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李菡被呛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反驳。
胡小英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
方知遇看着胡小英哭的模样,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到垃圾桶旁将自己的课桌往宋与词以前的位置那边挪。
桌椅很重,方知遇有些吃力,却蓦然感觉手中的力道一轻。
许善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将她的课桌挪到了宋与词坐过的位置上,帮她把桌椅搬好,东西放好,却仍然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方知遇抿了抿唇,也没说话,放下书包,默默不语地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下一节课,是上课语速很快的化学宋老师。
他甫一进班级,看见胡小英边上空了一块,而方知遇一直搬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
胡小英低着头,不吭声。
宋老师见胡小英没反应,又转向方知遇问:“方知遇,你怎么搬到这么后面坐着?”
方知遇情绪淡淡的,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胡小英不想跟我坐一起。”
没有任何挑拨离间的语气,只是陈述句。
胡小英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朝她望过来。
宋老师站在讲台上,摇了摇头,方知遇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的,现在的高中生最难办了,这个年纪一般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却又不够成熟,最是棘手的年纪。
“胡小英,一会儿下课,你到你们班主任办公室去一趟。”宋老师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上课不好好听,还学会排挤同学了?”
下课铃响起,胡小英就被化学老师领去了办公室,等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方知遇,然后又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哭了起来。
“……”
前桌的女孩子一直在安慰她,王昊也觉得方知遇转头就告状的行为有点过,于是隔着几个桌子,提高嗓音对方知遇说:“喂,转校生,你刚才直接向老师告状,有点过分了吧?”
方知遇原本正隔着窗外,看着外面的天空。
听到声音,她缓缓转过头,看向王昊:“哪里过分?我只是陈述事实。”
“胡小英不想跟你坐同桌,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任谁跟你坐一起都会觉得别扭和不舒服的,可是你转头就向老师告状,就像胡小英欺负了你一样。”王昊有些愤愤不平。
方知遇:“我没有告状,我只是说事实。”
“那你说话难道不可以委婉一点吗?”王昊说。
方知遇偏了偏头,只觉得可笑,她被人排挤,只是说了实话,还要被人指责,就好像你被人踹了一脚,警察抓了那个伤人者却逼你在法庭上替那个伤人者脱罪一样。
她扭过头,重新看向窗外,没再看王昊,语气也淡淡的:“我不会。”
“……”
王昊挠了挠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沟通,怪不得一中和八中都不要你,也不知道二中犯了什么浑,就因为学习好,就接收你这样人品的人?”
他这话说得有点过,甚至可以说是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
方知遇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另外一个角落里,却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许善行站了起来,椅子也被他踹翻在地,他脸色不太好看,表情阴沉,周遭气场压迫感十足。
“吵够了没?”
这话是对着王昊说的,吓得王昊瞬间噤了声,生怕大佬把他抡进墙里。
其他人大气没敢出,还记得大佬上次生气,好像也是跟方知遇出去后回来,但只是看上去心情不好,不像现在,给人的感觉有些怵。
方知遇茫然地看着许善行的侧影,看着他伸手扶起自己的椅子,又看着他重新软若无骨的瘫进椅子里。
这算什么?
她很想问他,这到底算什么,要躲避她就彻彻底底的别管她,想要帮她,却又不肯理她,学霸方知遇第一次遇到了个解不开的难题。
许善行,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不可以告诉我。
可不可以?
方知遇感觉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再次冒了出来,她闭了闭眼,翻开数学试卷,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做题,妄图通过这种方式逃避那些不愉快。
方知遇开始拼命学习。
没日没夜地埋头做题,简直比高三教学楼100天冲刺高考的学生还要努力,她的生活回到了做题、打工、吃饭、睡觉的日子。
短短四五天时间,人也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下课时间,方知遇永远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做题,一整天连厕所也很少去,薛柏看见她这样,不由有些担心地对许善行说:“行哥,遇姐这样下去行不行啊,每天不是念书就是做题,也不跟人说话,我感觉她都憔悴了。”
“……”
许善行眼眸微垂,没有说话。
薛柏看了一眼行哥,眼底有些发青,也是一副很久没有睡好的模样,说实话,他行哥的状态也看上去很糟糕。
他不知道,行哥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是担心遇姐的,却又像是故意避开她。
只是隐隐觉得,两个人都很是煎熬,但薛柏却做不了什么。
眼睁睁看着方知遇每天上学,然后埋头做题,当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方知遇也试图当周遭的人不存在,不用去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也只有在做题的时候她可以暂时忘掉那些痛苦。
而每次回到家,她只是以学习太累的借口敷衍秦彩的关心。
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就连咖啡店的老板娘林姐也瞧出了方知遇的不对劲,看着方知遇瘦的稍稍凹陷的脸颊,说:“我看你很累,你今天先下班吧,早点回去休息。”
方知遇抬眸:“我还好。”
“我让你回去休息,你是不是不听林姐的话了?”林姐佯装嗔怒的模样。
方知遇顿了顿,终于妥协地点点头:“好,那麻烦林姐了。”
她从“遇见你”出来,穿过熟悉的长巷,路过那片街头篮球场,黄昏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孤零零的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