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翼空休息够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影子。
两人相对而坐，灵翼空塞给影子一个白板和笔。
灵翼空伸直身体，斜倚在长形沙发上，
通过了这么些个梦，灵翼空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和自己的影子交谈过，正好现在他有空。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影子一手举着白板，一手拿着笔，唰唰在上面写下。
看来它是有知识的，但这是不是从他身上学来的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
灵翼空看着上面三个大字，他有注意到它的字迹，不是自己的字。
但也不是说它的字多有辨识度，而是它完全就像个初学者一样，歪歪扭扭没有自己的风格。
灵翼空注意到它拿笔的手法，很正常的握笔方式。
“行，我问问你，你有意识或者是记忆开始，是从哪里的？”
影子转回白板，这次它写的字要比上次多得多。
“你进城堡开始的。”
灵翼空看着它的字有些费劲，它些的字有些过于拥挤，他得花费些时间。
“既然你这么早就在了，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现身？”
遇到女仆的时候没出现，只在长廊里出现，这太可疑了。
“我动不了。”
动不了？意思是说他有自己的意识，但无法脱离自己吗？
灵翼空开口询问。
但得到的却是个否定的回答。
“我没学会“动作”。”
灵翼空这才明白了，看来影子的一切行为都是学的他的，动作、文字、行为……
“撒谎。”
灵翼空冷声质问：“我从来没有用过笔。”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就连刚刚拿出的笔，自己也没有使用。
“我自己去其它门里学的。”
灵翼空惊讶，“你能进门？”
影子点点头，灵翼空不说话了，虽说他没时间一直盯着它，但这样的话，拥有自己行为意识到影子还能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影子吗？
灵翼空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你能感知我的情绪吧？”
影子闷闷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有时候会感觉他的感知过于敏锐，他真的烦这种被窥探的感觉。
“你之后不许擅自离开我的身边。”
这种不确定的存在，要是放任下去，指不定会造成多大的麻烦。
影子点点头，表示同意，灵翼空看着它的样子，似乎还有点开心？
灵翼空看着脚下恢复正常的影子，与自己的动作没有丝毫偏差。
这次灵翼空没有依靠沙发这种代步工具来找门，而是尝试利用一下自己的想象。
既然在这个空间属于自己，那他又能否对这些门做些改动？
他先是尝试将最近的那扇门想象出另另外一副模样。
结果是失败。
他又尝试了假设自己可以看见门里的场景或者大致人物这些基本信息，但最后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看来不能直接对这些门做小动作。
那不妨换一种方式。
我要能进入现实的门。
灵翼空眼前一花，赫然出现了一道“门”。
这扇与旁的不同，它由红色感叹号，程序警告以及由0和1组成的重叠起来的“门”。
灵翼空看着上面不断闪烁发出崩坏的诡异感。
灵翼空抬手往前面挥了挥，手毫无阻碍的穿过去了。
他刚刚有留意过使用不同的措辞或者方式能进入现实的方式，但能沾边的只有这么一扇，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机会，倘若不在此刻把握，下次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现在也确实想要知道这扇唯一通往现实的门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展现在他的面前。
在迈进门内时，灵翼空感觉脚下一阵桎涩感，他试图回头，但眼前的一切全都转瞬变化。
一睁眼，他看到的就是眼前黑漆漆的街道。
只余留头顶一盏路灯照下。
灵翼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他慢慢抬手，小臂左右缓慢的摆了摆。
影子也跟着他的动作左右摆动。
这种场景看起来非常诡异，但灵翼空本人却没什么感觉，要是影子不动才更可怕吧？
灵翼空实验完后，抬头看到了头顶的一盏路灯，上面响起拍打的声响。
正是几只飞蛾在不断撞击着灯泡。
灵翼空移开视线打量四周，除了头顶这一个光源，四周都太过漆黑并安静了。
灵翼空忍着身体的不适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自己感受到的诡异感。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这可就麻烦了。
后背处传来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
灵翼空猛地转头，好在没有贴脸一个死小鬼。
灵翼空紧紧盯着黑暗处，慢慢的，才出来一个黑影。
身材高挑，看起来是个女人。
但这种地方，能遇见的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看见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正缓步走过来，那个女人正盯着他，灵翼空本能警告他要离开这个女人。
女人走路很快，不多时就离他只剩一步。
这个距离对于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来说有些过于近了。
女人脚踩高跟鞋，个子险些要和他一样高。
“我漂亮吗？”
灵翼空看着她那双黑的有些发亮的眼睛，心里涌出一阵熟悉感。
灵翼空用余光四周望了下，没人，但注视感却愈发强烈了，他不知道是否是这个女人，像是却又不是。
灵翼空将注意力转到这个女人身上。
漂亮？
他不知道，他连对方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又从哪知道对方好不好看呢？
“我不知道。”
“我漂亮吗？”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灵翼空脑中思索着逃跑路线，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黑，难免被逼到绝路。
他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发现这个问题似乎对女人非常重要，看起来对自己也异常重要。
灵翼空尝试蒙混过关，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但无论尝试多少次，对方都只说这一句话，仿佛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漂亮。”
灵翼空秉承着说好话的原则回答。
他看着女人的眉眼弯了弯，抽出一只放在风衣里的手。
灵翼空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脸上的口罩摘下。
纯白的口罩轻飘飘的坠落在地。
“我漂亮吗？”
女人又问了一遍，但现在看来，对方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他看着对方脸上裂到耳根的嘴角，以及被遮盖下的满脸的伤口，一切都狰狞恐怖。
他想起来这种熟悉感是什么了。
“裂口女。”
这是灵翼空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作为都市怪谈，他们多多少少都不会被正常的物理攻击致死。
怪不得这扇门这么与众不同，都市怪谈说白了也只是在网络上夸大其词改编或幻想的。
只要谣言不灭，它们就不死。
“我漂亮吗？”
灵翼空不再回答，这种问题根本没有意义，他看着裂口女没伸出的另一只手。
他猜测她手里握着的就是剪刀了。
但是拦腰剪断的剪刀会这么小巧，只一个风衣口袋就行了吗？
不对！
比起一刀斩断，还有个更残忍的方式。
“还真有够耐心的。”
就算此时，他不忘调侃一句。
她会慢慢将人磨成两半。
灵翼空尝试后退，但裂口女立马就前进，看来这个选择题是非做不可了。
要是回答“不好看”，对方恐怕会给他多加一个大嘴加持服务吧。
相比之下另一个就轻巧的多了。
他选择了高情商回答。
“你瞎啊。”
裂口女的嘴角一下子落下来，怨恨的盯着他，看起来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显然，这个高情商回答没有让对方高兴起来。
灵翼空看着裂口女状态不对，转身就跑。
裂口女的传言太多了，有说是自己的丈夫划烂的，有说是医生不小心剪掉的。
无论哪一个传言，他都不认为这些治本。
既然这些都市怪谈的东西能出现在他眼前一次，那下一次也大概率会出现。
比起下一次，他更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摸索这个梦境的边界。
好让他规避相关事件。
灵翼空头也没回，这种冲击性极大的画面，他可没闲心观赏。
灵翼空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场景，以及感受到的越来越强烈的注视感，他恍惚感觉耳边有什么笑声回荡。
这哪来的人？
灵翼空拉紧警戒，他就知道这里的脏东西不少。
无论如何，这些东西都是非人的，依靠自己现在的情况，怕只能找到梦主人才能找到出路了。
究竟谁睡前看恐怖故事了！
灵翼空听着背后噔噔作响的高跟鞋，心里有些苦恼，她追得太紧了，速度一点没慢，而他自己却感受到身体里的体力在慢慢消失。
灵翼空看着一溜的房子，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灵翼空感觉每个窗户后面应该有个人影站着看着他四处逃窜。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连拐个弯都做不到！
灵翼空没法，他尝试拉开房门躲进去。
与他预料中的场景不同，门很轻松就打开了，灵翼空犹豫了一下，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够了。
他下定决心拉住门，将门反锁。
门被关上灯那一刻，他就听不到脚步声了，是那一瞬间就消失的，好像裂口女凭空消失了。
灵翼空没放心多少，他打量着这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