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站在楼顶的司马龟留意到,巷子的前后两头汇入两拨人。
来势汹汹的向班的屋子这边聚集而来。
一个个尖嘴猴腮,歪瓜裂枣,却刻意漏出膀子上的劣质纹身,看着就是一群地痞流氓。
其中几张脸,引起了司马龟的注意,那不就是把自己堵在教室里头打断四肢的那几个流氓嘛?
不过,貌似,当时指使地痞流氓打断阿氼四肢的阿侑,就是现在的司马龟。
这仇不好报,因为仇家竟然是自己。
地痞流氓猛力捶打大门,并且掏出四十厘米长的大砍刀,敲碎玻璃,把窗框都劈烂了。
甚至挥舞着手里的火水瓶,扬言再不开门,就一把火把整个屋子给点了。
班不得不从。
门一开,嚯,那股子罐罐腥味混合着胃酸的馊味就涌了出去。
地痞流氓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叫班?”
班点头。
“有人举报你利用不法手段,骗取并恶意私囤物资,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不法手段?什么私囤物资?”
地痞流氓你一言他一语叫嚣着。
“举报你的是眠教。”
“他们说你假意入教,骗了他们的罐头。”
“说好了必须每晚通过视讯吃掉的,可你耍花招,没吃,趁机囤了下来!”
“这违法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班的脸色很差,其实都绿了:“你们瞎吗?这一屋子不就是眠教的罐头吗?
我当着‘师父’的面吃下去的,又当着‘师父’的面呕吐了,还怎么私囤?
再说了,这些垃圾东西,我想到就恶心,白送都不要,囤它干嘛?
退一万步讲,罐头也是我真金白银花钱买的,一千卢比一个!”
地痞流氓之中有人感慨:“卧槽,一千卢比吗?这么贵?”
“安静!安静!”终于有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看得出,那就是这群地痞流氓的小头目“那些事我们管不了,反正有举报,我们就得来处理,你跟我们回去,是花钱消灾还是坐牢平事,回去慢慢聊。”
“我哪儿都不去!你们没有权力处理我和眠教的买卖纠纷!”班也不怂,如果他像之前的司马龟那样,保不准也会被打断四肢。
地痞流氓当中,又走出了另一人。
这会儿所有人都让开了。
他应该就是这伙人的大头目了:“早说过别跟他啰嗦的,入教誓言、罐头发放列表、网络教学录屏……统统给他过目一遍,什么罚款、坐牢,眠教那边压根不稀罕,他们说了,要严格履行教规,老老实实完成教学。”
大头目丢出四个瘪掉了的罐罐。
像训狗那样。
“马上,当着我们的面,吃掉它们!”
班瞪大了眼:“四个?怎么变成四个了?我只缺了两节课,加上今天的一共也才三个!”
大头目掏出雪茄一根,面前就亮起了五六个打火机:“过九点了,在我们管辖的地方,过九点就算新的一天,所以一共是四天,合计四罐,有问题吗?”
地痞流氓大声应和“没有!”
大头目继续说:“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吃光它们,眠教是谁开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们自己囤积,自己生产,自己贩售,只是让你按规定,每天吃。
视讯授课,也不过是为了监督,就是要杜绝发生囤积这类恶性事件,你敢缺课,就要有把课补回来的觉悟。”
人群中有人丢出了填鸭那样的漏斗和管子,只不过大上了好几个号。
还有与此匹配的通棍和棕榈油。
一整套家伙事摊在班的脚边,这可不像吓唬这么简单,他们是真打算这么干了。
大头目一脸无所谓的,说出了关键:“眠教的‘师父’说你有潜力,希望你能贯彻教义。
毕竟单靠卖罐罐,赚不到几个钱。
那些钱还都是交上去的,只有保单这部分能落到‘师父’的口袋。
纸面文件和视讯录屏都显示,你已经死了,保险赔付,只缺一具验明正身的尸体而已。”
班眼球上的血丝还未消退,那股子酸水,不断刺激着喉咙被撕裂的断带,脾气这会儿真有点儿压不住了:“你算老几?”
“哼~”大头目眉眼一挑,松开胳膊,腋下的公文包鼓囊囊的,他在里头不断翻找。
特奥套,k崽,针筒,各色各样的徽章、证件,终于找到了一个红蓝相间的胸针,别上领口“我是谁?我是这个片区的治安官呗。”
楼上的司马龟这才想起,阿侑当初对付阿氼就是到治安会所找的人。
那里遍地的高端洋酒瓶,都是进口的飞天和茅台。
过道里睡满了迷迷糊糊的仕女。
阿侑豪横的往桌上丢了一沓钱。
大头目却不搭理阿侑,直到阿侑念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
班这下惨了,或许他的命运就这样了。
司马龟为班默哀,已经做好了反正大家还没混熟,该去的就让它去吧,的打算。
却听见。
“喂!老大!楼顶上还有人!”
“这一定是个囤积的团伙!”
“好诶,这下一逮逮一窝,赏金又要翻翻了!”
司马龟扭头,这才发现,尸姬和自己一样,也正探着脑袋看热闹。
只不过,司马龟足够猥琐,他凑热闹是不露痕迹的,而尸姬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外头。
黑纱悬在半空中,晃啊晃。
司马龟只好不断提醒尸姬:“这一轮的婆罗多已经完蛋了,天谴会一波接一波的降临,千万不要和它沾上任何因果,能低调,既尽力低调,别被困在这儿!明白吗?”
尸姬牙床颤抖,这么抽象的语句,其实她一句都没听懂,抬手指向班:(那些是仆人给我送来的晚餐吗?)
尸姬嘴角挂着拉丝的一串晶莹。
司马龟忽然意识到了危险。
撒腿就往楼下跑,他必须在尸姬吞噬活人之前,把事情完美解决掉。
至于如何解决,却毫无头绪,搞不好连自己都会被搭进去!
看着司马龟像溜冰那样,溜着自己的呕吐物,一路滑行,直达自己身边,班感动透了!
这才一会儿,就好像建立起了许多年的友谊般。
司马龟白了班一眼,对方肯定误会了些什么,事情不是对方想象的那样,转头朝大头目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呃……呃……那个……”
司马龟还没想好要怎么扯淡。
大头目却双手一伸,拦住了整群地痞流氓:“收队!”
“啊?”
“怎么回事?”
“这……”
虽然有疑问,大家却不敢忤逆大头目的命令。
毕竟大头目是真正拿证的治安官。
跟大头目混生活的一群人只能悻悻的撤退。
来时多急,走时就有多快。
班问:“怎么回事?”
司马龟也在问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他的家族是彻底覆灭了呀。
难道大头目还是个念旧的人?不可能!
那么他就该棒打落水狗那样对待自己呀,可是却没有,还反而像是卖了个人情给自己。
却不知道,那头的大头目拨打了个神秘的号码:“找到那家伙了!在棚盖区!他的状态很好,完全不像坊间传闻中的那样,嗯,让公主殿下别伤心了。”
尸姬叉着腰站在一楼到二楼的阶梯上,她被满地的呕吐物挡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祭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