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死窗帘的客厅里，一个人形盘腿坐在地板上。
黑暗的房子，只有男人面前的屏幕照亮了男人的面颊，灵翼空黑色眼珠随着屏幕上不断更换的信息上下扫视。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滚轮的响动以及鼠标时不时的两声。
灵翼空翻页的速度很快，几乎就是轻轻扫一眼就越过的程度。
灵翼空再次划了划，这次的页面没有再变动。
灵翼空专门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不眠不休将近两年的女性案件全部看完。
比他预料的要多，一个正常的世界，女性受害者虽然多，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灵翼空仰头靠在沙发垫上，他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眼睛，站起身将窗帘打开。
落地窗将外面的城市完完整整的描摹出，灵翼空看着天上不断闪动的红色灯光，低头俯视，玻璃倒映着自己绷紧的嘴唇，透过自己，底下的车水马龙不断出现又离去。
灵翼空将额头抵住玻璃，叹出口气，白色的雾气将灵翼空的视线暂时蒙蔽。
红色耳饰贴着灵翼空的脸颊，像是无声的安抚。
细微的冰凉将灵翼空拉出疲惫的漩涡。
他抬脚将墙壁上的开关打开。
“咔哒”一声，刺目的白光让灵翼空不得不用手背挡住刺眼的亮光。
灵翼空看着四周清冷的房子，一把关上电脑。
灵翼空赤着脚回到了简洁的卧室。
除了衣柜和床，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灵翼空瘫倒在床上，床铺深陷，半晌，他轻轻抚摸自己腹部。
“怪物。”
“怪……怪物！”
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狰狞着，灵翼空还未响起是谁，自己就被踹翻在地。
灵翼空没有太多反应，只双手抱头蜷缩着。
他只能感觉无数只脚砸进自己的脊背、腹部、手臂……
钝痛迟缓的穿进大脑，灵翼空无法对一系列的行为做出反应，耳边的污言秽语像是蒙住在外，没有记住多少。
“就这样死了多好。”
灵翼空嘟哝着，这句自言自语埋没在咒骂声中，没有引起一点波痕。
他难道就这么窝囊的死吗？
灵翼空轻轻松开眼前的手臂，透过手臂的缝隙，他看到围着他的人不断踹向他。
这样太窝囊了。
灵翼空心头升起一种无名火，要说他多么气愤也谈不上，但他只能洗脑自己，他，灵翼空，从出生到现在可从来没有仍由别人挨打的份。
灵翼空拽住即将踹向自己的小腿。
那人一时不察，脚下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你！你……”
那人抬头对准了灵翼空的眼神，接下来的话被卡进嗓子眼，他看到了，灵翼空眼里的杀意。
他心里打鼓，又强装镇定，将被捏住的脚踹向了灵翼空。
但动了动，没有变化，抽也抽不开，踹也踹不动，两人就保持这种尴尬的姿势，让周围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只能看着两人对视。
灵翼空似乎厌倦了这种对视，转动眼睛看了看四周。
他松开了手，独自站起身。
身体刚刚站定，没有丝毫的预料，灵翼空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砸去。
一声碎裂的声音，被袭击的人低头捂住鼻子，红色的血液顺着手指的缝隙流淌出来。
地面印上两滴红色鼻血。
那人只能“唔唔”两声就离灵翼空远远的，灵翼空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在注意到他们以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时。
灵翼空难得露出一个笑。
与虚假的面具不同，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但笑了两声，灵翼空的笑声像被扼住了喉咙，只干巴巴的“笑”。
灵翼空微微低头，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压低身子，朝着对面几人冲去。
绷紧的拳头上缠绕着青筋，尖锐的关节深陷血肉。
灵翼空不在乎对方做出的反抗，因为他的力道更狠，每一次，灵翼空都顶着对方的攻击做出更用力的反击。
灵翼空不顾对面的求饶，眼泪混着血砸进血肉。
灵翼空的双手已经被蹭上了不少不属于自己的血。
他机械式的重复抬起、落下这两个动作。
“哈……哈哈哈哈……”
灵翼空看着面前的胸膛停止了起伏，爆发出自己疯狂的笑声。
灵翼空满脸潮红，他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但一想到自己将这些渣滓打得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识，自己就异常愉快。
这种愉快还没体验多久，灵翼空就被一阵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打断。
他没有抬头，这声脚步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日夜都要铭记。
只为了将对方杀死的那一刻准备。
脚步声在灵翼空即将看到对方鞋子前停下来。
灵翼空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双手沾染了鲜血。
那人应该是在说什么，但一切声音都被扭曲朦胧。
灵翼空想起来了。
“做得不错。”
杀了人，却得来了一句夸奖。
这么想怎么反常，但这是灵翼空必须要面对的。
要想不被淘汰，就只能先淘汰别人，这是灵翼空一直信奉的原则。
灵翼空缓缓睁开眼，灵翼空看着窗外，外面已经晨光大亮。
灵翼空撑起身体，神色依旧茫然。
有多长时间没做梦了？
况且现在是梦中梦。
灵翼空甩甩头，试图将记忆甩走。
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仇人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了。
灵翼空使劲揉了把脸，强行打起精神来。如果顶着这个样子，到公司保不准会接受怎么样的审问。
灵翼空来到公司，看到了坐在办公桌的安阳以及冯琬恒。
即使灵翼空调整再好，也逃不了安阳的第六感。
“你怎么了？”
灵翼空梗了下，打着马虎“昨晚没睡好。”
他露出个自认为完美的笑来，安阳的表情却没有多放心，她点点头不再过问。
该说不说，安阳对于一些事的分寸把握的很好，但触及到自己的第六感，自己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灵翼空注意到冯琬恒看过来的眼神，灵翼空回望过去，似乎没想到灵翼空会回头，她皱着眉转了回去。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地，灵翼空对这份工作的兴趣越来越低，他有专门注意到周围的监控，但自从那次，那家拐卖女性的团伙就消失不见了。
灵翼空涉及的范围包含了整座城市，再远些，他就找不到了。
看来这就是梦主人们的活动范围了。
灵翼空就不信对方真的能在梦里窝藏这么久，总不可能离开这里，那这困局就会被自行解决了。
这种好事哪轮得到他？
灵翼空没有主动接触两人，主要是怕她们给予自己一些不必要的误解。
但有的人不找，就会主动找过来。
安阳就数其中。
但左右不过是一些没营养的话，比如：你的爱好、喜欢的颜色、身高、体重……
灵翼空一律以模糊处理，比如爱好我的爱好、喜欢五颜六色的黑、十米以下、八百斤之类的，几天下来，安阳没打听任何信息。
灵翼空猜测安阳对他这么执着，无非是自己预感到自己的不同罢了。
他就是烦这些毫无理由怀疑自己的人，这种人太难缠了，总能依靠自己的感觉找出罪魁祸首，然后咬死不放。
这让灵翼空一切伪装都像个笑话。
将他所有被点饰的卑劣被剖开在世人的眼底。
但安阳有时候也在刻意不打扰灵翼空。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灵翼空就发现那些人有动作了。
灵翼空专门朝老板请了假。
他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提前一步开始调查。
在上次潜入中，灵翼空有可以记住那些人的面貌。
碰巧，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灵翼空紧盯着他的动向，在一处死角，那人彻底消失不见。
灵翼空行动很快，他去到那处死角，
灵翼空看着面前的一面墙。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下面有一个狗洞。
灵翼空沉默一瞬，抬头丈量墙高。
他后退几步，助跑两步，蹬在墙壁，手掌一勾，身体稳稳当当的攀附上，灵翼空手臂用力，小腹跟着卷起，他整个人稳稳当当的坐在围墙上。
灵翼空借着高出，往里张望，是一个很破旧的小院。
灵翼空挪下身体，双脚踏在地面，没发出多少声响。
灵翼空慢慢往里踱步，他转了一圈，没什么别的。
灵翼空推开门，里面的灰尘很大，但里面有不少杂乱的脚步印，朝哪个方向的都有，还有的是朝着墙壁的方向。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故意这么舞蹈的。
灵翼空看着桌面上激起厚厚的一层灰尘，没有再多加关注。
一连下来，除了多加几道脚印以外，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客厅里，灵翼空看着地面的印子，转过头看着门把手。
“果然……”
门把手上也有不少灰尘，对方很细心，就连门外的门把手都被擦拭干净。
但屋子里并不是主要地点。
灵翼空轻轻捏住门把手，试图远离那些灰尘。
但很遗憾，门把手上就没有地方没有灰尘的。
灵翼空低头看着手指粘着的灰尘，试图不在意。
他又重新细致的看着这个院子。
乍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灵翼空蹲下来，看着翻出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