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沈怀卿刚踏出县衙大门,就见到了毕星睿,他站在县衙门前手足无措掰着手指,看见沈怀卿后才欣喜上前。
“大哥,我今日是来同你告别的。”毕星睿解释道:“我恢复记忆后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傅县令,傅县令查找后找到我姨母,我外祖母还在世姨母邀我回去小住陪陪外祖母,我就要暂时离开三川县了……”
沈怀卿抬起手,最后落在毕星睿后脑勺上:“我是京都人士我叫沈怀卿,这些钱你且拿着留作傍身之物,暂时不要让旁人知晓,若有朝一日无处可去,可去京都寻我。”
沈怀卿将钱塞到毕星睿手中:“到时,这钱就当作盘缠。”
毕星睿推拒着:“我不能要……”
沈怀卿按住他的手:“我好歹做过你几日兄长,身为兄长就是你的后路……”
随即,沈怀卿将毕有方的册子交给毕星睿:“这是你真正的兄长留下的东西,你且带着留个念想。”
“我大哥……”毕星睿终是没忍住抹了把眼泪:“我大哥他的死因,会有真相大白那日吗?”
沈怀卿只能道:“我还在坚持着,相信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那我爹他……”
“毕有方受毕升控制做了些错事,现在县衙大牢等待发落……”跟在沈怀卿身后的子影忽然话语一顿:“你如何知道?”
毕有方千叮万嘱所有人,莫让毕星睿知晓自己的身份,就让毕星睿觉得他爹已经死了,却没想到毕星睿自己终究还是知道了。
“我其实早在逃出毕家村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毕星睿看向沈怀卿:“大哥当时为何没有戳穿我?”
子影也困惑看向沈怀卿,眼中好似在问着沈怀卿:“是啊大人,你当时为何没戳穿他?”
沈怀卿反而问着毕星睿:“那你呢,你为何没醒来认他?”
毕星睿垂下头:“他恢复记忆这些日子并未来寻过我,可当遇到危险时,他会毫不犹豫将我护在身后,他明明恢复记忆后还是选择帮毕升做了很多错事……”
毕有方不知如何面对毕星睿,同理毕星睿如今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毕有方。
他将一封写得字迹不算那么工整的信递给沈怀卿:“可否烦请大哥,交给我爹?”
沈怀卿确定信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接下,毕星睿跟着身后的姨母离开,沈怀卿则径直来到大牢。
原本坐在墙角的毕有方看见沈怀卿立刻起身:“沈大人这是?”
沈怀卿将信递给毕有方:“毕星睿暂时离开了三川县,这是他离去前托我带给你的,那孩子很聪明,你想瞒他之事似乎未瞒得住。”
毕有方哆嗦着手去接信,手伸到一半顿住:“我这眼睛早在药物作用下坏了,到暗处就看不清东西,沈大人可否能读给我听?”
其实,毕有方也是害怕亲眼看见那信中所写的内容。
沈怀卿缓缓展开信件。
“爹替我恢复记忆,让我终得想起幼时美好过往,爹娘本伉俪情深恩爱不离,然娘忽然病重离世,爹孤身撑起家中实属不易。”
“若非毕升此贼,我们三人如今本该在三川县安家,娘亦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可受毕升此贼所害,我们被困毕家村。”
“我相信爹亦非想与我和大哥见面不识,也是遭贼人所控,爹亦无法控制自己致犯下错事。”
“在大哥遇害我被贼人再次洗去记忆两年间,家中只剩我孤身一人,无数个午夜梦回都梦见了爹娘和大哥,都在心中暗暗期盼你们能回来。”
“如今得知爹还在世,儿如何能不牵挂爹,无论爹最后如何定罪,儿毕星睿都会在外等着爹,愿爹在里面珍重!”
毕有方早已背过身去,沈怀卿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如何,只念完后悄声将书信置于地上……
随着三川县失踪案卷宗归档,沈怀卿三人也开始准备押着假袁安康回京都。
傅县令欲派队训练有素本领高强的人押送,晏昭却示意着傅县令:“傅大人不必多费心,沈大人绝不会只带着我们两个人就来三川县!”
说着晏昭朝沈怀卿身后看去:“这次,人怎么不在暗处跟着你?”
沈怀卿认真回着晏昭:“这不是有阿昭同行,有阿昭保护我心中有底。”
晏昭呵呵一笑,随后认真起来:“少来,赶紧给你安排在县城外的人发消息,让他们进来!”
交接完后短暂的时间,晏昭去了三川县最大的酒楼,尝了三川县特色佳肴,回县衙路上竟有人鬼祟拽着晏昭的手,将她拉向暗处。
此人悄声询问道:“姑娘,我方才见你从县衙出来,你是怎么混进去的?可也是去打听灵药之事?”
晏昭抽回自己的手理着袖子:“灵药?不是都被县衙给禁了嘛!”
此人忙解释道:“这新来的傅县令是带人给禁了,可这暗中流通的还有些许,我打听到有部分被县衙抄没不知藏在何处,姑娘进县衙难道不是去打听灵药的藏身之所,好夜半行窃?”
晏昭有些诧异:“敢偷县衙物证,你胆子还挺大!”
此人满脸利欲熏心,整个人就快掉钱眼里面去了。
“也是无奈之举,谁让这东西利益实在诱人呢,自从这东西被官府抄没以后,在暗处已经炒到了三锭金子一块灵药?”
“多少走投无路之人趋之若鹜,只为求这灵药治病,眼前正是赚钱的大好时机。”此人朝晏昭承诺着:“姑娘若是打听到灵药的下落,可否告知我?姑娘放心,危险的事情自由我们来干,到时候灵药到手,我们与姑娘五五分账如何?”
“五五分账,一块灵药三锭金子。”晏昭掰手指算:“那得有多少金子啊!”
此人见状继续诱惑着晏昭:“姑娘说的是,那可是金灿灿的金子,比那白花花的银子还值钱,姑娘以后有了这笔钱想做什么事情做不成?”
晏昭陪着眼前之人笑起来,随后嘴角的笑容僵硬:“可这灵药,它并无任何作用!”
“若此药有用,花重金求药倒是值得,可这药还不抵那一碗白凉快,你们这不就是骗人吗?”
此人见晏昭的态度异常也开始怀疑起来,正打算走,就被晏昭掰过手臂押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打算对我做什么?”
“我?”晏昭想了想:“我算是个路过被你忽悠来的好心人,我想抓你去见官,毕竟顺着你这根藤,县衙定能将现在暗中继续行骗敛财的骗子,都给一网打尽!”
“你……”
“闭嘴!”
没给此人说话反驳的机会,晏昭押着他径直回县衙,将他都给傅县令。
晏昭同傅县令感慨道:“我这临了又帮县衙做了件好事,傅县令以后若还有缘再见的话,可要请我吃顿好的!”
傅县令连连点头:“自然。”
有件事情傅县令觉得,还是该告诉他们:“真正的袁安康已经找到了,客栈的东家将他葬到了他娘身边没有入袁家祖坟……”
晏昭询问:“这是客栈东家的意思?”
傅县令摆手:“是袁安康自己的意思,他生前留有遗书说他这辈子都未见过至亲家人,若是死后能葬于家人身侧,那就是极好的……”
押着假袁安康回京都的路上。
子影好奇问晏昭:“那么多金子诱惑晏姑娘,晏姑娘难道就没心动?”
晏昭嗤笑一声道:“虽然金子的确诱人,但沾着树妖血的钱我晏昭不会收,这是底线!”
她要是收了,她就对不起当时在冰湖将她救下来的那妖!
晏昭没发现,她身后的沈怀卿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深沉。
经毕家村的事情后,沈怀卿隐约察觉到晏昭身上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晏昭谁也能不能说。
晏昭没打算告诉他,沈怀卿也没打算问。
就像他们从镜中出来这么久,晏昭也从未问过他,他在镜中都经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