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知遇……
许善行想起刚才她没什么表情的反应，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
解不解释好像也不重要了。
王昊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绕，在他看来许善行就应该是有女朋友的，只是不想带给他们看，所以不承认，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拖动凳子，靠近许善行，轻声问：“行哥，你跟宋与词他们怎么啦？”
许善行皱了皱眉：“什么怎么了？”
“就刚才，新娘子跟你说话的语气可不怎么好听，你们以前不是经常玩在一起吗？”王昊再是个白目，都能读懂刚才宋与词语气的不善了。
许善行啜了一口饮料，淡淡道：“有吗？没觉得。”
王昊：“……”
—
方知遇被带走后，如获大赦。
好处是不用在那桌熟人局上坐立不安了，坏处就是她得陪着新郎新娘们直到最后。
宴会场地，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主桌的伴娘伴郎团，方知遇巡视了一圈，看见许善行那桌也还没散，王昊为首的几个男生好像喝上头了。
而许善行居然也还没走，他明明没喝酒，也没有参与他们，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
那批酒虫终于停了下来，喝不动了，零星几个人聚在一起，宋与词也喝的有点多了，薛柏扶着她，数了数桌面人数。
“大家都怎么回去？”薛柏问。
一个伴郎跳出来说：“我没喝酒，我可以送。”
一直坐着的许善行，也缓缓开了口：“我也可以。”
伴郎清点了一下伴郎伴娘这边的人数，剩下三个女生一个男生，还有两个男生说自己家住得近，打车回去。
薛柏又数了数许善行这边，连带王昊和方知遇在内，总共有两个女生和三个男生。
多了一个……
方知遇本来也不想坐许善行的车，缓缓道：“我自己回去好了。”
剩下的另外一个女生，是班长李涵，李涵笑了笑：“不用算我了，我男朋友来接我。”
薛柏立马道：“那正好，遇姐，让行哥送你吧。”
方知遇：“……”
于是许善行去开车，王昊喝的有点多了，一个男生搀扶着他，另外一个男生喝的少，意识清醒，跟方知遇站在一边，几个人在酒店门口等着。
夜风吹过来，带着些许凉意。
“冷吗？”身旁的男生问。
方知遇回头，看了看男生，这张脸好像有点影响，应该也是二中五班的同学，但是方知遇实在想不起来了，大概是那些年，转了太多次学，于是她客气又礼貌地说：“还好。”
男生也没什么打算把自己外套脱给她的绅士举动，只是点点头。
车前灯打过来，许善行的车子很快驶来，停在了酒店门口。
一辆帕拉梅拉，但跟以前顾明开得不是一个颜色，车牌也不一样，方知遇感觉自己心脏“砰砰”地跳动。
忽然就想起了念大学的时候，她说，她的男朋友就是开这个牌子的车。
“……”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拼命告诉自己，只是凑巧而已，许善行家里本来就条件好，条件好的人家都爱这个牌子的车。
绝不是因为她！
车子缓缓停住，方知遇身边那个男生率先帮忙打开后车门，扶着王昊的那个男生先把王昊丢了进去，然后自己才钻了进去。
方知遇弯腰，正打算上车，刚探进去一个头，就闻到了浓烈的酒气，她咬咬牙想要继续钻进去，却不成想，前座的许善行忽然开了口。
“坐前面。”
方知遇钻进车里的动作瞬间停住了，她微微侧过头，却看不到前排许善行的神情，但她知道许善行一定在透过后视镜看她。
就在她迟疑的瞬间。
开门的男生站在她身后，也开了口：“对啊，你是女生，还是坐前面吧，我们三个男生坐后面。”
“……”
现在她拒绝，好像避嫌得太过明显。
方知遇犹豫片刻，还是把探进车后座的半个身子退了出来，然后从车头绕到前座副驾驶，硬着头皮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面。
不知道是不是周末的缘故，八九点的路面还是有些拥堵，车子开得并不快。
方知遇的目光始终落在车窗外。
车内空间安静得死寂。
刚才帮忙开车门的男生估计是觉得这样的气氛过于诡异，于是开口说道：“行哥，你现在混的真好，都开上保时捷了。”语气里全是羡慕。
许善行打着方向盘，淡淡回：“还好。”
男生又问：“那你现在主要从事什么行业啊？”
许善行：“建筑。”
方知遇一点都不意外，许善行当时大学学的就是建筑学。
车内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王昊偶尔发出一声“再来，我还能喝”之类的呓语，除此之外，前座安静得空气都不太寻常。
那个男生估计也是好奇，忍不住问：“行哥，方知遇你们也是好久不见了吧，当时高中的时候经常一起玩，怎么这会儿突然间生疏了？”
“……”
有一瞬间，方知遇觉得这个男的比王昊还没有眼力见。
方知遇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善行眸光往右边一瞥，望了一眼倒影在右侧后视镜中方知遇的半张脸，又很快地收回了目光，说道：“可能，好久没见了。”
方知遇闻言，下意识回头，就见许善行目光平视着路面前方，专注开车，她迅速回头，又重新看向车窗外，轻轻应了一声：“嗯。”
后排男生点了点头：“也是，高中一年，大学四年，毕业快有五年了吧，算起来都要十年没见了，我们都老了。”
是啊，十年了……
如果十年前，许善行没有在阴暗的小巷中救了她，后来或许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她不明白，人和人的相遇为什么这么不可控，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相遇，然后相爱。
好像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如此。
让你遇见，又让你得不到。
都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