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你这样的边缘人不怨恨这个世界吗?”
“为什么要怨恨它呢?它给了我三重身份。
父亲的血缘,让我只需承受十米范围的神之域,不至于上一趟街,逢人就得下跪。
而母亲的容貌,使不幸没落的家庭无需持续受畸变的困扰。
又得益于祖父母曾经的显赫,又让我有幸阅读过城市的建筑蓝本,许许多多被列为禁忌的秘密,都变成了睡前故事,我现在反而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哼,你最好不要这么快开化,否则,你也会从反反复复的婆罗多消失掉,让它少很多乐趣”司马龟已经足够确认,班依然是那个班,遂进一步敞开心扉,说“你带我到这儿,是不是想靠看似有趣的布景,和它们潜在的威胁,解决掉我?”
“嘘!”班的注意力一直不在司马龟身上“你疯啦?”
而这种有意无意的眼神,早就引起了司马龟的警惕。
“如果不是足够熟悉,进门没多久,我们就踩陷阱了,怎么?难道不是吗?”
“你杀我一次,又救我两次,我不想欠你一条命”班望见披黑纱的尸姬缓缓走入清泉之中“之前有机会逃,是你自己说身体不便,逃不掉的。”
“我有这么说吗?哦……好像,所以你带我们来这儿,为的什么?”
“当然是还你一个人情,帮你逃走呀!”
“为什么你一直提到逃呢?”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啊?”班朝司马龟挤眉弄眼,眼神往尸姬身上瞥“我之前逃不掉,是因为它展开的神之域作祟,我刚刚不逃,是为了还你个人情,我现在不逃,是不希望你执迷不悟,所以再劝劝你。
而你,我们和它的距离早就超过了四十米,你现在不是脱离了‘域’的掌控吗?为什么还不逃!
这世界上所有的真神种,好几百年前就死光了!‘域’仅仅是一种礼节。
‘域’不该存在!如果遇到了,要立即离开,有多远,躲多远!
由于血缘的限制,你看到的东西可能会有所偏差。
但在我这样一个三重血统的完人眼里,黑纱下,那就是一具披着烂肉的骸骨!”
司马龟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悸的回望。
在一个沉没到地底下的电影院里。
光线昏暗,只有滴滴的水声一波波的回荡。
墙壁上霉变的旧海报,人像扭曲,愈发的瘆人。
而且似乎还是一部叫做《都末日了还不网恋吗?》的惊悚电影。
恐惧实在无可避免的蔓延开来。
只见尸姬,正踩在池子的边缘,优雅得不似人间之物。
司马龟坚决否定:“才不是呢!”
厚厚的苔藓,在尸姬的趾缝之间野蛮发育,抽丝,吐叶,生花,用超纲的方式展露它的绚烂。
却立即泛黄,凋零,被生生抽走最后的生命力,最终化作一滩黏糊糊的黑泥。
伴随尸姬柔柔的嬉笑,一汪清池,浮起七彩油花,眼看着就要腐化了!
“你现在还看不到吗?”耳边是班的催促“这是最好的机会啦!”
“不,我能够向你证明,尸姬不是你所述的那种古怪。”
“你叫她什么?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吗?”班用力摇晃着他的脑袋,一股浓浓的咖喱味,君子不立危墙下,他才不要什么证明呢!“你不逃,那是你的事,反正我现在要开溜了,朋友,祝你好运!”
班甩开膀子逃的姿势,滑稽得过于真实,让司马龟都动摇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尸姬其实是披着烂肉的骨架吗?)
(鬼扯,她一直散发着极其诱人并且独特的香味!)
(单论身材,即便整个婆罗多重生十次,也找不到能与之匹敌的存在!)
(那种完美是全方位的,她既能让小孩子爱上御姐,又能让大叔沉迷萝莉,犹如世间优雅的嵌合体。)
(可是,瘦削,苗条,丰满……真的存在这样的组合吗?)
班明明就逃出了‘域’,却不服气的兜了个圈,回头贱贱的朝司马龟补了句:“我算明白了,你diss我口味重,其实你的口味才是真的重!”
死于话多的例子不胜枚举。
班双膝吭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阵阵奇香,山呼海啸般扑来。
尸姬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后,牙床颤抖着缓缓接近(小东西,是你么?我怎么嗅到了恐惧的味道。)
舌尖润了嘴唇一圈。
班一路端着,硬顶着的那口气,瞬间泄了。
被班扰乱了心神的司马龟怎么都平复不了。
尸姬却循着那股馋人的味儿,靠到身边。
纤纤细指勾搭司马龟的肩膀,脸贴了上来,细嗅他的脖子。
尸姬冷冰冰的鼻息,沿司马龟绕了一圈。
黑纱轻轻飘起(嗯,好别致的味道。)
地上的班吓得满头大汗,逃不掉,连身体本能的颤抖都做不到,在尸姬的神之域作用下,他只能做一件事,无它,就是跪。
想闭上眼睛,以此屏蔽恐惧,却还是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纱下的腐烂双足,在周围踱来踱去,任由恐惧倍增。
好在尸姬对司马龟更感兴趣,否则非张开那无限额的嘴,嚼烂班的脑袋。
司马龟抚心自问:(尸姬真如班描述的那样吗?)
(虽然班这个淫虫有边界感,不会对朋友妻动歪心思,可我们一开始并不是朋友,他没道理连眼瘾都不犯一下。)
(也就是说,尸姬从一开始,就展露了让班无法犯错的特征。)
(三重血统的完人感知的世界或许真的与众有所不同。)
尸姬尖锐的指甲撕破指尖,缓缓增长。
她捏住司马龟的脖颈,玩弄食物般,划出道道血痕。
轻轻歪过他的头,让颈动脉最大程度的暴露在面前。
翠绿的眸子,瞳孔缓缓变形,拉成两道竖线。
(瘸子描述我死后,曾经露出过难以想象的猥琐淫邪,难道那些都还不够佐证尸姬的真实相貌吗?)
冰冷滑腻的感觉,在司马龟的脖颈上来来回回的拉过。
虽然兴致满满,不过依然能感觉到那灵巧的东西正在改变自身的状态,从细嫩柔软逐渐生出密集的小倒刺。
附带的刺痛感也愈发激烈。
痛和痒交织出了痛快。
它的热情,又将痛并快乐升华成了爽。
成瘾的爽!
(不对,我为什么要在意尸姬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模样呢?)
(我就是我,我更在意的,应该是她在我的眼里,我的心里的模样。)
(干嘛要被班影响呢?他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才会因为一个女人,被冠以人之妻,人之母,而被深深吸引。)
(尸姬是和我一样,是唯二脱离轮回的东西,我们都不在早已安排好的轨迹上。)
(是不可预知的,超脱既定事实的,真实的彼此,真实才是世间最感动人的东西。)
(我们的缘分,运气好,可能十世遇到一次,运气差,也可能一百世不见一面。)
(虽然不是不可以……)
司马龟重夺身体控制权,转过头,隔着黑纱与之深情的对视:(但我确实不想等,不想错过你的任何一世!)
尸姬牙床剧烈颤动,败兴后退,司马龟脖颈上的恐惧明明井喷了,此刻却荡然无存!(哼嗯!小东西,你玩我呐?)
随手揪起班,打算拿他打个牙祭。
才贴近,班的鬓角和眉梢就花白了!
竟然连尸姬轻轻的一嗅都承受不住。
班的生命力就好像原子核被夺走了电子,疯狂逃逸。
司马龟连忙求情:“他……他是个淫棍!脏……最好别沾染!”
尸姬管不得那么多,因为面纱已经掀开,她拉丝的唾液早就糊满了嘴。
凑近却被呛到了:(无聊,这也不是祭品的味道,没意思)
待尸姬收起她的神之域,掉头离开。
班才逐渐恢复神智,双手苦苦撑着地,大口喘气。
司马龟扶起班,很想再确认一下。
却见班已经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
“这……妈呀,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