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翼空听着两人没营养的谈话，有些无聊的眼神乱瞟。
有限的视线里，灵翼空无法看清两人的表情。
“我有名字吗？”
“……”
空气安静下来，女孩似乎知道自己的问题对男人来说似乎不太好，转而打算开始解释。
但话没说出口，就被男人打断。
“谁告诉你“名字”这个词的？”
“我是从书里知道的。”
女孩的反应极快，几乎连男人话都没说完就抢先回答。
灵翼空内心叹口气。
“是吗？”
女孩肩头微微放松，忙不迭点头。
男人抬起大掌，拂过女孩的脸颊，女孩自觉轻轻蹭了蹭男人的手心，像只温顺的宠物。
男人被这样的动作取悦到，喉咙里溢出两声轻笑。
但原本轻抚的手掌突然捏紧女孩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看着男人。
灯光从男人背后落下，将他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中。
刺目的灯光照进女孩大而亮的眼睛里，让她留下清泪来。
“名字就是一个宠物试图违逆主人的意思。”
男人重重将女孩的脸甩向一边，女孩被这股猝不及防的大力倒在一边。
随之而来的，就是男人从裤腰处抽出黑色物件对准了床底。
“等等！”
枪声淹没了女孩的声音。
床下原本窸窸窣窣的动静悄然安静下来。
女孩眼中存留的泪水留下脸颊。
黑色长发完美遮挡了她微微睁大眼瞳的表情。
男人将枪慢慢收回。
“这里不能住了，我会安排你到新的住所，收拾一下……”
男人看着地毯上乱糟糟散乱的名贵珠宝及绘本，改口道：“不，直接走吧，这些东西再买就是。”
女孩没有异议，她慢慢坐直身体，表情恢复原样，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血腥气透过厚重的床单散发出来，男人皱了皱眉头，说了句“晦气”，就打开笼子让女孩先走一步。
手掌大小的夜明珠混着鲜血砸向男人的脑袋。
趁着男人慌神的功夫夺过枪械。
灵翼空熟练的对准他的脑袋，但在开枪的前一秒，他却突然反悔，对准男人的两条腿各来了一枪。
男人被迫倒下。
女孩在一旁看着这场变故的发生。
确认了男人没有反抗的机会后，灵翼空才脱力般顺着床边慢慢滑下。
女孩看清了灵翼空左手渗出的伤口。
灵翼空满头大汗的捂住左边的小腹，身体有些痉挛。
“杀了……杀了他。”
瘫倒在地的男人睁着血红的双眸看着灵翼空，女孩自然知道这是对她说的。
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没有发成任何声响。
红色血迹在纯白的地毯格外明显，像是雪地里绽放的鲜花，珠宝在一旁安安静静的被抛弃。
女孩朝着灵翼空一步步靠近。
灵翼空勾起嘴角看着女孩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
女孩眼尖的发现了灵翼空拿枪的右手动了动，她快步夺过枪。
两人争执着，扳机被扣下，子弹射出，弹到了笼子边上，完美无缺的笼子也有了瑕疵。
最后，灵翼空泄气似的放弃了挣扎。
但狼狈的灵翼空并没有露出怯态，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孩的眼睛。
两人对视，都忽视了在一旁不断催促的男人。
女孩抬起双手，漆黑的枪被女孩洁白柔软的双手握紧，枪口对准了灵翼空的脑袋。
砰！
子弹射入床垫中，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
“你在干什么！！”
女孩被吵得皱了皱眉，她看向身后的男人，严重的厌恶让男人吞下嘴中的谩骂。
女孩像是找到玩具的猫咪，将枪朝着男人不同的部位滑动，以此来观察男人的反应。
女孩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男人自然也发现了女孩的恶趣味，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也非常气恼。
陌生人的气息没让女孩转头，灵翼空沾满鲜血的左手握住女孩的手，手指虚虚抵在女孩的食指处。
灵翼空带领女孩的手不断下移，直到在男人的脑袋处停下。
“杀人，得对准他的脑袋。”
吐息拂过女孩的耳朵，她下意识的动了动头，但在碰到灵翼空的胸膛时停下。
灵翼空的食指渐渐收紧，在男人越来越绝望的眼神里开了枪。
男人的脑袋上血淋淋的出现一个洞。
灵翼空脱力般的滑下左手，整个身体向后退开女孩的位置，他的脚步有些趔趄，刚刚贸然起身让他的伤口更加严重了些。
女孩丢开手枪，转头看着灵翼空的伤势。
灵翼空看着女孩有些发愣的眼睛有些好笑。
“你要死了吗？”
灵翼空冷嗤出声，“嗤，要真那么容易死就好了。”
女孩抬头看着灵翼空的眼睛。
“放心吧，死不了的。”
女孩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但看着他的伤口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但说不准会失血而死哦。”
灵翼空开玩笑的调侃。
滚烫的泪水透过衣服让灵翼空的身体有些瑟缩。
“真……”哭啦？
这句话没说完，紧接而来的就是越来越多的眼泪砸下来，灵翼空感觉自己沾了眼泪的地方有些烫起来。
他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哭这么狠，正打算解释。
“不要……不要死……”
女孩纤细的手指轻轻覆盖住灵翼空的伤口。
灵翼空有些不自在，想要退开这种黏黏糊糊的气氛。
“嘶……”
灵翼空感觉自己的伤口被陌生人触碰，全身僵硬的想要拍开她的触碰。
但慢慢的，灵翼空感觉那点流失的热量在慢慢恢复正常。
钝痛感消失不见，灵翼空摸了摸受伤的地方，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女孩有些疑惑，但看着灵翼空生龙活虎的样子还是由衷感到高兴。
看着女孩又有迹象要哭出来，灵翼空急忙起身拉着女孩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顺走丢在一旁的枪。
被拉走的女孩转头看了一眼滚落在地上的“星星”。
上面沾着男人流淌出的鲜血。
“脏了。”
语气轻的自己都快听不清。
灵翼空确实没想到女孩会这么在乎他的生命安全，可以说她的天赋真的不错，也许太过懵懂，所以她不知道受了伤的人不会这么快恢复。
灵翼空可以让女孩将两人瞬间离开这里，但灵翼空没办法赌。
无法逃出的家雀，真的知道笼子外面是什么吗？
灵翼空停下，他说这地方怎么全是黑的，没有尽头呢。
灵翼空转过身，看着女孩。
两人看不清对方的眉眼，只有听觉和触觉代替彼此的眼睛来感受对方。
“接下来，听清楚我说的一切，跟着我说的做。”
女孩点点头，但想到对方并不能看清，开口回答。
灵翼空握住女孩的双手，“闭上眼，放空，不要想任何事。”
女孩依眼闭眼。
“想象出我可以带领你到任何地方。”
灵翼空只说了这么一句，他就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了，他有些惊讶，然后不再多想。
灵翼空想象出现实的各种场景，最后挑选了一处地点。
灵翼空将景象绘声绘色的讲述出。
灵翼空看到周围渐渐发生变化。
女孩感觉有亮光透过眼皮，她暗叹对方的无所不能。
“睁眼吧。”
女孩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
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所熟悉的不同。
女孩走了两步，惊奇的发现脚下的触感也非常新奇。
灵翼空看着她不断跑跑跳跳，灵翼空领着她走出去，他刚刚也是迫不得已的尝试一下，没想到真的能来到现实。
他得找机会和夏安安联络。
女孩亦步亦趋的踩着灵翼空的影子走，这是灵翼空特意跟女孩下的暗示。
这样避免了他被别人注意到的理由。
灵翼空带着她走了一段，女孩就有些不想走了。
灵翼空停下看着她不断缩着脚趾。
灵翼空像拎小鸡仔一样提着她走。
但女孩不太舒服的左右动了动。
灵翼空无奈的换了个方式。
他将女孩夹在腋下。
女孩没有乱动。
“你成年了吧？”
“成年？”
灵翼空叹口气，解释说：“就是过十八岁。”
没听到回答，灵翼空又换了个说法，“就是过了十八个生日。”
“有！我已经……”
女孩歪着头思索了片刻。
“二十个！我吃过二十个生日蛋糕了！”
灵翼空瞥了一眼她。
明明是这样的身份，却出乎意料的每年都能过上生日吗？
“那最近一次吃的生日蛋糕上插着的蜡烛有多少还记得吗？”
灵翼空不相信她还记得自己一岁时候的生日。
“二十个！好多的。”
灵翼空不说话了，看来她的记忆力真的好。
来到外面的女孩显而易见的高兴起来，比起笼子里奄奄一息的样子，现在更具活力。
灵翼空身上没有一分钱，只能不断求助别人。
好在世界上的好人有不少，灵翼空成功借到电话，打给了夏安安。
灵翼空带着女孩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面前各色各样的汽车飞驰而过。
女孩对这些会发出声音的东西感到兴趣。
“这些是什么？”
“汽车。”
“汽车是干什么的？”
“可以让人类去到更远的地方。”
“人类？人类就是我们吗？那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汽车吗？”
“没钱。”
“钱？我的那些……”
女孩左瞧瞧右悄悄，意识到自己的那些珍珠不见了有些难过。
“那些东西不好。”
“好！”
灵翼空有些疑惑。
“好什么？”
“？你不是要给我更好的吗？”
灵翼空脸色有些黑，莫名其妙就得给别人打工的道理，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谁说的？”
“每个人都说过“那些东西不好，我会给你更好的”啊。”
灵翼空凶巴巴的回了句。
“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拿。”
女孩似懂非懂的抱住灵翼空。
“又干什么？”
灵翼空难得体验了一把带小孩的感觉。
“想要的东西自己拿。”
灵翼空臭着脸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