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林秋的想象。
她: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谢白:好消息吧,我向来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积极向上的希望的人。
她:好,你要我抓的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谢白一定大惊,然后狂喜:什么!快给我看看!
这时候她就会掏出一把碎成渣渣完全拼不成人形的灵魂碎片:喏,在这,你看吧。
谢白双目圆睁,捂着胸口大叫:这——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她: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还没听呢。
谢白抖着手捂住嘴,尽量让自己哭的很小声:没事你说吧,不会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坏了。
她:坏消息就是——这人是因为不自量力地运行祭祀阵法还将厉鬼作为祭祀对象,所以被厉鬼反噬才变成这样的,也就是说现在他拼都拼不起来,顶多还能撒到花园里面充当一下灵魂肥料。
谢白一定会翻着白眼晕过去:你不如杀了我……
她:那可不行,这是犯法的,虽然我很想这样做,但要是真做了我就进去了。
谢白掐着自己人中,哽咽了两句根本说不出话:……好好好,我谢谢你啊……
她:不客气,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然后出门就被范大人堵在门口,无缝衔接的被抓去当做青壮年劳动力。
想象结束,林秋叹了口气,她发现自己自打来了贺家就变得很容易叹气。
另一种可能性就更糟糕了。她的目标人物在没有吸收厉鬼的能量的前提下,都已经能做到单杀五个阴差,如果让他此番成功吸收了厉鬼的能量,那显而易见这次抓捕行动将是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九死一生。
大自然虽然可以稍稍被左右,但总体来讲是平衡的。像她这种已经死过又复活的人,根本没有再活一次的机会。
但如果这个人恰好就是她的目标人,错过了这一次能抓他的机会让他跑掉了,那么以后这种机会就更加难得了。
如果事态冲着这个方向发展的话,那她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看到杨旭国的下场。
“也不知道姐姐那里怎么样了。”
林秋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念了两句悼词,然后看向那人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像是呼啸的寒风夹杂着成千上万把锐利的尖刀。
成败在此一举。
她猛地向前冲去,跑步的同时左脚掌在地上猛力一踏,身子轻盈的纵起,飞身而上。
其实从她起步的位置到那人身后,前后不过短短几秒钟,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或者即使察觉到了,也不能及时做出有效的反馈。
但不知是因为她的动作过大带起了气流的流动,还是她身上的杀意太盛,就在她手中勾魂索即将缠绕到对方的脖颈上的时候,那人忽然向旁边敏捷地跃开了两步,武器上锋利的钩子在他肩膀上划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啧。”林秋呲了呲牙,她就知道如果眼前人真是她的任务对象,那这家伙肯定没那么好对付。
身经百战的逃犯肯定对杀气有非常敏锐的察觉,即使她披着隐形斗篷,接下来的行动也并不轻松。
勾魂索扑了个空,但并不立刻返回林秋手中,而是在空中划了条弧线,在男人的背后蓄势,和主人一起对他形成两面夹击的有利局势。
林秋举起手在空中随意一挥,随着一阵万鬼的啸叫的恐怖声音,她手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哭丧棒。
“你就是那个偷了禁术的实习生?”林秋唇角勾起,语气轻松地调侃着,只是眉宇间紧锁的那股无法言喻的杀气让人不禁想到野兽在面对唾手可得的猎物的时候那种疯狂,“身手很好吗,简直可以去阴差训练营当教官了。”
男人右臂无力的垂下,左手紧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血液却还是从指缝间不加约束地肆意流淌,很快就浸湿了半身的衣衫。
那是一个表情僵硬的男人,显然是带了硅胶头套,他正沉重地喘着粗气,那双唯一暴露在外的细长的眼瞳里是深不可测的危险。
林秋听见他用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些笑声。
“哼哼哼,没想到地府的小孩里面还有勉强能抬上市面的,居然能找到这来……”
那声音低沉而喑哑,仿佛被岁月和苦难磨砺得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压而出,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沧桑感。
只是它的主人似乎不能平稳地控制音调的起伏,所以导致忽而尖锐如利刃划破夜空,忽而又低沉得如同坟墓中传出的叹息,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黑暗中潜伏的妖鬼。
但妖鬼什么的林秋太熟了,她天天跟他们打交道,这根本吓不到她。
“哦?小孩?”林秋缓慢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笑容愈发灿烂,“那想来你应该是个千年的乌龟成精,要不然怎么能得出这个结论。”她不动声色地移动着脚步,用语言刺激着对方,试图在对峙中寻找最佳的突破点。
“无知小儿!”那人却似乎并不为之所动,他的脑袋向后微不可查地仰了仰,显得自信又狂傲,他看不见林秋的身影,只能通过空气中传来声音的方向判断她的位置,“你很快就会为你今天的言辞感到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