卫为证实这事,一夜没睡。

“胡说,谁说方家坟地里有座坟是空的?”陈大庄不认账。

“昨天晚上你亲口对我说的。”

“表哥,我说醉话呢,你可千万别害我,要是让外人知道这话是我说的,真得有人找我拼命,在村里,有几个人是我惹不起的。”

“你惹不起杨秀?”

“我娘都惹不起她,我惹她干啥,眼下我自由自在,我若惹了杨秀,我大爷先不依我,还有陈念军、方静,还有方家那老烈属,还有……”

“还有谁?那杨秀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多人护着她。”

“人缘好吧,反正我觉着在红柳滩谁惹了杨秀,就等于捅了马蜂窝。”

“你说,方静的亲爹到底是咋回事?”吴大卫在这事上仍有疑惑。

“死了,早就死了,方静、方扬一生下来,他们的爹就死了。”

“他们的爹活着时,村里人谁见过?”

“那小哑巴村里人都见过,头一回杨秀带小哑巴进村,和我娘干了一仗,我娘没占着便宜,被杨秀拿大鞭子抽了,到现在我娘不敢惹杨秀吗,被她打怕了。”

“小哑巴没帮着动手?”

“若小哑巴帮着动手,我爹能让杨秀占便宜?小哑巴不但没动手,听村里人说,吓得那哑巴捂着眼不敢抬头看人,差点就吓哭了。”

“从那以后村里人谁还见过那哑巴?”吴大卫再问。

“从那以后村里好似再没人见过那哑巴,再见杨秀时,方静、方扬都几个月大了,听说小哑巴在两个孩子生下不久就掉河里淹死了。”

“小哑巴死了谁见过?”

“那时他们一家在孤岛呢,小哑巴死了,当然没有谁见过。”

“哑巴死了,埋在哪儿?”

“埋在苇子湖方家坟地里。”

“哑巴死了,为啥埋进方家坟地里?”吴大卫步步紧逼。

“这话你问方明奎去,你问我,我咋知道。”

“哑巴埋进方家坟地里,当时谁帮她埋的?”

“这个……当时我还没托生来红柳滩呢,我能知道谁帮她埋的?”

吴大卫的步步紧逼让陈大庄心里也产生了怀疑,若真是那哑巴没埋进坟地,他去了哪儿?若方静、方扬的亲爹真有问题,他这回算是给杨秀惹了麻烦。再仔细一想,陈大庄又觉着这是不可能的,他常在坟地旁边套兔子,方家坟地里那几个坟头他都熟,哪是方家老大,哪是方家**一家子,哪是方家老爷子,哪是他们陈家老大水生,哪是大爷的替死鬼,哪是方静、方扬的亲爹哑巴,他若是夜里入方家坟地摸坟头,比在村里找庄乡爷们儿的家门还熟。他亲眼见过好几回杨秀上坟,在水生、哑巴的坟头前,她哭的很伤心,真正自家亲人一样,这不可能有假。这么想着,陈大庄心里就踏实了,但他还得装糊涂。

“表哥,你别问了,问啥我也不知道,知道我也不敢说,你有本事红柳滩找杨秀去。”

陈大庄躲开吴大卫匆匆往前走,头也不敢回。

吴大卫还是不信,紧跑几步,追上陈大庄:“昨日晚上陈念军对你都说了些啥,不管咋样,他留你在家住宿,算对你不错。”

“你还有脸说,昨晚上那酒也不知是咋喝的,我醉的不醒人事,今日早晨醒过来,就睡在他家院里墙根底下,陈念军说我夜里出来吐,他拖不动我,只好让我在墙根底下继续吐,他说的也许是真的,他家黄狗蹲在我旁边,我醒了,狗还没醒。”

“人醉心不醉,昨日晚上你真对我说方家坟地里有座坟是空的。”

“那是我胡说八道。”

“这么说,你也是瞎猜的?”

“闲着没事猜着玩儿,不过这事你千万不能对外人说,特别是我娘,若让她知道,天大的事一样,半顿饭的工夫,说遍大街小巷。”

“你怕外人知道?”

“本来就是猜着玩儿的,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再有那好事儿贪财的,以为坟里埋了金银财宝呢,夜里悄没声把空坟掘开,不定惹出啥事呢,杨秀人不孬,我不想给她惹麻烦,再说,我也实在犯不着去惹陈念军和方静。”

陈大庄走了,吴大卫心里装满了事,他需要好好理个头绪来。

陈大庄这次进城,带给吴大卫太多有用的线索。

盯着越走越远的陈大庄,吴大卫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越来越远的陈大庄头也不回,脸上也带了笑,像是看着一只大肥兔子钻进他下的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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