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没课,林秋叼着棒棒糖在校园里溜了一圈。
太阳透过云层将金黄色的阳光铺洒在道路上,茂密的枝丫间偶尔传出清脆的鸟鸣。正值上课时间,零星的几个同学抱着书背着包走在路上谈笑风生,也有春心萌动的小情侣们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林秋远远地看着他们,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浸润在生命的芬芳和光泽里,她也久违的感受到生机与活力。
切身感受了一下青春的美好后,林秋看了看表,离她和谢白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于是她脚尖一转,决定去拜访一下蒋霜。。
正经有段日子没见了,她要去看看编瞎话大王正在做什么。
刚转过走廊的转角,就听见一个狂躁的女声疯狂输出。
“我***,你**放着防御塔不拆留着给自己放骨灰啊,你******”
“狗叫什么狗叫什么!点我干嘛点投降啊!”
“老娘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我******”
林秋扬了扬眉,嚯,心情不好。
她想起来了,印象里好像是沈嘉裕撩骚其他女孩被蒋霜发现了,两人大吵一架,蒋霜气急了说要分手,沈嘉裕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应了一声好。
林秋其实不是很想触这个霉头,反正无论怎么劝他俩最后还是和好,最后倒是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于是她转身就想离开。但走到一半,想起自己未销假的假条,还有女孩小兔子一样哭红的眼睛。
林秋鼓了鼓腮帮子,到底还是又折返了回去。
“真是欠了你的。”
她轻轻叩响了蒋霜办公室的门,走廊里一瞬间恢复宁静。有易拉罐磕碰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彰显了主人的慌乱。
“稍等。”那是一个温柔的女声,甚至因为切换得太快多少带了点夹,和刚刚那个狂暴战士判若两人。
“别收拾了,是我。”林秋稍稍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这家伙未免也太猖狂了,上班时间喝酒发疯还骂人骂得那么大声,她从走廊走来听了一路。
“秋秋!”门忽然打开,露出一张凌乱而惊喜的脸,“你终于回来了!”
扑面而来的酒气,林秋捏着鼻子向后闪身:“你掉酒缸里了?”
蒋霜一秒变脸:“你嫌弃我,那你还来这干嘛,走开。”说着就要关门。
和想象中的一样,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蕴满了泪水,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林秋叹了口气,伸脚抵住门。
她掸了掸手上的假条:“我来找你销假啊小导员。”
她把门关上,顺手摸了摸蒋霜的头。软软的,手感很好。
“怎么了,又和沈嘉裕吵架了?”
“没有,”蒋霜气鼓鼓地打开她的手,“而且我比你大,你别摸我头。”她又伸手夺过她的假条,“销假就销假,知道的太多会被人杀人灭口的。”她大拇指在脖颈前虚虚地滑了一下,做出威胁的动作。
气势很足,但眼泪啪嗒啪嗒掉。
“那是怎么了,总不能是因为看到我跋山涉水从缅甸完完整整地回来感动哭了?”林秋挪开椅子上的酒瓶坐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对上她的视线,蒋霜停下手中的动作,又抓了抓脑袋上的鸟窝。
就在林秋以为她不打算理睬自己的时候,蒋霜忽然委屈地瘪起了嘴,哭唧唧地缩在了椅子里。
“怎么办啊林秋,我可能要和你一起流浪了。要不你问问咱妈家里还有没有位置,顺便连我一起收养了吧……”
“说什么呢,”林秋满头雾水,她抽出纸巾递过去,“不就是分手吗,往前看,下一个更好,怎么扯到流浪上了。”
蒋霜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掉着眼泪,泪水很快洇湿了衣领。
从前由于工作的原因,林秋总是满世界的出差,有的时候不免要请长时间的病假。
反复几次以后,在新上任的好心的辅导员蒋霜眼里,她俨然变成了体弱多病的重点关注对象。
来往之间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在林秋的记忆里,蒋霜一直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女孩,现下忽然显出脆弱的一面,看得她有些无措。
林秋多年以来一直往来于阴阳两界,几乎是成天泡在死魂堆里,连正常和生人社交都能避则避,就更别提学习怎么安慰别人了。
办公室的窗帘被拉紧,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女孩紧抿着嘴唇蜷缩在大大的办公椅上,如同一只湿了羽毛的孤鸟,茫然又无助。
林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把一个每天散发热情的的小太阳打击成这样,她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
蒋霜捂着脸难过地开口:“林秋,我很招人讨厌吗,我很烦人吗,我再也不乱指使别人了……”
林秋皱起眉:“怎么会这么说,你很好啊,纯粹是那个姓沈的没眼光。”
蒋霜摇摇头:“一定是我不够乖,不够讨人喜欢,要不然爸爸怎么会不喜欢我。”
林秋:“瞎说,啊??不是沈嘉裕吗?”
她这一刻多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我记得伯父不是一直很宠你吗?”
自打她和蒋霜认识的那天起,蒋霜就常常在她耳边念叨自己父亲对自己的疼爱。每次提到家庭,她都是一脸骄傲。
“假的!都是假的!”
蒋霜哽咽了两下:“我……昨天我爸爸把东西落在家里,正好我来交材料,就想着顺路给他送到公司去。结果,结果……”
“结果看见他和一个女的在办公室里……”
她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声音轻得微不可闻,然后似乎是没脸见人了一般,把头低低地垂下去。
在名门贵女的小圈子里,她一直以自己和睦的家庭为荣。如果听说谁家又传出了绯闻,她面上不显,其实也会在心里悄悄地唾弃。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家了。
蒋霜感觉有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脸涨的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