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杂物间后，灵翼空还在这里随便转了转，倒是没有进去。
在“玩家”的地盘上遇到观众，想必他们也不怎么欢迎他的。
何霁月的“游戏”算是有趣，但对于见多识广的灵翼空来说，这种程度远没有爆发极限的刺激。
既然性命威胁大幅度下降，“玩家”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如何取悦观众身上。
突然，四周嘈杂声渐起，好像在欢呼什么。
灵翼空仔细听了听，好像是……368。
很熟悉，但他一时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既然想不起来，灵翼空也不勉强自己。
一个黑皮棕发的少年走出来，身上是结实的肌肉，相比起其他人华丽的衣服和装饰，这个少年只是穿着一个白色体恤和黑色长裤。
是朴素到极致的打扮，从气质上，灵翼空就看出来这个和其他人的绣花枕头不同，他不靠自己的外表。
灵翼空看到他的右臂和双腿都已经是机械模样，灵翼空很少在外面这么直观看到义肢，总是在上面套着一层人工皮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
灵翼空看这配型，明显是不错的，少年走这几步，完全看不出是接上的。
相比起观众的狂热，少年的神情可以说是冷漠。
他来到悬浮椅上，带上设备开始“游戏”。
“玩家”可以自选“游戏”，这样更好发挥本人的优势。
但这个少年只将那些恋爱之类的温和类游戏删掉，留下的大多都是些生死类游戏。
这种方式倒是让灵翼空想起五年前昊天的“游戏”风格。
这个少年难道是昊天手下的“玩家”吗？
灵翼空看不清少年的神情，虽然少年无意伪装外貌，但对周围都没什么反应，让身处高位的灵翼空反而看不到了。
灵翼空对此没什么表示，这没必要让他专门利用权限观察。
为了“游戏”的合理性，也会适当的调整“玩家”的外表，但像少年这种大部分是机械代替的都被替换成外表看起来正常的皮肤。
这个少年的风格倒更贴合灵翼空的兴趣，与爆发极限的刺激不同，这个少年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从不多话。
但可以看出，他对于现实完全不同的“游戏”世界有些僵硬，每次都要比其他人要慢一步。
像是……在模仿别人。
但少年面上不显，比起寻求别人帮助，更偏向自己解决。
游戏很快结束，灵翼空听说这次拍卖会的名单不再是之前强制性参加的，只要上交专门的票价，自己就能上台。
由于票价太高，也不是每天都有拍卖会的。
听说如果攒够一定资金，就能重获自由，不过好像是普通“玩家”一辈子也赚不来的数额，至今这条消息都被人传说成了地下规则了。
没人真的见到有“玩家”出去过，灵翼空专门问了丁杰宇，这条消息竟然是真的。
但丁杰宇专门计算过，是每天无休，场场打赏稳居第一还要打工到死的数字。
除此之外还不能受太大伤，反正和那些每天都花心思在打扮上的那些“玩家”无缘了。
少年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
灵翼空有些疑惑，是在看他吗？
不过从外面应该是看不见他的，这下灵翼空才看到少年的脸，和想象不同，他的脸上又多道伤疤，狰狞难看。
但他看到他的眼睛是非常明亮的灰褐色，比起正常人有些无神的眼球，他的眼睛比他本人还要具有辩识性。
等反应过来，灵翼空才发现这个少年已经离开了，五年前他在这里从没见过这个眼睛。
想必是之后的人吧。
不过他当时的编号是什么来着？
灵翼空对那几夜的记忆有些模糊了，连他为什么会去那也忘了。
灵翼空这几天没事就呆在丁杰宇身边，比起邓寒墨隔三差五就来场会议，这边要更轻松许多。
丁杰宇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自己的存款，每次看完都能笑上一整天，不过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罢了。
灵翼空无语的看着丁杰宇关掉palingenesis，整个科洛西姆能正常使用palingenesis的地方可不多，但丁杰宇为了看自己的存款专门设置他的办公室以及卧室可以使用。
灵翼空曾有幸偷偷瞄过一眼，数字长度从这头顶到那头。
你要那么多钱，等你死了还能花吗？
丁杰宇摇摇头，端着一张眯眯眼。
“我中意的是拥有财富的快乐，而不是如何花费。”
丁杰宇对自己的生活从不苛待，但也没有报复式的花销。
灵翼空看他这样，恐怕往后连个孩子也不会有了。
但如果他要包养别人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包养他呢。
灵翼空摇摇头，这种场景依照他的性子永远也不会有吧。
“你这几天怎么样？”
丁杰宇恢复正色，但还是一副眯眯眼的样子。
“没什么太大的感受，身体各方面也比较正常。”
“那恐怕就是今天了，这种药的潜伏期也是有预估的，你的潜伏期要结束了。”
丁杰宇为此专门找了几个医术高超的兽人来，还找了可以治疗的purebred过来，只要丁杰宇稍有不对，他们就可以冲进来进行抢救。
灵翼空守在丁杰宇旁边，丁杰宇觉得他就算死也要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余额死的。
这已经是他最理想的死亡方式了。
灵翼空没多说什么，只在一旁看起了最近的消息。
几天下来，何霁月已经研制了对付的药方，可以暂时缓解，但由于潜伏期的效果太过细微，发作时间太短，每次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死了。
说是器官衰竭死的，数秒就从一个正常人就死，这种现象太过可怕，每个兽人都害怕，有不少人都说世界末日到了。
兽人迭代太多，普通人的纯度太低，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而就算成功觉醒了pureness，也会被他们的血脉削弱，只余留一些无足轻重的pureness，这就导致大部分人都没能察觉自己的pureness。
依照丁杰宇血脉纯度的探查，他的存活率要比正常人要高的多，正好差一点觉醒pureness。
所以第二天，灵翼空毫不意外丁杰宇活下来了。
“恭喜……”
还没说完，灵翼空就直愣愣的看着丁杰宇。
丁杰宇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余额。
恰巧让灵翼空看到他眼睛。
灵翼空不是没见过他的眼睛，是单纯的绿色，但现在他的眼睛橙的发红。
丁杰宇明显注意到灵翼空的视线，正要调整到镜子模式看看。
灵翼空发现丁杰宇的眼睛又慢慢转回了原来的绿色。
丁杰宇看到时，眼睛只剩最后一点转变。
“听说变色龙会因为心情不同改变瞳色。”
但变色龙应该还有一个最大的特征。
“你看看你会不会变色？”
丁杰宇尝试着感受，但没有感受太多。
灵翼空不意外，要想掌握还需要一点时间，灵翼空很想知道丁杰宇变色的话衣服怎么办，头发不属于皮肤又该怎么办。
这下丁杰宇彻底不在外人面前轻易睁开眼了，但灵翼空想说他考虑的太多了。
他也就看到钱的时候，情绪起伏才那么大。
离开丁杰宇卧室后，候在外面的人都回去了。
灵翼空也没事，倒不如看看达纳特斯的清晨。
要离开时，灵翼空看见了有一些东西在搬运，但好像是往外搬的，真稀奇，明明被卖到科洛西姆，却还在留恋家人吗？
灵翼空上前看了看，不出所料，都是寄给家人的。
快而稳的脚步声朝灵翼空走过来，最后站定在灵翼空面前。
灵翼空抬起头，发现了那双灰褐色的眼睛。
“是你？”
“你还认识我？”
“当然，你前几天的“游戏”我也在场，你是那天的第一名。”
少年点点头，没什么太大起伏。
灵翼空四下望了一圈，除了少年没有其他“玩家”。
“你为什么在这？”
“我要出去扫墓。”
灵翼空挑了挑眉。
“那你和我走吧。”
正常“玩家”是不能离开科洛西姆，但依照丁杰宇的性子，想必是收了不少费用才同意他扫墓的吧。
少年没什么表示，只要能去扫墓就行。
“你持续几年了？”
“三年。”
看来丁杰宇捞到不少油水啊。
“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之前。”
连一天时间都不到，但这也不归灵翼空管灵翼空看了眼少年脖子上的项圈，想必定位还在。
“扫墓什么也不带？”
外面可没办法用科洛西姆的方式支付，况且项圈也能屏蔽palingenesis。
“……没钱。”
灵翼空越过话题。
“那你怎么过去？”
“……”
灵翼空不用想也知道是走过去。
“好吧，你家墓碑在哪？”
“在国安。”
“……”
这次换作灵翼空沉默了，但说不定在边界呢？
灵翼空又问了详细地址。
好吧……
“那你每年都要跑着过去？全力跑过去能看上一眼吗？”
他说怎么不需要带东西呢，合着不只是钱不够，还只能看一眼啊？
少年认真的摇摇头。
“半小时，可以看半小时。”
灵翼空露一个笑，少年看着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扭头不看他了。
“吃早饭了吗？”
“……”
好好好……连吃个饭也没有吗？
灵翼空不管少年在闹什么别扭，先带着他吃了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