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都无语了,痴迷宋朝文华,这个可以理解,那个朝代是普遍现像,该说不说,千年前我弱宋,以文化这一项独步天下。
但是你一个辽国王候,盼着大宋一统天下?
用现在的话来说,你这是宋奸啊,而且你奸谁不行,居然奸宋。
稍懂点历史的都能顺下来,夏商周春秋,秦汉末年分三国,两晋之后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我大清、**,***。
两放眼上下五千年,刨去那些转瞬既逝的地方割据称帝啥的,稍懂点历史的都知道,就没有大宋这么窝囊的王朝好吧。
蒙知著笑道:“宋辽时期,宋朝的文化传播很厉害,当时大量的辽国权贵,都是宋文化的小迷弟,可以理解的。”
蒙知著都这么说了,唐河还说啥,只能跟这个死人说,你也别恨了,现在民族大团结了嘛,大家都是一个国家的人,早不分你我啦。
“此间主人是个有趣的,费了大力气布置了这么一个大墓,机关重重,却没有要命的玩意儿!”
唐河翻了一个白眼,没要命的玩意儿?那个拍下来的石板,但凡慢一点,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两个行走的肉酱。
蒙知著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是一个豁达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墓是不是会被盗被开,只想留下这一桌酒席,与后世君子举杯共饮。”
蒙知著说着,举着青瓷杯向棺椁举了一下,“不才蒙知著,字远山,号明秋先生!”
蒙知著说完脸微微一红,这么一个自我介绍,旁边还有唐河他们,觉得有些羞耻。
“在下才疏学浅,却苦学数十载,不敢称君子,却行得正,坐得直,愿与君共饮这一杯!”
蒙知著说着就要喝酒。
唐河赶紧拦住了,这酒都装了上千年啦,虽然还有酒香,可是混浊得跟泔水一样,你真敢往嘴里倒啊。
蒙知著笑了笑,轻轻一拍唐河的手。
唐河叹了口气,文化人的心思猜不透啊。
你说他怕死吧,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呐。
你说他不怕死吧,可是从古至今,慷慨赴死者,为理想英勇就义者,不计其数。
蒙知著举杯,干了这一杯酒,大叫了一声好酒。
只是他喘得厉害,嘴里不停地冒着血沫,但是笑得很开心。
然后,他把刚刚用过的瓷杯塞到了唐河的怀里,又把一个碗,一个小瓶子,塞给了杜立秋和武谷良。
杜立秋还叽叽歪歪的不想要,我要这破碗干啥,死人坟里的碗,我吃饭都嫌咯应。
“拿着吧,能传家的,小唐儿啊,不用管我,让我在这里再坐一会,跟千年前的君子,再聊会儿,回吧,回吧,谢谢你啊!”
“老蒙!”唐河抓住了蒙知著冰冷的手。
蒙知著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像牛喘一样。
“小唐儿,回家前,帮,帮个忙,追,追上他们,他们,他们拿走了,苏轼词集的原本,那,那是,是国宝,是我们这个民族,璀璨的……”
蒙知著跪坐在已经碎成渣的蒲团上,垂着脑袋,停止了呼吸。
唐河起身,用力地扭了扭脖子,颈椎嘎崩做响。
杜立秋瞪着眼珠子叫道:“嘿,这老基巴灯,这老基巴灯,我特么的,唉,咋说呢!”
武谷良抓着精巧的青瓷瓶子,眼中含泪地看着唐河。
“唐哥,咋整啊!”
唐河的手按在蒙知著的肩膀上,身体还有余温。
碰到这种知识份子,你可以瞧不起他,你可以被他的执拗气得想削他,但是到最后,你必须要尊重他。
“咋整,还能咋整,追,把人找出来,干掉他,把老蒙要的东西抢回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喝过酒的,算是朋友了。”
“就等你这句话呢,给我几发子弹,妈了个批的,我整不死他们!”
武谷良跳了起来,抢了十发子弹压进了枪里,拎枪就往外冲。
唐河赶紧拽住了他,这大墓里头的通道古怪着呢,走散了可就完犊子啦。
不过说来也怪,来的时候又是机关又是关门的,往回走的时候,居然无比顺畅,简直就像生过八个孩子的四十岁老娘们儿生孩子一样,夸嚓一下就掉出来。
甚至通道口处的那个门都被推开了。
刚从那山沟里冲出来,就看到营里头,好几个人躺在地上哼叽着,身上有着深深的刀伤。
之前那个犟种伤得最重,脑瓜子都砸得塌了一小块,已经昏迷不醒了。
王建国跳了出来大叫道:“哥,哥,那帮人冲出来就要杀人呐!”
唐河大怒:“你特么好歹也是老林子里钻过,跟东北虎都干过……”
“没,我没跟东北虎干过架,我当时被吓瘫了啊!”王建国一脸委屈:“我也没丢人啊,一棒子把一个人的腿都打折了。”
“人往哪边跑了?”
“那边,奔着太子河去了。”
“你看好这些人,赶紧叫支援,还有,蒙教授死了。”
“啊?”
王建国一愣的时候,唐河他们已经冲了出去。
从考古队的营地里一出来,搜寻着地上的脚印。
唐河终于松了口气。
草的,开大墓这个活真特么不是人干的,老子活了两辈子都不擅长啊。
不是墓不好进,而是在这坟里头,吓人唬道的,肝儿都吓哆嗦了啊。
不死人它吓人啊,这还是墓主是君子呢,这要是碰着个邪性的,死不死再说,胆子都能吓破了。
现在好了,终于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了,打猎嘛。
在所有的动物当中,只怕唯有人,是最好猎,最好打的。
连猎狗都不用,沿着他们的脚印追就是行。
这帮人一共四个,什么倒踩着鞋啊,用树枝子扫雪掩盖足迹啊,这点小手段,在唐河他们的眼中看来,简直就是小孩子把戏,除了耽误时间,没啥作用。
还真不是唐河他们吹牛逼,老林子里头,用狐狸打比方都是欺负人。
兔子总行了吧。
雪兔从不吃窝边草,不是窝边草不好吃,是吃光了就没有藏身地了呀。
而且,兔子会走迷踪步。
那一串串清晰的脚印,你就追去吧,追来追去的,说不定把你追哪去了。
而且绕来绕去的,很容易就把人绕迷糊了,绕到转向,就是分不清南北了。
就连狐狸都能转迷糊了。
而且人家到了窝跟前的时候,会凌空飞跃,只有一个个雪坑而没有脚印。
所以现在拼的就是耐力了嘛,无非就是在雪地里跑个马拉松。
太子河这边出了山沟地势就平坦了,拎着枪一个劲地跑就是了。
这还是唐河和杜立秋的身上,都背着几十斤的金子的情况下。
唐河他们,可是追过白狍子两天一夜,活生生把白狍子累死的选手,那可是在行走不便的老林子里啊。
一直追去了三四里地,前方的雪地里跪着一个人,不停地喘着粗气,双手扶地吐着血。
当他们顶着枪走到跟前的时候,那人把帽子一摘,衣服一脱,直接卖肉了。
唐河本想说两句什么,可是一看这个中年人的模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冷气中,带着浓浓的腐臭味儿!
杜立秋大叫了起来:“啊啊啊,这个才是八百青尸中的一个人啊,唐儿啊,咱抓到青尸了,这玩意儿值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