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悔睡不着。
相对而卧的殷姝与殷长宁同样也难以入眠。
“小姝,这件事真不告诉不悔吗?”
“算了吧大姐,他近些时日没少为家里的事操心。就别让他跟着担心了,咱们搬就是了。”
眸中闪过一抹疼惜之色,殷姝轻轻摇了摇头。
自打见到‘死而复生’的殷不悔,一众娘子军们在惊喜之余,也是默契的没有提及任何有关三人组上门羞辱的事情。
饭后更是暗中商量了一下,做出了搬家的决定。
唯一没参加讨论的,也就只有同样被众人视作隐瞒对象的殷展鸿了。
“也罢,不悔血气方刚的,再整出些什么事来反而麻烦。”
点了点头,殷长宁目光沉凝:
“这样,明日一早,我就去找房侩,让他把这院子挂出去的同时,再给咱们在外城物色一个新院子。”
“反正现在的院子也住不下,给不悔也好说搬家的事。”
“至于钱的话…我去找人借借吧,尽管咱们家没落了,但想来还是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的。”
“那就辛苦大姐了…”
叹了一声,殷姝眸子一暗,似是在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自责。
见状殷长宁伸手轻抚而去,正要安慰,却见李萍从里屋走了出来。
“大娘?”
“我,我去方便一下…”
“哦,那大娘当心脚下。”
听到李萍所说,两人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只是片刻后,她们却听到了李萍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冲出房门,就见到殷不悔站在又一次昏倒在地的李萍身旁,有些尴尬地挠着脑袋。
……
翌日,正午。
哈啊~
殷不悔打着哈欠推开房门,就看到楚墨兰蹲在院中收拾着东西,殷姝在一旁帮忙。
“小娘,其他人呢?”
“不悔起来了?”
丢下手中的衣物,楚墨兰几步来到殷不悔面前,美目不停地上下打量,一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模样:
“长宁去找房侩看院子了,如月买午饭去了。”
“看院子?”
“是啊,这小院子可住不下咱们一家人。”
说辞是早就想好的,楚墨兰温柔笑着,没有半分迟疑。
“那我去找长姐!”
并未觉察出什么不妥,殷不悔嘿嘿一笑,侧身躲开楚墨兰伸来的手掌,就像院门冲去。
“呀!”
一把拉开院门,殷不悔胸口一痛,后退一步间眼中却是有了笑意:
“嗨,大娘!”
看了眼面前狂揉素额的李萍,又看了看她手中攥着的几株草药以及一块糖饼,殷不悔唇角笑容扩大:“大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王八蛋,你说呢?!”
身体先是不自觉地抖了抖,李萍忽然觉得后脑之上的大包又隐隐疼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便宜儿子一眼。
“嘿嘿,是不是昨晚偷吃吃坏了肚子?”
“你!”
被便宜儿子一句话怼的俏脸涨红,李萍后槽牙一酸,恨不能一把掐死面前的小混蛋。
昨日晚饭时只顾着赌气了,她基本没有动筷。
到了半夜自然饥肠辘辘,无法入眠。
左右辗转,终是抵不住腹中食虫作祟,伪装着是要去方便,却是偷偷溜进了火房,准备打扫一下晚上剩下的吃食。
谁知还未动筷,一声‘嗨,大娘’吓得她直接把盘子丢了出去。
肚子没填饱,反而彻底落下了个‘嗨,大娘’应激综合症。
当然,殷不悔并不是要故意去吓她的。
只是火房与柴房仅有一墙之隔,大半夜听到动静,自然要去查看一番。
“大娘再见!大娘保重!”
看着眼前几欲暴走的美妇人,殷不悔知道该撤了,摆摆手拔腿就跑。
“你!”
身体又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两抖,李萍刚要伸手去抓准备逃跑的便宜儿子。
却看到女儿提溜着一包撒了大半的吃食,一瘸一拐地从街角走了过来。
“你这个蠢女子,怎么现在连路都不会走了?!”
瞧见女儿裤腿上印出的一小块血渍,李萍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心疼之色,而后脸上怒容浮现,指着破布袋,训斥出声:
“家里都什么情况了,有多少钱够你们霍霍的!”
“四哥~”俏脸转向殷不悔,殷如月眼中含泪,委屈巴巴的。
“不就是点吃食吗,大娘至于不?”
白了一眼身旁的美妇人,殷不悔接过妹妹手中的破袋子,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望向李萍:“等过几天我发达了,我让你们天天八菜一汤。”
“还八菜一汤?”同样回以便宜儿子一记白眼,李萍一脸不屑:“别说过几天了,一年半载后,你能让我们顿顿吃饱我就谢天谢地了!”
“小娘,您给如月上点药吧。”
没理会漂亮母亲的眼刀子,殷不悔看向从院中走出的楚墨兰,伸手抓过李萍手中的几支草药,递给妹妹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些药都是祛瘀止痛的,敷上一会就不疼了,四哥去给你买点好吃的。”
“嗯。”
嘤了一声,殷如月看着转身而去的四哥,带着点点晶莹的眸子里顿时有了几分笑意。
“如月不哭,小娘这就给你上药。”
望着离去的背影,楚墨兰同样温柔一笑,从殷如月手中接过草药扶着她向院内走去,声音轻柔。
李萍则是呆呆地站在门口好一会,方才回过神。转身进院,伸手推门,却突然又是一愣。
卡姿兰般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看空荡荡的左手,又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破布袋。
忽然觉得胸口更堵了。
小王八蛋原来知道草药是做什么用的!
还有…我糖饼呢…
……
“大姐估计还想着要去哪里借钱,看到这么大一笔银子会不会高兴的直接跳起来?”
“唔!”
想着自己又可以人前显圣了,殷不悔开心的将手中糖饼塞入嘴中。
然而随着糖饼入口,脚步却是一顿。
盯着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小饼,眼眉狂皱。
糖饼打人啦!!
哎…大娘也不容易,以后不欺负她了。
硬着头皮将打人的糖饼填入肚中,殷不悔一边走着,一边左瞧右看。
见不远处有个卖粘糕的小贩,想了想走了过去。
“老板,给我装五块粘糕,多撒点桂花糖。”
既然答应了如月,那小零食自然不能少。
小娘、大姐和前任也得有。
大娘…
心中盘算着,殷不悔伸手拍了拍正在打包粘糕的小贩:“老板,装四块就行。”
“我记得人类不吃不喝的极限是三至七天,因人而异。”
“大娘那体格…两天应该…饿不死!”
点了点头,殷不悔在小贩有些奇怪的目光中付了钱,提着粘糕钻进了人流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