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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历史的指针 > 第九十六章 吃乌饭,屙黑屎

冈村宁次和土肥原贤二在沈阳再次密谋,讨论大藏省根据天皇“御旨”精神制定的“自备资斧”策略。

冈村宁次忧心忡忡地说:“天皇御旨有很多无奈元素,1929年华尔街崩盘,以及接踵而至的世界性经济衰退,对帝国经济造成了严重打击,尤其是帝国的支柱出口产业纺织业,由于美国人对纺织品需求量骤减而深受其害,随即而来的是失业率增加、农场主破产以及大范围的饥馑。1930年帝国人口就破6500万,国内农耕用地严重不足,解决吃饭问题不得不严重依靠粮食进口。”

土肥原贤二说:“是啊,过去进口粮食所需费用,可以通过出口纺织品予以解决,但现在纺织品出口的萎缩使这个‘等式’被打破,对帝国而言,只有把手伸向国外才能找到摆脱经济困境的良方。”

冈村宁次说:“所以幅员广阔的满洲是上天眷顾帝国的礼物,这里不仅有大量未开发的农耕用地,而且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当然这些还不够。欧洲殖民者和美国认为他们是亚洲的主宰者,忽视了帝国也拥有同样的文明和发展程度,有资格加入亚洲殖民俱乐部并建立自己的殖民帝国。”

土肥原贤二说:“天皇‘自备斧资’策略,实质是让被占领地区的民众供应军费开销。冈村君,我们不妨回顾一下英国对中国的鸦片战争,里面应该还有帝国需要的答案。”

二人回顾了英国对中国的鸦片战争,一致认为与其说满清是被英国人的大炮和利舰所征服,不如说是被英国人用鸦片征服的。

两“中国通”还认为以天皇“御旨”精神制定的“自备资斧”策略,显然应该包庇和逼迫中日两国的流氓无赖和韩半岛一些可怜的投靠者贩卖金丹、白面、鸦片、吗啡,用以削弱中国人的精神体力,逼他们自己灭々种,一面也可用这笔收入补充军用,是一举两得的事,既然帝国內阁策略决心步西方列强后尘,那么可以把鸦片打造成杀人凶器。

土肥原贤二说:“用炮弹杀人是费钱的,但是用毒々品,却既能杀人又能获利,贩々毒真是一门好生意,它不仅是好生意,而且具有巨大的军事价值。”

岗村宁次说:“通过这种损害身体和精神的毒々品,可以秘而不宣地征服他国,这种方法非常巧妙,比**裸的军事侵略容易多了。我们应当把毒々品鸦片贩卖,当成了正经买卖,产、运、销‘一条龙’,每个环节都应得到皇军的保护。”

土肥原贤二说:“这也应成为大日本帝国的一项基本国策,尽可能快地毒害当地民众,因为染了毒瘾的人很快就会失去‘抵抗’的思想了。”

岗村宁次说:“毒々品是把双刃剑,没有多少人能逃过其诱惑,你们特务机关应控制皇军军官们的私生活,并报告他们的有损皇军信誉的行为,这些人应该立即遣返日本。”

土肥原贤二说:“嗨!我已知道有许多日本军官经常到赌场或是烟馆去,他们或已成为毒々品上瘾者了,我当严厉对待他们。”

岗村宁次说:“关东军司令部也要订纪律来约束官兵们,严禁他们使用毒々品和光顾赌场。”

土肥原贤二说:“这应包括所有在满州的日本人,当然我们表面上还应公开禁烟和反对毒々品交易,暗中却要垄断毒々品生意,至于如何在满州推动毒々品贸易,芳子小姐是不二人选。”

岗村宁次点头道:“唔,很不错的人选,除满州外,她在天津、上海、甚至南京的人脉都不错。中国很大,日本很小,我们要给南京蒋氏集团时间,让他剿灭想将枪口对准我们的赤匪,实质上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动摇其国本,加上我们的‘肉弹’、‘银弹’和‘毒弹’,他们的国土终归是我们的。”

土肥原贤二说:“将军阁下太高明,您的想法可以媲美拿破仑,对手犯错误时,最好不要打扰他们,让他们在错误的泥沼中挣扎时,正是我们出击的最好时机。”

岗村宁次说:“现在也是土肥原君谍报人员四面出击的时机,利用中国人的错误不断削弱他们,皇军再给其致命一击!”

在川岛芳子的协助下,短短数月,土肥原贤二就让整个东北尤其是大城市便完全成了毒々品的世界,沈阳、吉林、哈尔滨没一条街没有烟馆或毒々品发售所。

在许多条街道上,日本毒贩以一个简单有效的办法建立了毒々品销售网络。

如果瘾君子们手里没有鸦片、可卡因或者海洛々因了,他们根本不需要与毒贩见面就能买到毒々品。

犯了毒瘾的人走进路边的特定小店,只需在门上轻叩一下,门上便开出一个小洞,他撩高衣袖,伸手进去,手上放着两角钱,店主取了钱,就在他手臂上给他打上一针。

沈阳城内有一大烟馆,老板是一个日本退伍军官,他在喜峰口战役中被自家的手雷炸掉了一条腿,算是“为国负伤”,为了表示效忠天皇和实现“大东亚共荣”梦,在军部支持下开了只赚不赔的大烟馆,除用毒々品害人外,还搜集军事、经济情报。

这家大烟馆因在开业的第三天,有一对中国老年夫妇相拥在门口吞食“烟膏子”自杀而成为“头条新闻”。

老俩口是开猪肉杠(猪肉铺)的,较为富有,他们的独生儿子娇生惯养,就是因坏人引诱抽大烟倾家荡产,家业没了之后,儿子犯瘾没钱就投了河,走投无路的老俩口在大烟馆门前自杀,亦算是对日本人的一种血泪抗议。

但在东北,小鬼子严禁日侨和日军吸々毒或赌博的,关东军司令部印发了一本名为《日本人服务须知》的秘密手册,对在“满洲国”任职的日本军吏做出三十条规定,其中第二十一条规定:“绝对禁止日本人吸食鸦片、海洛々因、吗啡等毒々品和赌博行为,尤其是日人官吏,违犯者予以免职或其他处分,对于其他民族则放任不问。”

条款中的“其他处分”是很重的,一个日本人如果在赌场里被宪兵发现,就要被遣送回原籍,吸々毒的日本人有的甚至要被判5年徒刑。

关东军司令部发给士兵的小册子中的第十五条还说:“毒々品的使用是不配于像日本这样的优秀民族的。只有像中国人、欧洲人和东印度人这样颓废的民族,才会沉溺于毒々品之中。这就是他们注定要成为我们的奴隶以及终将消灭的原因。”另一条则说:“日本的兵士如果使用毒々品,就不配穿皇军的制服,也不配尊敬我们神圣的天皇。”

川岛芳子和小鬼子在哈尔滨、沈阳等地成立多家商行,他们把印有“日本军用品”字样的鸦片用日本船运往天津、北京,汉口及其他各埠。

商行的经理是小鬼子军官重要职员,他们全部穿便服,装扮成普通商人的模样。

装载着鸦片的船只,每天都打着运送小鬼子军用品的招牌,川流不息地出现在中国内地的各个港口,特别是天津、北京等有小鬼子驻军的城市。

如果某个城市没有小鬼子驻军,这些船只上面就会打上外交物品的字样。

甚至小鬼子的军舰也充当起了毒々品运输船的角色,小鬼子的大型军舰经常往中国沿海城市运送毒々品,而在大型军舰进不去的内河,小鬼子军方采用小型炮艇运毒。

很快,中国的各大河流之中都有小鬼子的运毒船。

上海,作为“远东巴黎”大都市,奢靡喧嚣,车马络绎,行人塞途,小鬼子自然热切地惦记着这座他们心中的花花世界,用毒品尽可能快地祸害上海民众,因为染了毒瘾的人很快就会失去“抵抗”的思想了,土肥原贤二的谍报网在上海积极物色毒々品代理人。

进入土肥原贤二法眼的理想人选,是从绵州重回上海的王之鳌,土肥原贤二让川岛芳子唤醒沉寂多年的名叫“媚娘”的阿菊女郎。

王之鳌的太太红莲虽徐娘半老,却集贵妇之尊贵和妓女之妖艳于一身,乌发如云,桃花满面,眼波摄魂。

在王之鳌主政绵州期间,红莲独居大上海,无意间结识了一位长于交际的闺蜜女友。

两人相遇相识十分有趣,红莲喜欢逛商场购买时髦服装手饰,上海滩的先施、永安、新新、大新百货公司是她的最爱去的地方。

这些商场比起龙安的劝业场不知要阔气时髦多少倍,男职员全部穿中山服,女职员都穿蓝色旗袍,统一黑袜黑鞋,要多帅气漂亮就有多帅气养眼。

且每位职员都有一个胸牌,号码“1”开头,他(她)就在一楼上班,是“2”就在二楼上班,井然有序。

销售“康可令”金笔的小姐简直象明星一样光彩照人,商场里时不时有大型时装表演,美容表演,甚至有电影明星演唱活动,还发行礼券,代客送货。

某日红莲在永安百货商场相中一少妇试穿的一件上好貂毛大衣,只见那女人大衣上身,气派非凡,引得旁人侧目。

红莲心动,认定那件大衣她也能穿出那个效果,她也想“惊艳”骄傲一下,于是上前询价,可店员告诉她这是最后一件。

红莲深感遗憾,怏怏不乐,试衣女人正让店员打包准备付款,见红莲心有所属,她大方割爱,让红莲先买,并夸红莲穿上比她好看十倍。

红莲甚是感激,两个女人一攀谈,更是气味相投,相见恨晚,更喜两人算得上半个老乡,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媚娘讲她是潼川人氏一小家碧玉,新婚不久骑小毛驴回门,丈夫跟随在后面。

媚娘出门不久遇一骑驴妇人跟上来与她同行,那妇人投人所好假献殷勤,一个劲和媚娘搭讪,暗地里却紧赶身下毛驴催牲口快行。

媚娘哪知是计,甜言正听得顺耳,不知不觉催自家毛驴紧紧跟上妇人,过不多久,她的小丈夫就落在后面了。

那妇人带着媚娘七拐八拐,媚娘迷了路,不见丈夫跟上来,急得哭了。

妇人忙安慰媚娘说:“小娘子不用怕,前面有我亲戚,可去歇脚稍作休息等你丈夫,倘若你困乏,也可以借宿一晚喔。”

媚娘人生地不熟,无可奈何跟随妇人来到一处房舍。

妇人领媚娘推门进去,借口上茅房出去了,媚娘见屋里几位男子虎视眈眈盯着她,不觉吓得大声号哭。

一五大三粗的男子一把抓住媚娘痛打道:“你已落入我们的圈套,不顺从我等,就先弄死你,再丢进林中枯井,鬼也不晓得你去了哪里。”

男子们一拥而上,围着媚娘上下其手,媚娘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歹徒不管不顾将她奸污,美其名曰“灭耻”。

媚娘失身众拐匪,又受一番恐吓,不由心灰意冷,任人摆布。

拐匪又让同党扮成买主,前来将媚娘买去作妾。

“买主”假惺惺好言相问,询问媚娘从何处而来。

媚娘失声大哭,泣不成声向“买主”痛诉冤苦,那男子假装不忍倾听,悄悄退出,然后屋外偷听的拐匪冲进来,又把媚娘痛打一顿。

如此三番五次后,媚娘再不敢对人说实话,拐匪把她贩卖给一年逾花甲的老乡绅作小妾,那老翁甚喜媚娘天生丽质,常抱她置膝上教以文墨,集专宠于她一身,老翁其他妻妾忌恨不己。

媚娘却对老翁诸多变态秽行很是反感,不觉和府中一年青男仆私相亲近,风晨月夕,时常幽会,自得其乐。

老乡绅那些失宠妻妾自然不会放过她们眼中钉的出轨,七嘴八舌相告老乡绅,老头儿大怒,遣送媚娘出门,卖到一家妓院。

媚娘却因祸得福,被一下野的川军师长看中赎了身,携她去上海滩当寓公,这背时师长时运不济,不久竟暴病身亡,给媚娘留下一座偌大的公馆。

公馆是犹太人设计修建的,为一幢砖木结构的外廊式建筑,房屋是机制红平瓦四坡屋面,南北有棚屋形老虎窗,朝南的一单坡棚屋形老虎窗,一个开间整体升起,成为阁楼空间;南面底屋十四个开间统为券柱外廊,用清水红机砖拱券,券柱直升二楼,东南角有一半圆形阳光室,有十个连续红机砖拱券的落地窗,整个南立面是一排券柱窗,所有拱券都有同一材料做的券心石。

公馆大,开支大,媚娘效仿当年密斯宋,把公馆变成上海滩有名的风月交际场所“媚公馆”,成为上海滩十里洋场中的巨贾权贵的好去处。

红莲在查二的操持下,在上海有一个鸦片网络,专门贩卖王之鳌从龙绵运来的鸦片,自从她结交媚娘后,她手里的大烟贩子只要上门购货,就被她安排住进媚公馆,烟贩子们也很乐意,媚公馆里既安全又消魂。

王之鳌辞职绵州专员回到上海,手里的鸦片货源大成问题,红莲的闺蜜媚娘不失时机引荐芳子小姐与他相识,芳子小姐承诺长期廉价供给王之鳌大烟,争取助他独霸上海滩市场。

查二对与日本人勾结稍有疑虑,说贩鸦片本是“吃乌饭,屙黑屎”的事,和日本人勾搭,罪加一等。

王之鳌说:“光绪末年,日本人在华各地大售‘清快丸’鸦片膏,西太后鉴于这名称近似‘清快完’,曾大哭一场,她因国弱不肯因小事引动外交而禁止日本人。西太后玩不过日本人,老爷我更玩不动,与其玩不动,不如抱其大腿大赚袁大头。”

查二点头说:“老爷高见!识时务时为俊杰,袁大头又不扎手。”

王之鳌笑道:“袁大头不扎手,我送你的自鸣钟就扎手了?”

查二的老脸难得地红了,他最近和一弄堂留着长波浪头发的妇人打得火热,那女人还有个十一二岁的儿子,他也不嫌弃,他就喜欢女人身上难以述说的那股上海滩女人昧:嗲、娇、乖、巧、作、煞,慵懒而机敏,擅长为男人招架各方琐事和应酬,七只盖八只瓶地将男人那点收入摆平,尽力堆砌出一个体面先生的家。

王之鳌见两人如胶如漆腻歪的不行,他让查二在附近寻一处院子买下来,让查二和女人搬进去住,并赏给他俩一台价值不菲的西洋自鸣钟。

这个临时组建的家,女人家里有了钱也很知道节俭,一文钱也不乱用,她让查二享受到自立门户的“天伦之乐”。

有一天,一个乞丐站在他家门口乞讨,老爷太太少爷修福修善的叫了半日,女人仍然善门紧闭。

可那乞丐十二万万分地不识趣,非得坚持到底,不肯只有五分钟的热情,钱不到手仍是老爷太太少爷叫个不停。

这样一来,却恼了那位小少爷,他正抱着那西洋自鸣钟在玩,便把钟向着乞丐扔去,砰砰砰几声响,乞丐被小少爷的气势吓跑了。

查二见王之鳌旧事重提,忙澄清道:“半路夫妻隔夜驹啊,我已把败家娘们母子俩扫地出门。老爷不管赏的的什么,都是赏我的福分,小的岂敢不惜福?自鸣钟,要多金贵,就有多金贵,小娘们连我的福分都毁,留她有甚用?从今而后,我查二眼里只有老爷和老爷吩咐的事。”

王之鳌笑道∶“查管家言重了,好好干吧,有了钱,就有一切。”

查二应道﹕“我跟老爷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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