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大人饶命,阴差大人饶命啊,我就是一时冲动,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秋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无奈地弹了弹指甲,她切身体验过那两个东西在身体里挑disco的感觉,直到那究竟有多难受,况且她本来也不是想着故意要让他痛苦。
她给了正在大展身手的锁魂链一个眼神,那锁魂链仿佛通了人性一般立刻停滞,在司机的两边锁骨处分别打了个旋,停下了肆虐的动作。
“谢谢阴差大人,谢谢阴差大人。”那司机虚弱地把头整个埋在驾驶室的座椅靠背上,林秋没法看清他的神色,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的感谢就是胡扯。
“我这样做不是想惩罚你,也不是想展示自己的力量,”林秋解释道。
她指了指盘旋在他体内的锁魂链:“这个东西虽然叫锁魂链,但其实它有很多种用法,其中之一就是逆转主动性的灵魂消散。”
林秋耸了耸肩:“我好心提醒过你,自杀的话可能更会很疼的,你不听,那没办法。”
话音还没落,她就听见了隔着座椅靠背闷闷传来的磨牙声。
林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别生气,这都算好的了,多亏是在谢白的地盘上,你这受到的折磨还小一点,要是你今天选择了在范玄大人的地盘上动手,那可毁了。”
“有什么还能比我现在更惨的……”司机不服气地小声辩驳道。
林秋忽然撕扯着他油腻腻的头发让他靠近,居高临下。
男人在那张混杂着鬼气的美丽脸庞上看见了血一样赤红的双眼,如冬日的寒潭,冰冷、彻骨,目光相接的时候,他耳畔似乎听到了万鬼的啸叫。
女孩猩红的舌尖与白森森的尖牙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舌尖从唇畔划过,扬起一抹嗜血的微笑,话却说的轻巧:“也没什么,不过是碎尸万段而已,当然,你是不会想知道那种感觉的。”
司机抖着手,一声不吭,只是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洇湿了裤子。
一阵刺鼻的难闻气味直冲天灵盖而来,林秋突然清醒。
她放开拽着司机头发的手,抿了抿唇,白着一张脸跟他道歉:“不好意思,这次是我的问题。”
林秋甩甩头,试图把脑子里那些不好的东西甩出去。
该死,怎么忽然失控了。
她眯起眼睛:“你车里有备用的衣服吗?”她可不想拎着一个浑身散发着尿骚味的鬼去交差,那样一路走下来,估计不说把脸都丢光也差不多了。
司机牙关扣得死死地,不敢说话,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的开口:“……有……在在在后备箱里……”
他不知道林秋要备用衣服拿来干什么,但也不敢开口问,生怕这阴晴不定的女鬼活撕了他。
林秋打开车门,躲得远远的:“去拿,换上,把自己处理干净,然后跟我走。”
接着在那里待着的话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岔子。
“处理……什么!我,我,卧槽!”
司机生前因为前列腺癌摘除了膀胱,已经习惯了终生与尿袋为伴的生活,没想过自己还能重新体验一把正常人的排尿功能,一时间震惊的心情压过了恐惧。
他大张着嘴,下巴差点砸在地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秋背着身,不耐烦地回答道:“能做什么,你消散的过程中身体变化让导尿管掉出来了,逆转的过程中小红和小绿不知道抽什么风,顺手就把你损伤的机体修复了一部分。”
“小红?小绿?”司机疑惑。
“你管那么多干嘛,”林秋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她转头瞪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得了,快点!”
“哦哦。”司机终于从他扮演的十万个为什么角色里跳出来,开始做些有用的事。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能任命的当一只待宰的羔羊了。他悲伤地想。
从车里一出来,微凉的夜风拂面而过,吹散了林秋乱七八糟的思绪。
她眺望着远处漆黑的山林,过于活跃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
身后的司机正在老实地原地换衣服,没有再耍小聪明试图为逃跑做些无用功,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林秋稍显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走近道路旁边的灌木,捡了根粗细合适的枯枝夹在指尖,又找了片勉强算是平整的土地,蹲下身子画起阵来。
可恶,先是被流氓打断,紧接着又撞见了这只滞留鬼,搞得她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地。
不过是一支普通的枯枝,搭在林秋指尖却像是一瞬间有了生气一样,圈点勾画来去自如,不一会儿,一个直径一米的复杂阵法就画好了,只是中心略略有些虚空。
林秋站起身,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别垂死挣扎了。”
身后穿戴整齐的中年男人迅速把绳子收拢到背后,神色尴尬地四处张望。
林秋转过头:“正好我还不用找了,拿来吧。”
男人轻咳两声,装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拿什么?您需要什么,我去给您找。”
林秋抬眼扫了一眼他,伸出一只素白的手:“绳子,拿来。”
“啊好,我这就去给您找。”司机说着就向车子那边退过去。
“啧,蠢。”林秋上前一步拽着他翻了个面,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麻绳,三下五除二把他的两只手绑在一起包成粽子,还试了试松紧。
她牵着这只冥顽不灵的滞留鬼站在了阵法中央,指尖在空中看似随意地划了几个符号。
刹那间风云突变,灼目的金光忽然从阵法的四周拔地而起,很快就将二人笼在其中,一时间地动山摇。
等到动荡平息,金光散去,刚刚伫立此处的二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酆都”二字闪着金光,高高的挂在城门之上,城门门口的鬼差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地排查着每一个入城的鬼魂,人群熙攘。
林秋定定地望着这座给她留了无限回忆的城池,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
半响,她才从那种恍惚的情绪中抽离。
她动了动僵硬的腿脚,发出一声感叹:“好久没回来,酆都城的土地软了不少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脚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林秋听见司机瓮声瓮气的声音,“你正踩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