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宥方才亲眼目睹。
王华颐在第三日见到王老爷子的事情上说了谎。
王华颐也同他说过此事，当时孔宥却未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可当沈怀卿再问王华颐，很快沈怀卿就能从其中发现王华颐撒了谎，隐瞒了些事情。
“要不说，沈大人厉害呢！”孔宥连声夸奖着沈怀卿：“我做不到的沈大人却能做到，我发现不了的沈大人却能发现，沈大人值得我敬佩。”
“只是要让孔大人失望了。”沈怀卿面色沉静，同孔宥解释道：“我再未从王姑娘的话里发现任何端倪，但王姑娘的话其中还是有几处值得深思。”
沈怀卿方才冥思苦想许久，如今才缓缓道来。
“其一，便是那王老爷子藏在他院中的太岁，去了何处？”
“找到这失踪的太岁，或许便是解开王家灭门案的关键。”
晏昭同样也有两种猜想，闻言接着沈怀卿的话，继续说：“这太岁又没长腿，它平日被王老爷子锁在箱中，它跑不了。”
“要么，是王老爷子将它吃了？”
“可照王姑娘描述，那太岁王老爷子一口气也吃不完，在他院中总该留有点残渣才对。”
可孔宥带人前去时，并未发现太岁连残渣都没发现。
“要么，就是被人给偷走了。”
“如果是后者，此人若是为图财便好查，只需盯紧城中暗处关于太岁交易的消息即可，若是图长生……”
孔宥伸出手比划着：“那太岁，贼人一人可享用不完，他定还是会起贼心想对外售卖此物，那我们还是能通过暗处的消息，将其抓获。”
孔宥就想不明白了。
“为何这些人如此胆大？”
“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面送，也不怕有毒。”
相较于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孔宥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活着。
孔宥同沈怀卿再次追问着：“沈大人，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王姑娘话里，那将野兽尸体丢进王家老宅井中之人是何人，我们得尽快查出来。”沈怀卿也同孔宥王姑娘一样肯定：“此人，定是与王家结仇之人。”
“怪就怪在。”沈怀卿话未说完，微压着眉头沉思着。
晏昭知道怪在何处：“正是因为有此人低劣的行为，才造成了后面诸多事情。”
晏昭端着手微闭着眼在心中梳理着。
“因为有此人破坏水井，导致井中之水不能再用，王老爷子才想到在后院挖井，如此才挖出来那土中太岁。”
“王老爷子得了太岁性情大变，随后王家灭门案发生。”晏昭缓缓睁开双眼：“若是这其中有什么因果关系，那此人就是因果中的因。”
不过，此人身份并不好查。
正如孔宥所说，他已经将云中县与王家结仇之人都调查过，暂时并未发现异常。
王华颐先前也查过此人，并无收获。
“证明此人，藏得深。”晏昭暂时无法给孔宥提供想法和帮助。
孔宥心中默默将沈怀卿和晏昭的话记下：“就算他藏得再深，我们也得把他揪出来，那沈大人这还有其三吗？”
孔宥希望沈怀卿能多提供些想法，对他查案也有所帮助。
“其三。”沈怀卿忽然看向孔宥：“就是你方才所说，若是那王姑娘的话有假，她故意诱导我们的调查方向，而我们还不自知。”
就像孔宥所说，王家老宅内所有人都死了，只有王姑娘幸存下来，她当夜为何离府，王家老宅内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现在都是听她所言。
若是她撒谎，那一切可都不成立了。
孔宥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怕，他也不想怀疑王姑娘，毕竟她刚刚失去父亲兄长，可他心中就是隐约觉得。
那王姑娘当晚离开的时间，太过凑巧了。
“可王姑娘当晚有刘姑娘和其家人作证，王姑娘当晚一直在刘姑娘家。”孔宥手中有他们的口供，能证明王姑娘的确不在场。
有些案子，凶手即使不在场也能完成行凶，沈怀卿不喜欢这种没有确凿证据的推测：“与其在此处继续推测，不如去王家老宅一探。”
孔宥就等沈怀卿这句话，他立刻在前面带着路：“自王家挖出太岁的消息传出，王家老宅内就常有人光顾，大人这会去没准还能撞见个贼人。”
“我有派人留守，请大人放心，里面的东西都没人动过。”
孔宥希望，沈怀卿还能从中发现什么，他没能发现的线索或是证据。
孔宥倒是没想到，沈怀卿到王家老宅门前，最先勘察起来的竟是王家的大门，他忙在旁解释道。
“王家老宅前后两道门皆未有损坏痕迹，凶手当不是破门而入。”
“之所以邻居郁书能推门而入，大概是因为前晚凶手进去行凶完离开后，没法再将大门阖上所致。”
若想将大门阖上，得从内落锁。
可当时王家老宅内已无活口，何人能来落锁？
孔宥由此推断：“当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只有熟人夜半扣门才不会引起怀疑，且凶手和王家的下人应该也特别熟。”
这是孔宥根据王家老宅内当时情况，做出的推断。
凶手进入王家老宅后，下人不仅没拦他，还将他领到了后院，见到了王老爷子和王家两兄弟。
然后凶手趁他们不备行凶……
就是这行凶手法，孔宥还未得出个结论。
“那王老爷子自打得了太岁后，就整日将自己关在院中闭门不出，连亲儿子亲女儿都不肯相见，可偏偏当日他见了此人。”
“王老爷子的尸体，被发现时倒在偏厅到他院子的路上，王家两位公子的尸体就在偏厅，当时偏厅摆放着四杯茶。”
“证明当晚，他们招待过谁。”孔宥自诩他也不尽然是个蠢的，否则也做不成这云中县县尉。
“寻常人上门拜访当选白日，可此人上门拜访的时辰属实奇怪。”孔宥猜想：“此人或有什么急事，这深夜来客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想想，此人深夜前来能求什么？
定是有急事求王家老爷子和王家两兄弟相助。
“要么是借钱，要么就是此人得知王老爷子得了太岁之事，来求太岁的。”
“若是前者，他并未成功。”
孔宥调查过王家的钱财并无丢失，在王家遭遇灭门前，账簿也没划出去钱过。
“若是后者，他或许已经成功了。”
“毕竟那太岁，已经不见了踪影……”
孔宥说完，满怀期待看向沈怀卿：“沈大人，不知我查到的这些线索，可对此案有所帮助没有？”
沈怀卿郑重点头：“孔大人谦虚了，你的线索对此案很有帮助，你找到了我们还未发现的嫌犯。”
除去与王家结仇之人，王家的几位邻居，幸存者王姑娘外，如今又多了位王家的深夜来客。
沈怀卿将整个王家老宅仔细勘验了遍。
王家两兄弟和其他人的房间都没有翻找痕迹，只有王家老爷子的院子有些凌乱。
王华颐口中，原本装着太岁的大箱子，此刻静静摆放在地上，而箱子旁就是被砸坏的锁。
沈怀卿还留意到，王老爷子院中柱子上有些奇怪的痕迹。
晏昭仔细端详后，同沈怀卿确认。
“曾经有人被绑在这里过？”
“这分明就是有人被束缚住双手，捆绑在柱上，拼命挣扎后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