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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万物霜天竟自由 > 第五十六章 姻缘巧合

或许因有高官要员居住的缘故,自新中国成立后至今,米粮库胡同的总体建筑格局并无大的改变,多是“缝缝补补”的改建或翻建。无论是在米粮库胡同还是北平其它的胡同中行走,哪怕是冬日黄昏的哀婉,也无法阻碍志摩倍感惬意的心境去泼洒其中,让他像一只蜘蛛般游历在北京胡同巨大魅力编制的网中。其院落间、胡同间、拐弯抹角之中,默契相连;在张弛有序、曲径通幽的布局与场景中,亲亲我我。胡同(蒙古语小巷的意思)从元朝起深耕在北京这片拥有3000年文明的沃土之中,已经成为了这座大城的一张永不退色的名片,而发生在这个或那个胡同之中“老北京”家长里短的章节片段,也会将这张名片装点得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冷落的故都寒风萧瑟,公园游人稀少。志摩两人此刻可以肆意地享受公园的幽静,清风吹拂的愉快写在两个人的脸上。湖上的冰还硬邦邦地愣着眼,静观周围冷峻的景致。偶尔飞来的几只麻雀,叽叽喳喳有意无意地点缀清幽的“壮举”,也会给你的心境平添一些畅快和舒缓。志摩一路上始终没有出一个声音,或许是他的性格使然,亦或许这样的语境更能激发诗人的遐想和自由的感觉。

转了一圈,两人又原路走出了北海的后门,正待回胡适府上,忽然有个老妇叫花子挤上来,伸手向衣着不凡的志摩讨要钱物。

“老人家,你是什么地方人士?家中的孩子们都在何处?怎么会流落到北平的?”

志摩和那老妇叫花子絮絮谈话,恳切有如亲人,一旁的罗尔纲看着也是一心的温暖。随后,志摩把钱袋里的钱全都给了她,还在沉思迟迟不走,回家吃饭的时间都忘记了。

徐志摩遇难后,胡适写信告知罗尔纲,说:“你再来北平,少了一个朋友了!”罗尔纲以长辈敬称徐志摩先生,哪里敢称为朋友。可是,在胡适家中往来的名流们,能以朋友对待他这个处在卑微地位的青年的只有志摩一人!

吃过晚饭,志摩和胡适在客厅的沙发上屁股还没有坐热乎,佣人便领着每个部位都大胡适一号的傅斯年,进到洋楼里。

“老师,志摩,可吃好了?看来今天我来早了,又是三缺一呀!哈哈。”

胡适转头看了一眼略显发福的他曾经的学生,没有吭声,志摩则礼貌的笑着让傅斯年坐了下来。胡适仅年长傅斯年4岁余,作为老师的他对这个学生不仅赞赏,而且呵护有加;傅斯年对胡适也异常敬佩,两人亦师亦友,肝胆相照,情同手足。

“听说傅老弟昨夜吃了埋伏,这是来寻仇的吧,看你这一脸的红光,似乎有杀声阵阵潜藏其中,哈哈!”

志摩向来不和他们一起玩这传统的国粹,倒是和他一起散步的罗尔纲有时会和他们凑手;对于志摩来说,没有什么比做学问和赚钱更大的事,但,偶尔听听趣闻消息也是他每日消遣的雅事。

“惭愧!惭愧!昨天被公超弄得大败而归,不过也是胜败常事。”

嘴唇饱满满脸憨厚的傅斯年顿了顿接着说:

“老师,听说我们的‘常胜将军’最近与燕大物理系的高才校花袁永熹搞得火热,这袁宅不要哪天不小心成了公超的家产,哈哈!”

胡适听爱徒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却也没有生气,只是随口附和道:

“我租住在袁府老宅,是付了租金的,啊哈哈!倘若真有一天公超做了房东的上门姑爷,非但我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偏差,或许还能给我减免点房租倒也是未尝不可的事。”

“哈哈哈哈!”三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1917年,26岁的胡适受蔡元培邀请到北大哲学系任教,标新立异的他大胆地径直从周宣王讲起,而原来担任此课的陈汉章老先生讲了半年才讲到周公,听课的学生们如蜂鸟般震动翅膀,激进一点的甚至颇多疑虑认为胡适不过徒有虚名。后来“五四”时成为学生领袖的傅斯年特地来胡适讲堂听了几节课,认为胡适讲得不错便告诉同学们:“这个人书虽然读得不多,但他走的这条路是对的,你们不能闹。”这样才平息了一场风波,使胡适像一个铁罗汉在北大立住了脚。后来,胡适曾在文章中写道:“我这个二十几岁的留学生,在北京大学教书,面对着一班思想成熟的学生,没有引起风波;过了十几年之后,才晓得是孟真暗地里做了我的保护人。”

“这袁家的先人,当真是脑袋灵光,袁祚廙的姐妹分别做了晚清盛京将军赵尔巽和“大**”徐世昌的儿媳。袁祚廙当年因精通文墨,在袁世凯新军中从文书做到幕僚。当北洋政府向日本借款的时候,他是“官小油水大”的营口海关负责人,捞到不少油水。”

傅斯年嘴大爱讲八卦的事,这倒是志摩愿意倾听的,坐在一旁只是不吭声的享着耳福。

傅斯年讲的袁祚廙现下正是这洋楼的主人,陈宗蕃当年忍痛将“淑园”西部的三层洋楼出售,几经转手成了现在的袁府内宅。

“你也不能小看人家袁祚廙。他利用‘原始积累’和与军阀政客们的关系,开始‘二次创业’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哈哈。北洋政府凤阳盐关的总监还只是他小打小闹的差事,后来他居然当上了山东枣庄中兴煤矿董事长和北京电报电话局的局长,同时还在北京经营房地产和当铺,开了面粉厂和油坊。”

胡适的又一番介绍,更加让志摩听着有神采,一旁嘴厚耳肥的傅斯年也是**屁股上点了爆竹——愈发的坐不住,他大声说道:

“唉呀妈呀!怎么我就没有这等的好命运,要知道如此近水楼台的袁家这么深宅大院的,我不如晚出生几年,也混成袁大美人的老师,和公超老弟打打擂台,当也是北平又一著名风景!哈哈哈!”

三人再次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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