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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历史的指针 > 第八十四章 雌谍之威

土肥原贤二派川岛芳子到哈尔滨监控调查团,他还不放心,又密派纪子中尉前去暗中协助川岛芳子。

纪子中尉当然明白土肥原贤二的心思,川岛芳子虽是归化的日本人,日语讲得非常好,但日本人对日语讲得好的外国人,有一种天生的不信任感,就像他们不信任外语讲得好的日本人一样。

正如一位美国人曾指出,日本人不论外国人的日语如何流利,也需要翻译,否则他们没有办法相信外国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位美国人如此分析道,日本人将自己的语言、自己的价值取向、道德观念,对文化、社会、历史、生活理念的理解紧密联系起来,日本人怎么会理解并允许外国人完全掌握只应该属于日本人的日语呢?

如果这样,岂不是承认和接受外国人完全进入了日本人的內心世界了吗?

所以如果外国人不能正确使用和理解日语中非常复杂的敬语和细微的、经常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差别,即便外国人的日语说得非常好,足以表达自己的意思并理解日本人的意思,那问题将“更加”严重,因日本人一直坚信外国人无法穿透他们的语言屏障,无法拥有他们身上的“独特”。

彭明章后来一针见血指出,日本人坚持自身的这种“独特”,是因作为一个岛国的居民,日本人始终在靠吸收外国的文化存在和发展,内心深处始终被身份和特征之类的问题所困扰,充满了疑虑和不安,绝对不希望别人看透自己的独特,更不希望被别人同々化。

此是后话。

纪子中尉是土肥原贤二的得意门生,这位魅力非凡的小“中国通”,能力不在川岛芳子之下。

在天津租界,日本人想拉拢一位前北洋军々阀张督军,以备将来让他出面作华北维持会头目。

这位张督军好色如命,又颇为自负,自认为熟稔女人德行脆弱多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骗得了他。

土肥原贤二让纪子中尉出马,她在租界伪装为一户少年主妇,偶然与张督军擦身相遇,打碎张督军手中一只玉螃蟹。

“大哥,多少钱?”

“你X说谁多少钱?”

“别急,大哥,我说的是螃蟹。”

“螃蟹就螃蟹吧,你喊大哥干吗?”

“对对,大哥,是螃蟹。”

“你他x才螃蟹呢。”

张督军爆粗口,是因津门受山东人影响,忌讳喊人“大哥”,一般认为和武大郎有关。

纪子弄清原委,一个劲向张督军道歉,不但要赔偿他的玉螃蟹,还邀请张督军到她家品尝**。

纪子生得妖娆,柳眉杏眼,怒中带笑,愁中见喜,身上特有的婉转细腻和**含蓄,瞬间俘虏了张督军的心。

少妇似乎也被张督军的风采所折服,两人一见如故,热络地聊起天津卫“抢鲜”的食风,就螃蟹谈个不亦乐乎,什么“七尖八团”,什么“嫩拌香椿尝海蟹”……

原来天津人吃**,讲究“七尖八团”,意即七月尖脐者(雄)丰,八月团脐者(雌)肥,因雄者体大黄少,以七月所产最肥;雌者体小而黄多,以八月最肥。一过此季,蟹已产卵,便体瘦多腥、食之无味了。

而渤海湾所产海蟹个大体肥,煮熟之后,盖通红,肉白嫩,蟹仔赤黄,味道鲜美,可谓“壳凸红脂块块香”。

少妇又讲她挑选螃蟹的心得,她说:“蟹壳光亮且泛青灰色,腹部雪白,脐部饱满,蟹腿手捏有硬度,掂着分量重,圆脐透出膏色者为佳,如果把螃蟹翻身脐面朝天,它旋即翻转过来,那是最生猛不过的了。”

张督军是“吃上一顿鲜,死了也不怨”的人,每年七八月必大摆蟹宴,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螯,大快朵颐,他笑道:

“我再告诉你,选择**肥瘦,可观其后腿壳边和后腿胸盖的接缝处裂缝大小,缝大则肥,缝小则瘦。摊铺上那种剥好的、顶着鲜黄的蟹黄,干净的蟹块,看着似乎漂亮,可品起来却没什么味道。要买就买整只的,胳膊腿齐全,分量够重为上上之选。当然这还不够,最好由卖者当场把尾端代为剥开,看看蟹黄是否新鲜,要是一倒就有腥水流出,必是失鲜之物。”

少妇盈盈浅笑,盛邀张督军到她家作客,张督军欣然前往。

少妇在家为张督军准备了美酒蟹肴,两人在客厅里打情骂俏,放浪形骸,好似找到夜晚回家的路和明天奔赴远方的勇气。

不过张督军很快觉察到,这位善解人意的女人,似乎在因为她丈夫的存在而心神难宁,时刻都在担心她的丈夫突然回家。

张督军转弯抹角问到少妇丈夫身上,少妇说她的丈夫不但傲慢粗鲁,且爱吃醋,只要发现有人在他家附近转悠,他会毫不犹豫地想法放那人的血;如果哪个男人胆敢登堂入室,鬼知道他会作出什么事。

张督军听了不以为然,他哈哈大笑道:“张某也曾统领过千军万马,岂会怕一粗鲁匹夫?”

少妇幽幽地说:“只怕匹夫闯进来,你昔日威风难起作用。”

正当张督军庆幸自己即将享用这位貌若天仙的少妇时,一阵敲门声咚咚有力,着实让他饱受惊吓。

少妇也脸色陡变,身子颤抖着说:“我男人回来了,你快躲起来!”

情急之下,少妇把张督军藏在屋里的储藏室里,关上门上了锁,并把钥匙留在客厅里,然后她打开房门。

敲门的正是少妇的男人,他看到桌上的美酒佳肴,追问少妇是什么意思。

少妇已镇定下来,她说:“什么意思,你不是看到了吗?”

男人怒气冲冲地问:“你是为谁准备的?”

“为情人准备的。”

“他在哪儿?”

“储藏室。”

听到妻子这些话,男人大吃一惊,盛怒之下踢倒一把椅子,怒火万丈朝储藏室走过去,发现储藏室的门己上锁。

“钥匙在哪儿?”男人厉声问道。

“在这儿。”少妇说着,从桌上捡起钥匙扔给男人。

当男人将钥匙**锁孔中,少妇突然大笑不止。

“你笑什么笑?”男人转身问。

“我笑你们男人好鲁莽,醋劲比我们女人还大。假如我真的在偷男人,并让他走进房间,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他藏在这儿吗?我只是想在你回家备好美酒佳肴,讨你个欢心。如果我真有个野男人,我会告诉你吗?”少妇连珠炮般反问。

男人将钥匙留在锁孔里,回到桌边对少妇道歉:“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忘了你常跟我讲的‘婚前要睁大眼睛,婚后要半闭眼睛’。”

两人重归于好,坐在桌边细吹慢打吃喝起来,不一会儿,男人发乎于情,践之于行,把少妇放倒在地毯上……

躲在储藏室里的张督军,耳朵贴在墙上,一会儿惊,一会儿喜,一会儿妒,七上八下一直熬到少妇的男人出门。

当美人儿将张督军放了出来,张督军惊魂已定,恍然轻舟已过万重山,对少妇的急智很是钦佩,对少妇起了饿狗想飞鸟之心,得手之时对少妇已是欲罢不能,言听计从。

当少妇向张督军亮明身份,张督军此后乖乖受纪子摆布,当上铁杆汉奸,后遭到郭有作等人的追杀。

川岛芳子一到哈尔滨,就让日军宪兵队和伪警部门展开一场大清洗,将有可能向调查团面呈抗议信件及**的嫌疑分子拘捕,甚至将监狱里的抗日分子集中关押到哈尔滨效外的松浦集中营,把医院里的“不稳定分子”也调换到日本医院,因为调查团对这些地方没兴趣。

调查团即将下榻的马迭尔旅馆,设有客房、饭厅、跳舞厅、电影院,是达官贵族显赫人物活动的场所。

现在除调查团预定的房间,其余客房全都住进日伪特务,服务员也全换成日本人,旅馆周边街道也布满眼线,只要有“嫌疑分子”进入他们的视野,马上会被逮捕,即使这人可能是个过路的倒霉蛋。

调查团事先向日伪当局提交一份他们到达哈尔滨想去的场所和想约见人员的名单,马占山将军的大名赫然在册,这让川岛芳子异常紧张,她先下手为强,在《哈尔滨日日新闻报》撰文,向马将军扣上一顶“通共”红帽子。

她是这样泼脏水的:近有一种骗匪,肩挑破旧馄饨担,满装破瓶破碗,行至街巷人丛中,故意装作误踏果皮状,哐啷一声,连人带担,打得粉碎,伏地呜咽,其惨不可名状。这时必有一人站出来,向众人呼吁大发其慈悲心,提议大家捐钱相助,大家纷纷慷慨解囊,骗匪银元铜元满握,随即收拾破担称谢而去。而马匪占山,其状相同,勾结赤匪,聚众滋扰,使不安宁,却向国联乞怜。不明事理者,摇旗为其呐喊,无异于把无限制的同情心拿出来,凑成一件骗案……

五月的哈尔滨,气候宜人,万物应节,正是兴安杜鹃最骄傲的时候,从法国拷贝过来的一些城市建筑,方底穹隆、孟莎屋顶、异型老虎窗等法式文艺复兴风格,泛着贵妇范儿。

平时满大街常见的日本士兵和警察都不见了,原来关东军根据纪子中尉的建议,让所有日军士兵都穿上伪满军服,不能让国联调查团瞧见一件日本军衣,尽量在哈尔滨的大街上营造“祥和”的气氛,必须让调查团成员相信伪满是东北民众自发组成的,至少从表象看来日本人并未干涉其中。

川岛芳子在哈尔滨煞费苦心布置好一切,最后在火车站组织好欢迎队伍,迎接国联调查团的到来。

火车的汽笛由远而近,载着调查团的列车缓缓进站停靠月台,李顿爵士等人走下火车,迎接的伪满军政大员们上前寒暄,这时一场意外发生,一个青年警察突然离开自己的位置,越过警戒线,从怀里掏着东西,径直快步向李顿爵士和顾先生等人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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