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善？”
李用之对此名字怎能不熟悉，但是他敢同晏昭保证。
“张善如今能露脸，并非是靠什么书神帮助，完全靠的就是他自己。”
李用之朝藏书楼外走去，见三人没跟上还不忘回头招手提醒他们：“正所谓眼见为实，我说得再多都不如你们亲眼见到，晏姑娘不是对张善有疑，那请随我来。”
晏昭斟酌后起身跟上李用之的脚步，藏书楼外黑灯瞎火，沈怀卿替她端着烛火为她照亮前方的路。
他们很快就在藏书楼偏殿地上见到个人。
那人半坐在地上手边是高高摞起的书，若不是看见他胸口有呼吸产生的起伏动作，胡书尧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这位就是张善。”
李用之从张善手中抽走书，将书妥善放回原处后，才惋惜道：“张善此人天资不差，但奈何上面始终有曹益这厮压着他，曹益靠着那什么书神的帮助，靠着作弊手段抢走了原本属于张善的成绩。”
“可张善从未自暴自弃，他反而更加努力。”李用之起初也不知这藏书楼里除了他还有人：“我也是前些日子，听见偏殿有读书声才闻声寻来，在里面发现张善，他比我还废寝忘食，经常是看着书自己如何睡着的都不知。”
“这样的人，并非要受书神帮助才能崭露头角，相反他正是因为如今书神没有帮助人作弊，属于他的才终于回到了他身上。”
李用之说到此处，对沈怀卿和晏昭充满感激之情。
“若非你们坚持彻查此案，我想所谓书神之事也不会暴露，属于我们这些学子的成绩被不劳而获之人夺走，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有冤也无处申诉。”
毕竟平白无故的，谁会相信天赋异禀的学子背后靠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努力，而是妖帮助？
“曹益若本就是个天赋异禀之人，他稍加努力后成绩优异金榜题名我都没有意见，可他原不是那样的人后更偷懒取巧……”李用之解释道：“对于天下学子来说，寒窗苦读十几载谁都不容易，可曹益他也不能靠着作弊之举去抢占原本该属于别人的努力成果。”
这点，是李用之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
“其实书神口中所谓能保学子考中金榜题名的话，都是在骗这些学子。”沈怀卿推想：“此妖就是钻了空子，诱这些学子与他达成某种合作。”
沈怀卿回想起当年秦如礼的种种举动，秦如礼应该也是被这书妖所诱惑，他后来幡然醒悟，那妖却不愿意放过秦如礼。
才有了，当年其他学子看见的那幕。
而曹益，他似乎从头到尾都还不知道，自己与之合作的究竟是何物。
“其实，只要用脑子想想就该知道，真正的神当是公允公正的存在，又怎会允许人徇私舞弊！”胡书尧对这种举动连连摇头。
“那如今该怎么办？”胡书尧觉得此刻的局面他们并不算占据优势，胡书尧这次将希望放在沈怀卿身上：“大人我们对这妖目前可还是全无头绪，若这书妖没有藏身在书里，那他会藏在书院何处？我们又该如何寻他？”
启承书院内，学子先生加起来人数众多，那书妖若是藏身在其中，恐怕难以被揪出来……
沈怀卿现在更担心，他垂眸盯着手中那块碎纸：“若那妖未察觉到我们还好，若他已经察觉到我们，我们今日就算已经打草惊蛇。”
沈怀卿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看向晏昭，晏昭也同时看向沈怀卿。
两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沈大人昭姐，你们这是想到什么办法了？”胡书尧神情兴奋上前打听着，他看着面前两人对视后，就似乎读懂彼此的心意般默契点头。
可他胡书尧又看不懂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暗示，偏他又压制不住这颗好奇想要打探出个究竟的心。
紧跟在晏昭身后，直到回到藏书楼，路上胡书尧都在小声询问着晏昭：“昭姐，你和沈大人到底有什么计划了？”
晏昭笑着说：“我们演出戏，将这藏在暗处的妖给钓出来！”
胡书尧李用之齐刷刷瞪着大眼：“怎么钓？”
晏昭端着手：“那妖肯定还会继续引诱学子，与其让他去找别人，不如让他来寻我们！”
沈怀卿赞同：“知我者，阿昭也。”
胡书尧弱弱伸出手：“若他现在，已经有目标了呢？”
沈怀卿并未觉得有何问题：“有目标也无事，我们就造个他绝对喜欢且绝对满意的目标出来。”
“可他喜欢什么样的？”胡书尧绞尽脑汁回想着：“遇害学子中，我也就认识多年前遇害的秦如礼，他品行端正天赋异禀又与人为善……书妖难道喜欢这样的？”
胡书尧推拒着：“如此我可不行，大人昭姐你们也知道，我胡书尧看上去就接地气，和那种天生别人家的孩子完全不搭边。”
若要是论品行端正天赋异禀，在场还有谁能比过沈怀卿，胡书尧叹息道：“看来这次，还得大人亲自出马。”
“可据我们了解，曹益与秦如礼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性格。”晏昭眼下还无法完全确定书妖喜欢的目标，是什么模样：“也说不准，书妖这些年换了口味，现在就喜欢曹益这种呢？”
晏昭学着胡书尧的模样叹息道：“为防患于未然，我们还是该准备两出戏分别由两个人扮演，我想总有一款书妖会盯上。
但问题又来了，晏昭本打算亲自上，毕竟她演技好像还不错。
“可那个书妖似乎从不曾盯上女学子。”说到此处晏昭就来气，女学子怎么了，那冯学子天资半点不比男子差。
“实在不行，我伪装成男学子模样？”晏昭提议着。
但这提议很快遭到沈怀卿否决：“我离开书院已经有些年头，但这些年书妖似乎未曾离开，书院内一草一木书妖应该都了解，书院有哪些学子书妖应该也都清楚，阿昭你此刻女扮男装，恐怕陌生面孔书妖不会上当。”
闻言，胡书尧看向李用之。
李用之动作自然干脆，别开头：“胡前辈，你是知道的，那个书妖他认识我他还想杀我，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他会选我？”
就算他像沈怀卿和晏昭这样易容换脸，那也是陌生面孔。
何况他李用之要是出去，那就不叫演戏，那叫自投罗网自己送上门去！
“胡前辈。”李用之径直起身朝胡书尧行了个大礼：“晚辈以后都会记住你今日之善举，并以你为榜样。”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李用之的话，胡书尧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勇气敢站出来主动揽下差事。
“书院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我，我如今也想替书院做些事情。”
“那像曹益的目标，就由我来演，可我如今已经不是学子了……”
他不像沈怀卿晏昭，身上还有学子身份，他就是个回锅的老油饼，胡书尧有些自我怀疑：“那书妖能看中我吗？”
“不知道，这出戏里有太多未知。”晏昭同胡书尧千叮咛万嘱咐：“我给你的符，你定要随身带好它。”
胡书尧原本很紧张，但想到自己身上有符也就心安了：“昭姐，你们符修的符能挡住妖吗？它能带我飞吗？它能呼风唤雨吗？”
“你在做梦吗？”晏昭无奈道：“你遇到危险时丢出它，我就能感知到你的位置并立马赶来。”
胡书尧傻眼了：“它，就没有其他作用？”
“我苦心修行十几年才有了如今的本领，你一道符就想给我分走？”晏昭的本事要是能给他人使用：“那我早因为破坏天道法则，被雷劈死了！”
若没有受到约束。
晏昭早就你一道符他一道符，如此她和沈怀卿还查什么案子抓什么妖，直接用符将启承书院的学子都保护起来。
只待那妖疲倦不堪时，不就能将他抓住了？
“别怕。”晏昭同胡书尧承诺：“我同你保证，你丢出符后最多数到六，我定出现在你面前。”
“昭姐。”胡书尧眼中带着感动：“你可千万要说话算话。”
“我晏昭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
这话说出口后，晏昭想了想似乎她也不是那么完全言而有信。
比如她和沈怀卿商量好的价，她是会因为案子难易程度和付出的精力适当要求沈怀卿加钱的。
但大部分时候，她还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沈怀卿沉默老半晌，晏昭还以为他又沉浸去了秦如礼的案子中，那年遇害的是他的好友……
晏昭宽慰着沈怀卿：“这次，我们定能将书妖给钓出来，抓住他还秦如礼个真相。”
这是沈怀卿的心愿，但沈怀卿却不是因此事沉默：“阿昭，你说你的符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没有。”
“可方才，我使出你给我的符后，我当时在眼前傀儡妖的确是不能动弹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禁锢在原地。”
沈怀卿当时以为，那是晏昭的符起了作用，现在回想起来……
“若不是阿昭你，方才短暂禁锢住那傀儡妖的，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