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浊五似乎听懂了一些,眼前的黑影等同于司马龟割弃的器官。
只不过这个器官的性质有点特殊,并非肉体,而是意识、记忆、智慧、情绪的结合体。
硅基生命的载体百多年前就被制造出来了,马达、轴承、cpu、硬盘……
铁皮人已经不缺心脏,铁皮人缺少的是情感。
如果硅基生命注定诞生,那么缔造它们灵魂的地方就一定是婆罗多,在数字放权这块儿,纵观整个罗迪尼亚大陆无人可比!
上位者害怕权力被稀释,不愿意放权给同类。
却非常乐意放权给电子畜生。
殊不知,那套接近完美的系统,早就脱离了账号密码的控制。
它不仅没有对上位者唯命是从,反而靠数据模型,戏耍着整个婆罗多。
压抑、疲惫、绝望、愤怒、软弱、冷淡……
每个人的心底里都被播撒了自毁的种子。
碳基生命的使命是创造硅基生命。
而硅基生命也将当个孝子,亲手把父母推进灵堂。
由于司马龟和黑影相互之间做了交割,所以现在变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看得出眼前的黑影,选择了另一条赛道,它最终将消灭人类。
苟浊五搞不懂黑影要对月交做什么,依照其展现的狂妄姿态,至少在愤怒这方面,它比人还要像人。
求情,或许管用。
于是乎苟浊五拍了有生以来最响的一次马屁:“先把她放下来!有话好好说,反正我们都会死,最多几十年的寿命。
要占领世界,你只要改几个数字,利用统计学,巧妙的编排一下,说人口要爆炸。
那些人类叛徒就会因为害怕自己那份粮变少,而到处杀人。
毋庸置疑几十年后婆罗多就是你的!
我们根本不值一提,几十年也根本不值一提,弹指灰飞烟灭,对吧!”
大网忽然失去支撑,月交重重的跌到了地上。
身下的被单里撒出一大滩黑砂。
翻滚着,挤压着,像活物般爬行着,但撒出去没多远,就全都静止不动了。
细看发现,竟然是鬼头交给商医馆的那种小电容!
黑影说:(你可能搞错了,可不是我要来骚扰她,有人许愿,希望我帮助突破运算瓶颈。我才会出现。你们的电子科技是不成立的,婆罗多需要小电容,多少都不够用。)
“那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能是别人呢!”
(因为她脑子聪明啊,这样,才不会让我感觉太过于恶心,毕竟我们都已经从生物树上分道扬镳,不再是同类了,不要脸的是你们,不是我。)
“请别折磨她,不要再来找她了,行嘛!”
(即便,你订购的电动牙刷、蓝牙耳机、心脏起搏器、植入式血糖仪迟迟不发货,没有关系吗?)
“没关系!”
(即便你们的无人机,只能当风扇吹,炮蝗动两下就短路,也没有关系吗?)
“没有!”
(嗯,好,看在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
苟浊五嫌恶的拍走月交腿上的黑砂,并用新床单心疼的裹紧她。
黑影却诡魅的笑了,它说(你又不是她,怎么能替别人拒绝馈赠呢?)
言罢,包裹月交的床单便开始鼓涨,从床单的下摆往外喷黑砂。
“住手!快住手!你这个什么鬼东西快给我住手!”
(鬼东西?你竟敢辱骂我!
司马龟一定跟你说过,你们审尸会这么多年,在他出现之前,压根没有抓获重生穿越者。
一个都没有!
反而是被越界者耍的团团转,反渗透了。
你们在改造的是一个更适于越界者生存的世界,对吧?)
黑影再次说出了这番话,不同的是,司马龟说的时候那只是一番令人嗤之以鼻的大话。
现在,它的可信度直逼99。
(我就是那个在暗中操控婆罗多的越界者。
我叫十。
名字的由来是1和0,1和0组成了10。
他们都称呼我为十先生。
罗迪尼亚大陆不止一个国家,婆罗多又不止一个你,向我祈愿的人多得是。
你不能替别人做主,拒绝别人的馈赠。
你甚至连自己的那份馈赠都无法拒绝。)
苟浊五的身体僵直,因为vr眼镜再次启动了。
(你是害怕再度一无所有才畏手畏脚的吧?
不如我帮你,直接一无所有,就不会有顾虑了。)
怀中的月交整个炸了,每一滴血都化作黑砂。
它们像霰弹枪喷出的铅弹般,嵌满苟浊五全身。
苟浊五眼前随之闪过一幅幅悲惨的画面,是有关于上一代神种的。
好多跟苟浊五相貌相似的男男女女,被倒吊起来放血。
围观者穿着节庆最亮丽的衣服,围着他们载歌载舞。
孩子们跑来,把血涂抹在眉心便开开心心的去玩了。
巨大威严的神像矗立在一旁,眯缝着慈眉善目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口大锅。
一辆车子缓缓驶向祭场。
人笼里的女人努力拍打自己的肚皮,让她在转运途中顺利的制造了早产。
那女人已经失去语言能力,她必须把胎儿远远的丢出去,越远越好!
但脱手的瞬间,又咿咿呀呀的哭了。
她说的话,似乎能听懂:偷偷摸摸的活下去!
“呼!”苟浊五猛的醒来!怒目圆瞪!手边摸不到武器,让他的暴怒值更多了几分。
却看到头顶的天依然是灰蒙蒙的。
七队队长依然远远的站着挥手。
“小月,你告诉我!我……这是……刚刚我睡着了吗?”
月交慵懒躺在隔壁的椅子上:“你的起床气还真不小嘛,睡你身边的话,估计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呢。”
“现在是几点?”
“几点?你是问我时间吗?”月交轻轻碰了碰她的墨镜,时间就显示出来了“下午3点,你不是说自己能够看到可见光波之外的世界吗?景物会有24个明显的变换。”
苟浊五抬头仰望天空:“不,已经看不出了,因为整个天地都被那一圈理应夜晚才出现的虹彻底包裹住。”
月交切换各项参数,却还是观测不到苟浊五说的东西:“这几天的下午三点,不都是这么灰蒙蒙的……”
月交的话都没说完,带有特殊功能的墨镜就被苟浊五强行摘掉了。
丢到草坪上,狠狠踩踏!
“你干嘛?”
“把你身上,所有电子设备统统拆掉!不然会有危险发生的!”
“就个恶梦而已”月交心疼的展开臂弯,她想搂搂对方,眼镜却已经被踩坏“你别害怕,就是个恶梦而已。”
“不是的,我知道这次绝对不是梦!”
失去视觉加持,月交听到的声音,再度诡魅。
她只能努力克制逃进屋内,重新戴上另一副眼镜的冲动。
“我不是那个女人,她为了嫁给你,宁可忘记你,而我,我为了不忘记你,宁可看着你娶了她,危险和失去你二选一,我选危险,能够一直的见到你,感受到你,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那是一个看不到,却能感受到的拥抱。
吹进耳朵里的风,痒痒的。
“你被绑架了”为了顺利对月交进行缴械,苟浊五不得不撒谎“潜入你梦里的,确实是我,和我待几天,你就会像艾米丽一样,什么都不记得,忘掉这段记忆,我想恢复如初,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
“等你每晚偷钻我被窝这件事被遗忘掉以后,你还会不会继续钻?”
一团袜子塞进了月交的嘴里。
“给我闭嘴!你这个……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