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年闻言,只能说,“那我送你吧!”
“谢谢。”林宛白点头。
走廊里的灯光都似乎很静,沿途而过时,有遇到的病人,秦思年会停下脚步,回复一些对方简单的询问。
林宛白看着他活动着颈椎,由衷说道,“你们做医生的也挺辛苦。”
“还行吧,白衣天使么!”秦思年耸耸肩,扯了扯身上的大褂,“穿上这身白大褂,就得有使命感,咱得照着李时珍看齐不是?”
林宛白听着,却轻笑了起来。
“这么好笑?”秦思年问。
“没!”林宛白摇头,笑着解释,“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乡下BBQ那天,姑妈跟我说你和霍长渊小时候的用舌头舔单杠事件,你竟然会被他骗……“
“这件事啊!年少无知嘛,都快成我人生的污点了!不过你别把这事和那条小金鱼说啊!”
“我觉得应该给你颁个最佳友情奖。”
“唔,这个不错!”秦思年挑挑眉,走到电梯口时,他看向她,斟酌的开口,“林小姐,你刚刚说我做医生辛苦,其实长渊比我更辛苦。你别看他天之骄子,像是什么都拥有,其实他很累,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
“不瞒你说,陆家的那位千金,这些年始终都在国外,我也只是在某些特定的场合见过几次。长渊其实没什么私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工作,如果不是应酬的话,除非是我们这帮朋友叫他才会出来,过的挺无趣。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只是没想到,他会遇到你。”
“秦医生,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林宛白抿起嘴角。
电梯门缓缓拉开,秦思年面色一整,语气格外认真,“我想告诉你,长渊他在没有认识你之前,霍家就已经定了这个婚约,所以,这其实对长渊来说不公平!”
“……”
林宛白一路怀揣着心事回到了家里。
进门没多久,屁股还未着到沙发,手机又一次响起来了。
只不过拿起来的时候,看到屏幕上“霍长渊”三个字,她手指尖有些蜷缩。
“……喂?”
“你有事吗?”
线路那端没有声音,她抿嘴,“不说话我就挂了……”
果然,这句话对他一直奏效,立即响起沉静的男音在质问:“面是不是你煮的!”
林宛白心头猛跳,看向刚刚放在茶几桌上的保温饭盒。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咬唇支吾。
“还想骗我!”霍长渊声音沉沉,“我光闻着味道,就确定是你做的!只有你,才能做出来那个味道!林宛白,你休想骗我!”
“……”林宛白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他连嗅觉都这样敏锐,只是闻着就知道是她做的。
“不是说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那你给我煮面做什么!”霍长渊继续阴沉着语气,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默了几秒后,掷出一句,“林宛白,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能折磨人!”
林宛白怔愣,眼神有些涣散。
折磨人?
谁,她吗?
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才是受折磨的那个……
好半晌,霍长渊才重新开口,“如果我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这是你说过的话吧?”
“是……”林宛白心口一窒。
“明天下班,再给我煮面送过来!”
“我……”她想拒绝。
“不是说朋友吗?我受伤住院,你给我送碗面怎么了?”线路那边,霍长渊冷笑的打断她,又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威胁道,“林宛白,明天我等着你,不送我就一直饿着!”
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
隔天,林宛白下班后回到家,还是煮了面。
放在保温饭盒里,还特意凉拌了个小咸菜,能比较下饭。
她到了医院后,原本也想像是昨晚那样,去心脏科的办公室找秦思年,可她过去时,护士却告诉她秦医生有个手术,而且刚上手术台,没有两三个小时下不来。
林宛白拎着保温饭盒,只好自己去骨科。
敲门时,她有些忐忑。
里面传来霍长渊沉静的一声“进”,她很慢的推开,当发现病房里除了他以为,没有其他人时,紧绷的身子才渐渐放松。
林宛白走进去,“呃,我给你送面来了……”
霍长渊穿着病号服,正靠坐在病床上,依旧很有气势,额上和搭在膝头的手上,都有贴着纱布,右侧小腿骨折的地方被绷带和夹板固定着。
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了几秒,还好,似乎不是很严重。
林宛白默默的走过去,将保温饭盒放在了病床旁的桌子上,过程里,霍长渊沉敛幽深的眼眸薄眯着,始终不留痕迹的凝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将盒盖拧开,面条的香气蔓延出来。
林宛白和他目光对上,“你快吃吧,吃完,我把饭盒拿走……”
“我想上厕所。”霍长渊却蓦地说。
“噢……”林宛白点头。
“我说我想上厕所!”霍长渊沉声重复。
“那你就去啊……”林宛白不解。
“我都成这样了,自己怎么去?”霍长渊膝盖上的食指一伸。
林宛白看向他的右小腿,“那我去帮你叫护工来……”
“憋不住!”他蹙眉,看着她蓦地说出句,“你扶我去!”
“……我?”林宛白低呼起来。
“快点,不然尿出来了!”
“……!”
林宛白最终硬着头皮上前,将他从病床上搀扶了下来。
霍长渊右腿无法使力,几乎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倾斜在她身上,有些吃力的往洗手间方向挪,好在是病房高级,设计的很科学,距离并不是很远。
一头汗的将他搀扶到马桶前,林宛白松手便要走。
霍长渊却手臂收拢,将她硬是给拖回来,薄唇扯动,“你不能走,没了你我站不住!还有别乱动,小心摔了我!”
“……”她只好不动。
看到他开始动手脱裤子,林宛白慌忙的别过脸。
洗手间的空间不小,可她觉得快要喘不上气,脸烫的要炸开。
那哗哗滴落在水平面上的水声,近距离的,就似是响在她的耳边,终于水声渐渐停止,却半天没有动静,像是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林宛白咬着唇,声音都崩溃了,“你,到底好了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