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将夹在栏杆缝隙里的裙子碎片收进掌心,转身下楼,准备送她最后一程。
但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尖叫起来。
“啊——死人啦——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秋捂了捂耳朵:“吵死了……”
她走到摔成肉饼的女孩身边,张玉瑾正摊坐在地上,紧捂着嘴,软成面条的腿蹬着地连连后退。
她看向向自己靠近的林秋:“你……你……是你……是你杀了她……”
她结结巴巴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从死亡到灵魂离体到底是要一段时间的,任静雨尸体上方正缓缓产生一个由黑雾聚集而成的人形透明体。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逗逗小孩。
“现在知道害怕了?”林秋笑着抹了抹地上的血迹。
她弹着指尖,在张玉瑾洁白的上衣上抹了抹,“那还不快报警。”
张玉瑾哆嗦着拿起手机,但手抖得不行,根本没法拨号。
于是林秋好心地把她手机抽出来,慢条斯理地输入110,拨通,然后靠在她耳边。
“说吧。”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小秋!你在做什么!”
万怀诗堪堪赶到,看见林秋小流氓似的蹲在张玉瑾面前,反观刚刚气焰嚣张的张玉瑾,此时正狼狈地颤抖着躲开林秋的触碰,一地狼藉。
林秋啧了一声,这人还真是,哪都有她。
她厌烦地抬起头看了眼万怀诗:“报警啊,你瞎了吗。”
万怀诗根本没在听她说话,她自顾自地说起来。
“你……即使被人说中了心事也不能动手打人啊,你看看小瑾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
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林秋故意把张玉瑾引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痛扁了一顿,地上的血迹就是证据。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
“既然你报警了,那就早点去自首吧,姐姐也帮不了你……啊——”
万怀诗的叫声极有穿透力,林秋早有预料地带上了耳塞。
“你……你杀人了……”
万怀诗瞪大了双眼,她就知道,这个怪胎早晚有一天会惹出大祸!
看着林秋没说话,甚至将身子转了过去,万怀诗半是害怕,半是激动地问到:“小瑾……你亲眼看到她杀人了是吗……”
林秋:她八成会说是……
果然,张玉瑾就像在马上要毁灭的世界里看到了唯一希望的曙光,万怀诗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立刻大声回答道:“是!是我看见了,就是她,就是她把任静雨推下去的!”
嗯?林秋挑起眉毛,手上画符掐咒的动作不停。
“你认识她?”
此时张玉瑾已经紧紧抱住了万聆秋,仿佛在滔天巨浪中抱住了生命的浮木,一下子就有了底气。
她开口,掷地有声,甚至还能带上点挑衅的意味:“她是我舍友!你这样残忍的杀害她,我一定会为她执行正义的!”
“哦,勇气可嘉嘛,”林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嘶,这女孩的灵魂怎么迟迟不能聚成人形……
任静雨的的灵魂似乎和身体没法完全脱离。
腰际有一条细细的魂索将她锁在了砸扁了的身体里。
这下可好了,扣都扣不起来。
林秋决定帮她一把。
“可能有点疼哦。”她笑得眉眼弯弯。
任静雨愣了一下,随机意识到林秋是要帮她挣脱出来,于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看见林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泛着红光的大剪子……
就此解脱了……
任静雨把眼睛闭了起来。
魂索断裂的那一刻,也就是她消失在人间的时候。
“啊!你在干嘛!”剧烈的疼痛自腰腹袭来,任静雨条件反射式地睁大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灵魂和肉体因为魂索尚有一线联通,肉体上的疼痛也能传达给灵魂状态的任静雨。
她……她看见了什么……
任静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魂索一旦成型是解不开的,但林秋又想把她带走,于是直接掏出了骨剪从左至右地取走了任静雨躯体上拴着魂锁另一端的血肉。
这下不仅任静雨呆住了,一旁不停控诉林秋杀人罪的万怀诗和张玉瑾也都僵住了。
张玉瑾抖着嘴唇,死死抱住万怀诗,指尖甚至都陷进了她的肉里:“怀……怀诗……她……她……”
万怀诗此时属实有点ooc了,按理说她应该展示自己的脆弱然后娇柔的晕倒在一旁,但她属实是被林秋的行为惊着了。
但震惊归震惊,她眼底闪耀着惊人的光,林秋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
“小秋,你别冲动了,这里离警局很近,而且到处都是监控,你没办法毁尸灭迹的,自首吧,别怪姐姐……”
她说得泫然欲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为不能帮自己妹妹遮掩罪行而自责呢。
林秋抽了抽嘴角:“一生爱演的万家女人……”
正常来讲,目击杀人现场不应该惊慌逃命吗,为什么万怀诗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而且她实在搞不懂,这地方一共就她们三个外加任静雨一个死人,万怀诗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每天切换不同的角色呢?没人欣赏啊。
“娱乐圈失去了你就像是文学界失去了莎士比亚。”
她评价了一句,深感遗憾,然后重新转回任静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