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从阴影处走出来，脸上挂着笑眯眯的微笑。
“丁杰宇，这几天过的不错？”
丁杰宇示意他坐下。
“想喝什么？”
灵翼空说了句“都行”，就跟个大爷一样等着了。
比起让机器人代劳，丁杰宇倒是意外的自己泡起茶来了，动作娴熟到每个动作都处于本能。
一盏茶就好好的端到他面前，上面还飘了几粒枸杞模样的东西。
灵翼空猜测估计这也跟枸杞也没有什么区别。
灵翼空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苦涩后带些清爽。
灵翼空也有段时间专门学了泡茶，可以看出丁杰宇的泡茶水平以及口感都能看出。
“你这么小就知道这么多茶道？”
丁杰宇不以为意道：“我今年三十有六，不算小了吧？”
灵翼空上下打量一眼，似是不满意又将身子越过桌子，撑着桌面看他。
丁杰宇对此没有什么太大抵触，但脸上一闪而逝的温热让他有些微眯的眼睛瞬间睁大。
不过好在灵翼空的动作太快，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灵翼空捻了捻触碰过他的指尖，颇有些惊讶。
将近四十的人了还和少年一样，这也太少见了。
“你平时是有什么护肤秘方吗？”
丁杰宇的失态没有持续太久，已经可以当做刚刚的事没发生一样。
“流着变色龙的血估计都有些特别吧。”
“那你七老八十了会不会也是这样？”
“寿数总归还是和寻常人一样的。”
啊……回避了。
不愧是商人
这么巧妙的就装作听不懂，其实不说灵翼空也知道，他不过是喜欢逗弄他一下。
“所以你现在怎么样？”
打闹也有个限度，坏了正事还是不好的。
“不怎么样，邓寒墨找了个比昊天更难缠的家伙过来，但自己都顾不过来，现在还没闲心伸手。”
灵翼空点点头，他将一枚胶囊往前推推。
“这是？”
“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灵翼空可不相信他闹大的消息还没传到他这个情报达人的耳朵。
灵翼空知道他想装作这样想回避他的决定。
但灵翼空是谁？
他可不会在乎别人感受。
“我只是给你个优先权，我知道科洛西姆的物资都有库存，但我的人已经在各地都放了这种药粉，你们也迟早要经历的。”
丁杰宇凭借自己多年的直觉，立马就意识到这件事应该是真的，这样的话反而对他有利，倘若真的等到科洛西姆换完一批物资。
他们的优先权就已经滞后了，虽然他能获得的情报还不至于太过落后。
丁杰宇毫不犹豫将那个胶囊咽下，没什么太大的感受。
“我只带了这一枚，你手下的人怎么样由你自己决定。”
药效不会突然爆发，它有几天的潜伏期，这是为了防止当时有人扰乱热度。
“还有什么事吗？”
丁杰宇才不相信这个情报他会这么简单就透露，毕竟依照他说的。
已经有不少地方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中招了，想必不久，这个世界就要经历大变了。
相比起给那些毫无相关的“玩家”，他更倾向于自己信得过的下属。
“我现在可是没家回啊，如果有人能收留我就好了。”
“既然如此，当然是要好好招待一下我的客人啊。”
这个地方可以完全屏蔽何霁月的耳目，这个地方还真有些亲切感。
作为客人，他就不能再像五年前的“玩家”一样毫无人权了。
临走前，灵翼空朝着他扔过一个东西，他急忙接住，才发现是一本书。
上面没有任何署名，连名字也没有，只是两张纸充当封面。
“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五年前的那场暗杀，他以为这本书是昊天写的，还专门带上了，但到现场才了解依靠他的耐心恐怕写不出这么个小故事。
那也就只剩下最有闲心思的丁杰宇了。
好几年的书又重返到自己手上，就连丁杰宇也已经将里面的内容忘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熟悉感。
当时是因为什么写的小故事的？
好像是对昊天带过来的仪器所编造的故事感兴趣的，自己尝试了一下写故事，发现完全没有看故事有趣，自己也就随意结了尾。
当时他随手丢了，一直以为找不到了。
灵翼空来到客房，这几天他就打算看看丁杰宇到底可以觉醒什么pureness。
只是依靠血脉就有童颜功效，觉醒了说不定可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返老还童呢？
而且他也真的想看看现在的科洛西姆成长为了什么样，在过去五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何霁月的监视下，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了解科洛西姆。
在外的了解终归浅薄，明天他正好打算看看现在的“游戏”有没有更新。
*
“先生们女士们，早上好！我们今天又将迎来一场热闹的“游戏”！”
面具男穿着大红色燕尾服，像当时一样夸张的说着欢迎语。
灵翼空看不透他，不过比起之前的面具，这次倒是换了个小丑面具，略显荒诞。
“还是和以前一样热闹啊……”
原先林司南的位置换作了他，而丁杰宇也关注自己的状况，打算没有彻底觉醒pureness之前不再露面。
灵翼空对此倒没什么太大意见，但他会留遗言吗？
灵翼空好像从没见过他出过科洛西姆，也没有什么太亲近的人，如果他死了，那些“玩家”恐怕会跟着陪葬也说不定？
没有允许可逃不出科洛西姆。
大体来说，科洛西姆的功能性变强了，相比于昊天的粗糙，丁杰宇更加了解顾客想要什么
而观众也可以押人打赏，灵翼空对这里的人不熟悉，五年时间也足够换了一批人了，他也就不打算押人。
相比于直接的死亡，丁杰宇更喜欢物尽其用，没到最后阶段，他只打算让观众在虚拟游戏里过过瘾，这对“玩家”的容错率大大提高了。
为了代入感，他专门给每个观众都配备了机器，如果资金给的多，还能自由移动镜头享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赏。
观众还可以花钱给“玩家”定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任务。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小功能，不得不说，丁杰宇真是太适合从商了。
估计对于“玩家”，他们的选择也应该更多了，有几个甚至跟恋爱都扯上关系了，还有养娃、宫斗、娱乐圈这些题材。
单纯的生死战倒是少得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吗？
灵翼空抬头望了一眼，原本图书馆的方向已经没有人在抄书了。
“游戏”难度下降，这种低效微薪的工作自然没人干了。
也许连图书馆都没了也说不定？
不过他还真的有个地方没去过。
灵翼空轻轻一按，没有任何阻力，推开门，灵翼空挥开灰尘，眼前的屋子还是没办法看清全貌，昊天当年究竟是要锁住什么？
但想后灵翼空又自嘲一笑，既然现在开放了，恐怕里面已经被翻个底朝天了吧。
灵翼空摸索着往里走了两步，脚边哔哩啪啦碰到不少东西。
灵翼空打开palingenesis里的手电筒的功能，开到最大，屋内亮如白昼。
地上被映出不少脚印，屋内常年没人打扫，每次呼吸，灵翼空都感觉有不少灰尘吸进鼻腔里。
灵翼空随意看了两眼，可以说是都是没用的废品。
是杂物间啊。
还以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呢。
真是可惜。
灵翼空不打算在这些布满灰尘的杂物间找东西，主要原因是脏手，他不算太过洁癖，但也属于普通人的范围了。
正打算离开，就有一个物品滚落的声音吸引了他，顺着声音看了一眼。
是一个棉花娃娃。
全身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只能从轮廓看出是个像小熊一样的，只是耳朵要比它尖，像是小猫耳朵，还缺了个手。
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可怜小孩，估计是被抓进科洛西姆的小孩吧。
但既然将自己的娃娃丢掉了，恐怕本人也不会太好过。
灵翼空拿起它，将它拍了拍，灰尘像星辰一样稀稀拉拉的掉落，已经无法从它身上的灰尘看出它被遗弃的年岁了。
灵翼空的手指都被粘上灰尘，但无论如何掸，灰尘总是拍不散，像是从内里就渗透了一样。
灵翼空微微凝神，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娃娃就再次变干净了。
灵翼空依旧看不懂这究竟是熊还是猫，后面拖着个像狗狗的尾巴一样。
全身呈现粉色，但也有几处打了补丁，缺失的手还裸露着白色的棉花。
比起笑眯眯的玩偶，这只娃娃倒是反常的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一点也不讨喜，想必它之前被丢掉过吧？
灵翼空看着它，弯腰将它摆到一个隐蔽的位置，好好的放着。
灵翼空这次不再犹豫，将门又重新关上了，熹微的光影打在娃娃脸上，跟着灵翼空的动作，光亮越来越微弱。
知道光明又被黑暗覆盖。
无论它的主人是谁，是否记得它，又是否还活着，它也只能留在过去。
这是它作为娃娃的使命，就像他无法将它带离这个杂物间一样。
所有人的命运早就已经被自己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