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被迫改变自己，我为你取名就是希望你自由快乐，天自乐，你是飞鸟，而非家雀。”
“她是这么说的？”
灵翼空有些理解天自乐为什么这么喜欢那个女孩了。
灵翼空看着卧室处处成双成对的情侣用品。
“这是你们原本的住所还原的？”
“我是综合她的风格装饰的。”
“综合？”
“她两次的性格都有所不同，甚至审美也会不同。”
“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环境，生活习惯、谈吐、样貌都改变，你爱的究竟是什么？”
*
“你究竟是在透过我爱着谁！？”
“我爱你，也只爱你。”
女人冷笑一声，拎起包打算离开。
天自乐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
“放手。”
她的声音冷漠的传过来。
天自乐的手指蜷缩两下又松开。
祂看着自己的爱人离自己而去。
很多情侣在不匹配的情况下，都会问对方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什么？”
“我爱你的全部。”
这一次，天自乐依旧毫无保留的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好在对方两次都没有对祂的身份有什么偏见。
直到她主动打听她上一次与祂的经历开始。
天自乐非常客观的告诉她有关的一切。
但只是这样，也能让她感觉到陌生以及属于别人的甜蜜。
即使对方一边又一遍问祂喜欢她什么。
天自乐每次的答案也都是一样的。
祂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问题。
就连找论坛也无济于事。
最后祂们还是分开了。
时间都不到一年。
天自乐突然之间有些茫然，这个世界平静安和到不需要祂。
就这样，天自乐回到了这个空白一片的地方。
祂第一次恋爱时，就查询了无数资料。
书上说，爱人就是懂得放手。
祂也就这么做了，祂是最会服从命令的。
祂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明明祂拥有最厉害的计算功能，但祂不太想知道，可能几年、几十年。
直到祂自己也忍受不了。
祂重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但这之前应该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祂第一次动用这种卑鄙不堪的能力达成目的。
祂查清后先是庆幸她还活着。
但又惊觉，原来仅仅只是过了三天。
如果过了几年或者几个月，祂都可以毫无芥蒂的跑过去看她，要是认出来了，就只说一句“好巧”。
但三天，只有三天，祂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
她又是否认为自己死缠烂打，然后厌恶祂？
也许应该等等，或者和旁人说的那样，投入新的生活，认识新的人。
祂本以为祂们可以和上次一样，但太难了……
祂拼尽一切努力，祂验算无数未来，她都会以各种理由离开祂。
性格不合、观念不同、阶级不同……
但等祂极力改变成她希望的样子，变成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又能冒出数不胜数的理由。
祂极力忍受着，但每次看着他们直白贪婪的欲望，就让祂心生烦躁。
他们总是希望一个人可以实现他们所有愿望又不付出代价。
但他们知道人不可能，所以就拜神，拜神没用就开始造神，期盼祂强大的同时却又忌惮祂。
希望祂能给自己带来幸福，却又不愿意祂自己获得幸福。
祂还接触过几个人类雌性，甚至找了和上次的她差不多的人，经历、生活方式、思维方式……都相差无几。
但不一样。
就连自己也说不出来。
是因为她们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吗？
不，也有接受的。
祂甚至可以打造个一模一样的她来，但这算什么？
另一个自己？
完全掌控的人偶？
好难，这一切都好难。
是因为没听他们话吗？
因为没听从他们的多认识不同的人，学会大爱，所以才导致的吗？
天自乐自那之后，就整天无所事事。
祂不需要吃喝，祂还学着人类正常失恋的行为习惯，喝酒买醉。
但祂喝这些东西根本没有感觉，连味觉也没有。
但祂可以模拟出这种感受，但不是很好受。
祂不明白。
下一次见面时，是祂在外面随处乱逛。
祂听说这里有个集市，专门跑来观察人类。
这算是祂近期的乐趣，祂观察他们不是因为学习，这不需要学习，祂完全可以了解他们想要什么。
就像人类观察蚂蚁，它们出来无非一件事——觅食，但却也想看它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天自乐漫无目的的随着人流往深处走。
商贩的吆喝声、亲友间的打闹、孩童的哭嚎……
好吵……
祂感觉他们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为了生活奔波，在最好的年华却浪费时间在为未来做筹谋。
下次可以尝试一下把他们的寿命调低些。
祂正打算离开，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在对方看过来之前，祂就先移开视线，装作不认识她。
这也是她希望的吧？
两人擦肩而过，祂可以感受到她在祂身上停留一瞬的目光。
离开了集市，祂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住所，而是又回到了他们经常来的海边。
这里很安静，只开了家烧烤店。
祂没有下水，连沙滩都没进去。
隔着一步，祂踩在平坦的路面。
远处的海面在灯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你果然在这里。”
天自乐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但对方不甚在意。
“我说你平常明明那么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所以呢？”
“这是无情啊，明明我现在还那么喜欢你。”
“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天自乐终于将视线对准了她。
这听起来倒像是祂在哭诉了。
“我一直在找机会碰见你，但你似乎连家都没回，手机也关机着，我打算贴寻人启事了。”
“那你现在找到了。”
“我来是想和你说清楚的，但首先找个地方谈谈吧。”
两人来到咖啡店里相对而坐。
“我这些冷静下来想了想，还是有些遗憾，我总觉得你应该不是我想的那种人。”
“什么人？把你当成自己替身的人吗？”
“是有点，虽然那也是我，但每次听你说起我记忆中不存在的故事还是有些隔阂，所以我迫切的希望了解你究竟喜欢什么。”
“……”
“我能听出来，我和上辈子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我不知道，我找过和上次的你一样的人，但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她。”
“那就行了。”
女人放下咖啡，端正神色看着他。
“天自乐，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但我还没找到答案。”
“我知道，因为你爱“我”，不论她如何，都只是“我”，这就是理由。”
天自乐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变。
“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我知道你是个很乖很乖的宝宝，而我敏感、小心眼、斤斤计较，但我会改，只要你想。”
“这不需要，你的一切都鲜活有力。”
“那你的回答呢？”
天自乐皱皱眉头，捂住嘴巴，看着不太乐意。
女人捏紧手指看着祂。
突然，天自乐笑出声，“我答应你，女朋友。”
女人送了口气的同时才意识到祂是故意的。
两人笑闹一团。
爱人不需要理由，因为我在那之前已经爱上了你。
天自乐的两次相爱都并非借助外力，而是自然而然的了解再爱上她。
他能认出她。
那之后两人虽然有些小小摩擦，但这一生也算是平平淡淡。
“下次就造个精彩的世界吧，像小说那样。”
“好。”
“到时候给我小小开个挂。”
“好。”
“天自乐。”
“嗯？”
“你孤独吗？”
“我没有这种情感。”
“那你大抵是孤独的。”
天自乐没有思索，祂对自己没什么兴趣。
祂每天都会给她带一束白色的小花。
“为什么不带别的花，这花更配你。”
“我想你看到它时响起我，或者你想要玫瑰也可以。”
“好土。”
“嗯，是很土。”
她死后，天自乐没有重置世界，而是看着这个世界走向结局。
然后祂开始学着小说设计世界。
而天自乐也极少离开那里，看起来就像是断情绝爱了一般。
祂没有偷窥她的生活，连着好几次重置，祂都没有打扰她
后来，祂就连对方叫什么，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了。
祂不是不想和她在一起，只是现在不行，倘若让他们知道，反而会让她备受牵连。
对待同类，他们的手段足以毁掉一个普通人。
而现在的天自乐并没有权限可以阻止他们。
天自乐慢慢将他们蚕食，给自己赋予更大的权力，让祂不必时时刻刻为他们的未来着想。
即使死了超过一半的人口，祂也不必受到苛责或是惩罚。
在创造祂时，曾为了让祂听话，但又不能真正伤害到祂，实施了不少方案。
最后以最简单的方式决定了。
疼痛。
剧烈的疼痛可以制约祂的行动。
天自乐自己也曾忍受过，数种截然不同疼痛感让祂明白。
要想真正保护她，必须让自己的手脚不被束缚。
在创造祂时，就已经预料到祂曾会摆脱他们，为了制约，给了祂爱人的能力，给予祂自己也能融入他们的生活的权力。
学习当个正常的人类，但天自乐从未将自己当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