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遇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应该。
也对自己刚才过激的言论,产生了一丢丢后悔的心态。
她就不应该正儿八经的跟许善行计较,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说话做事漫不经心,偶尔说上两句骚话,只是今天特别连绵不绝一点。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生病了,还发着烧。
发烧,等同于,发、骚。
也许人家生病的时候就有这个持续性输出的特征呢。
方知遇这么想着,于是安静地点了点头:“嗯,知道。”又顿了顿,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许善行眼睛没睁,只是下意识问。
方知遇张了张嘴,唇形微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认识许善行以后,她控制不住的多了很多莫名的情绪,最开始以为只是偶尔有之,便也没太在意,只是越相处好像那种复杂的情绪就滋生了更多。
一方面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一方面,又有点慌。
尤其是在今天发现自己居然会因为早上他的失约开始闹情绪了以后,她只想还恩,并不想还到一半就变了质。
从前她习惯了一个人,也习惯着戒备着每一个人。
但是许善行,大概她是真的对他卸下了防备。
所以如果是他,她想,她不介意和他成为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亦或是,能更进一步,成为聊得来的……朋友。
但仅限于此。
这是她划定的界限,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就是,你那胡乱撩人的性格能不能改改?”既然决定成为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方知遇想要给这位大佬同学提点意见。
许善行闻言,皱了皱眉,睁开眼,满是疑惑:“我撩谁了?”
“……”你撩我了!方知遇很想这么说,但又怕对方接下去什么不得了的话,只能清咳一声说,“不针对某人,是大家,全中国女性以及男性朋友们。”
“男性?”许善行着重这两个词重复了一句,晕晕沉沉的大脑进行了一番头脑风暴,思考片刻,大概是觉得好笑,就笑了出来,“你怎么想的?我发现我在你眼里,很容易成为一个犯罪分子。”
方知遇恳切地点头:“所以你要好好反思一下。”
“我反思过了。”许善行勾唇,微笑,“我近期撩过的,只有你。”
方知遇噎了一句,直想把他嘴给堵上,也大致了解到,这玩意大概是无药可救了,毛病是改不掉了,只能靠她自己屏蔽。
“别乱说话,我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明白?”方知遇绷着神色,一本正经地看向许善行,强调。
“纯洁?”许善行挑了挑眉,目前来讲好像也对,敷衍地点了两下头,“行吧,那这位纯洁的方同学,你坐会儿,我去倒个水,嗓子干。”
方知遇比他先一步起身:“你坐着吧,我去帮你到。”
许善行顿了一下:“好,杯子在厨房左手边第一个柜子里,水壶就在料理台上。”
方知遇点头,转身进了厨房,重新倒了一杯白开水。
许善行接过,抿了一口,烧灼干涩的喉咙顷刻得到了缓解。大概是因为水温比较烫,许善行没喝两口,就将玻璃杯安置在茶几上,没再动它。
方知遇看着他放下杯子,终于忍不住对他说:“你这过敏挺厉害的?过敏源是什么?”
“还行。”许善行像是并不想聊这个话题,避重就轻带了过去,“很多年没发作过,以为没事了。”
方知遇还想问,玄关处传来连续的几下门铃声。
她拦住作势要起身的许善行:“我去开。”
打开门,是去完便利店又再楼下瞎晃荡了许久的宋与词和薛柏,方知遇面无表情地迎接了两人:“你们可以再晚一点,能当宵夜吃了。”
方知遇粗略估计了下时间,这两个人去买个吃的,足足花了四五十分钟。
宋与词边进门边换鞋:“爸爸用心良苦,你不懂。”
“我看你是居心叵测。”方知遇怼她,跃过宋与词看她身后,薛柏提着两个大袋子,行动有些不便,她顺手就想帮忙,许善行却不知何时已经起身走到她身侧,穿过她侧边,先一步提过薛柏手中的袋子,拎上餐桌放着。
“你不舒服,还是坐着吧。”方知遇不由出声。
许善行拉开餐桌边的椅子,长腿微曲坐下:“没事,还没那么严重。”
宋与词目光在两人身上别有深意的游移了一番,忽然来了一句:“没想到我就走开了一会,你们,这么激烈?”
方知遇:“……”
许善行表情没什么变化,慢悠悠瞥了宋与词一眼:“你羡慕?”
“那到不是。”宋与词拉开对面的椅子,“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虚。”
方知遇:“……”
薛柏本来正勤勤恳恳的把袋子里的便当往外拿,听到这话,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单细胞生物一脸震惊地望着他行哥,使劲想给他争面子:“不应该啊,行哥大战八百个回合都没问题的!”
许善行:“……”
方知遇听不下去了,她闭了闭眼:“谁借我一下手机,打个电话。”
许善行顺手就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递到她面前,他没问,但是宋与词问了:“这会儿打给谁?”
“122。”方知遇淡定地扫过三人,“交通事故处理热线,我要举报,这里有人超速了。”
宋与词:“……”
薛柏:“……”
许善行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他重新收回自己的手机,将薛柏递过来的便当放到身旁位置的桌面上,又拉开侧边的凳子,拍了拍:“先吃饭,吃完饭借你打。”
晚餐,许善行吃的不多。
大概是身体抱恙,他随意挑了几口就落了筷,喉咙还是干渴的厉害,起身走回客厅,茶几上两只玻璃杯相隔很近,他没有多想随意拾起一只,灌了好几口,水温比刚才冷却了许多,降的挺快。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抬眸就瞧见朝着他走过来方知遇,脚步倏地停住,双目有些惊讶地盯着他,暂停了几秒才说:“你喝的,是我喝过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