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没能听清她具体说了什么，但看她的反应，大概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叹了口气，怪不得她哭成这样。
万千宠爱的小公主长这么大从没经历过挫折，第一次受伤害就是致命的大招攻击。
林秋擦擦她哭花妆容的小脸：“伯母知道这件事吗。”
蒋霜拿纸擤了擤鼻子，似乎有点缓过神来了。
“应该不知道吧，依着我妈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家里肯定早就闹翻了。”
林秋用脚勾来垃圾桶给她扔纸：“那你打算告诉她吗？”
蒋霜揉了揉哭红的眼睛：“那还用说，这事多恶心啊，必须让我妈知道。”
林秋点点头表示了解，这是典型的蒋霜式作风——长痛不如短痛，而且蒋霜妈妈确实有知情权。
“那你怎么没在第一时间告诉她？”
“……”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蒋霜嗫嚅了一下，她妈妈最近健康状况不是很好，她担心这件事情会对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你是打算先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伯母的想法，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她？”
“嗯。”蒋霜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推她，“你先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林秋本以为蒋霜伤心的原因是沈嘉裕的不忠诚，她还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草稿用于抨击这个渣男的恶劣事迹。
结果发现虽然事件对了，主角却错了。
林秋掐着指尖算了算，然后惊喜又不可置信地呲了呲牙。
惊喜的是谢白说的没错，她的各种能力正在慢慢地恢复，不可置信的是她在命运书里看到了更糟的事……
“让你嘴欠，让你嘴欠。”她在嘴上拍了两下。
林秋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嘴欠刨根问底了，依着蒋霜那个骄傲的性格，把这件事说出来只会比藏在心里更让她难堪。
而且这是蒋霜家的私事，即使蒋霜告诉她了，她也不好插手。
总不能直接跟她说，她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爹不仅在外面养了小三，甚至私生子都蛮大了，而且正暗搓搓地安排进公司，计划着以后取蒋霜而代之。
但是未来之事不能明说。
于是林秋拍了拍她的肩膀：“建议你在告诉阿姨真相之前先自己认真调查一下，有的时候……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当然，查清楚也好，免得以后掉进别人的陷阱里。”
蒋霜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啊。”
林秋叹了口气：“有的时候看事情要用心去看，不能只看表面。”
看着蒋霜迷惑的表情，她又继续提醒道：“一直以来，公司里的事伯父是不是很少让你插手？”
蒋霜点头：“对啊，因为父亲总说生意场上的事情污糟得很，不希望我沾上。”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父亲的笑容：“我们家霜霜是小公主，怎么能每天为了一点小事奔波。不用担心，爸爸养你一辈子。”
林秋摸摸她的小脸，上面有两道泪痕：“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蒋霜自己似乎也转过来这个弯，一股寒意从她心底幽幽地升起，逐渐蔓延全身，她轻轻地颤抖起来。
是啊，别家的孩子都是早早地就混迹在了生意场中，为什么父亲一直不让自己插手自己生意，莫非是他另有人选……
她心里隐隐地也有个猜测。
虽然平日里早已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豪门恩怨，但当茶余饭后谈资一般的故事情节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蒋霜未免还是有所希冀。
于是她的眉头一会儿蹙紧，一会儿又舒展开来。
林秋拾起地上的瓶子，准备离开：“好好想想吧，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在。”
蒋霜没吭声，显然是被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能自拔。
林秋离开的时候顺手把办公室的窗帘拉开了，一时间刺眼的阳光大面积铺洒下来，蒋霜苍白着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小团。
虽然林秋从小就没有因为父母感情犯过愁，但无论如何，看着蒋双情绪低落，她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但难受之余，她心里多少有些困惑。
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所见大相径庭。
难道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林秋百思不得其解。
但能力在慢慢恢复总是好的，她顺手就想看一下杨旭国的命运。
于是她从戒指里扯出一卷命运书，翻到杨旭国那部分。
奇怪的是书上只有他过去的经历，而预示着未来的那部分字迹模糊浅淡，眨眼间就消失一空。
林秋扯着书卷和空白纸面大眼瞪小眼。
林秋咂咂嘴，姐姐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能让杨旭国的未来在命运书上都消失了。
“你个贱人！你杀了我吧啊啊啊啊啊！”
电话刚刚接通，耳朵里就传来凄厉的惨叫，林秋把手机举得远远的。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张嘉文擦擦手上的鲜血，拿着手机远离了噪音源。
电话里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小秋？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林秋挑眉：“听声音你那边进展不错呀，已经抓到他了？”
前两天她和姐姐通话的时候杨旭国还在逃跑中，这么快就落网了，姐姐的效率还真是蛮快的。
张嘉文声音里带着讽刺：“昨天在家里抓到的，知道我要杀他居然还敢回来偷银行卡，早知道就用不着虎子他们跑一趟了。”
张嘉文口中的虎子是盛安的地头蛇，主业收高利贷，是杨旭国的债主之一。
“那就好，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林秋有点好奇。
张嘉文没回答她，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小秋，你知道散魂之法吗。”
炎炎夏日，林秋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当然知道啊，受术者借天地元素之力让受术者被烈焰灼身，被下了这种咒的灵体三魂七魄会在受极刑之后完全消散，再不入轮回。”
“据说那是一种很古老的禁术了，你从哪知道的？”
杨旭国的确可恨，但也没有必要因为这样一个人渣搭上自己的未来。
张嘉文眼睛里浮现出让人看不懂的情绪，隔着电话语气轻松：“哦，那还挺残忍的。”
林秋咽了口口水：“别告诉我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它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因为对使用者的反噬特别厉害，你……”
“我就是听说过这个，好奇而已，我一个普通人，哪有本事施展这个法术啊，别担心。”
林秋半信半疑“嗯”了一声。
但后来左思右想，也是，这书藏在那个怪老头手里，连她都只是略略地看过，姐姐这种普通灵魂怎么会有机会触及，大概也就只是听说而已。
林秋又问起了林老太的近况，姐妹俩话了一会家常，得到一切安好的回答后满意地挂了电话。
挺好的，一切都在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