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骗我。”
楼渊并不相信眼前人所言，他坚信着。
“你又不是阿羽，你怎会知晓阿羽最后在想什么，我和阿羽之间的感情你不明白。”
眼前的人终究只是晏昭，不是白羽。
“阿羽，我失败了。”
楼渊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年，他受伤躺在陷阱之中等死之时，周围忽有脚步声出现。
“白羽，这里有个受伤的妖，你要救他吗？”
“我救下他，好让他以后去杀害无辜的人和妖？我还是不救了，就让他听天由命吧。”
陷阱之中性命垂危的楼渊，朝高处的白羽伸出手去。
“阿羽求你别不要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
回答楼渊的，是眼前冷漠着脸决绝转身远去的白羽，无论楼渊如何呼唤，白羽都不曾回头。
楼渊抬起的手垂落在地，晏昭也终于替白羽报了仇。
楼渊已死，可黑河之事却还未了结。
原本看不见头的河面上，忽隐约出现几座山峰，随着黑河封印渐渐消失，那几座山峰的模样在晏昭眼中变得更加清楚。
“那就是妖族地界？”沈怀卿看去，妖族地界和人族地界也没什么不同。
他知道晏昭现在要去做什么，这是晏昭做出的选择，他也尊重晏昭的任何选择。
沈怀卿坚定看向晏昭：“我和阿昭同去。”
晏昭知道沈怀卿的想法：“寻常人是无法越过黑河的，你无法与我同去，何况这里还需要你。”
楼渊虽将大部分妖都召集在此处，但难免还是会有些不愿意离开的妖，继续藏身在人群之中。
她和沈怀卿都清楚，只有这样做才能避免当年的惨事发生，才能救更多的人和妖。
可真到离别的时候，他们彼此心中都充满担忧和不舍。
“我一定很快就回来。”
晏昭同沈怀卿承诺完转过身去，实在不忍再去看沈怀卿，她怕看见沈怀卿眼中的担忧不舍，她就会犹豫。
无论是她还是沈怀卿，他们都是人，是人就会害怕。
就像沈怀卿查案遇见危险会害怕，但心中再害怕面上也不能显露，为了替受害者查明真相，得战胜害怕继续往前。
晏昭每次遇见厉害的妖，心中即使再害怕面上也不能露怯，为了身后的人和妖，得战胜令她胆怯的存在。
其实，她和沈怀卿还是有些相似之处。
就算害怕也得往前，因为有些事情总得需要人去做。
“诸位，我和妖王白羽，带你们回家！”
晏昭的话说出口，众妖满怀期望越过黑河。
恶妖都已经被晏昭收在袋子里，等着众妖都回到妖族地界后，晏昭又等了片刻。
见黑河对岸，并无人族的修行者回来，晏昭就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终是不忍回头看了沈怀卿最后一眼。
在黑河封印快彻底消散的一刻，晏昭跃身而起来到封印之中，给封印注入了新的力量。
“晏姑娘。”何景初不知道晏昭要去做什么，但她隐约感到不安。
沈怀卿目光沉沉望着晏昭，时刻神经紧绷着。
他恨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无法越过黑河前去帮助晏昭，他很是无用。
晏昭能感受到，封印正在不断吸收她的修为以及她体内白羽的妖力。
“阿昭！”
沈怀卿站在岸边亲眼目的一切。
对岸的几座山峰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最后彻底消失，连同几座山峰一同消失的还有进入黑河封印的晏昭。
周围静得可怕，黑河宽阔的河面又重新变回那看不到头的模样。
“晏姑娘她，可能是被黑河封印困住，需要点时间才能回来？”何景初方才也目睹了一切。
晏昭并没有如她所说那般回来，黑河封印重新恢复后，晏昭忽然间就消失了。
何景初脑海中瞬间出现很多不好的念头，但那些念头又很快被压下去。
“晏姑娘说她会回来，她就一定会回来。”
“对，她许是在黑河封印之中寻不到方向。”沈怀卿拿出晏昭留给他的符：“阿昭说过，这符能唤她到我身边来，也定能替阿昭指明方向。”
当初晏昭给沈怀卿这符，沈怀卿一直留着，如今派上了用场。
沈怀卿将符丢出，符如往常般消失，可晏昭并未如往常般出现。
黑河宽阔的河面上，只有风卷起的浪花。
见沈怀卿时而神情呆滞，时而茫然无措的模样，何景初相劝着：“或许，晏姑娘是被困在妖族地界了？”
何景初始终认为，晏昭不会死，晏昭肯定还活着，不过是被困在什么地方暂时回不来。
“晏姑娘向来言而有信，她说会回来，她就定会回来。”
“我想在这里，再等她几日。”沈怀卿就想，或许几日后晏昭就从黑河上回来了。
就算晏昭回不来，沈怀卿也想待在离她近些的地方。
沈怀卿不知道那符究竟找没找到晏昭，若是找到了晏昭，那自己留在这里晏昭就能知道自己在哪个方向，顺着这个方向，她就能回来。
何景初带着楼渊的尸体先行离开，她得先回去，给坪山关所有遇害将士的家人一个交代。
等几日后，何景初带着应徇子影回到黑河时，晏昭还是没回来，黑河岸边只有沈怀卿孤单的身影。
何景初还看见，黑河深处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游动。
“那应该就是楼渊所说的黑蛟。”
“先前楼渊用法子困住它，众妖和晏姑娘才能通过黑河，如今它已经醒来，晏姑娘想回来恐怕就更难了。”
“沈怀卿，你整日待在这里也帮不了晏姑娘什么，我们得回京都去，晏姑娘的师父不是在京都吗，她或许有办法找到晏姑娘。”
“晏姑娘离开前，将鼠怪和蜃妖拜托给你，可不是让你在此处颓废萎靡下去......”
应徇同何景初轻轻摇头：“何将军，大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应徇也算是看着沈怀卿和晏昭一路走来的人，他了解这两个人。
“晏姑娘不会给大人没用把握的承诺，她既然给了大人承诺，那她就定还活着并且在寻找回来的办法。”
“大人会替晏姑娘担忧，会害怕晏姑娘是不是身受重伤......可他绝不会颓废萎靡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样没有任何用处，晏姑娘在努力寻找回来的办法，那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应徇肯定，沈怀卿这几日留下来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沈怀卿肯定在寻找带晏昭回来方法，可惜这方法失败了。
那沈怀卿继续留在此处也无用。
“大人他知道只有先回去，才能找到帮助晏姑娘的方法。”
所以不必何景初相劝，沈怀卿也知晓自己该如何选择。
应徇有时候觉得，保持绝对的清醒很好，有时候又觉得并不好。
子影也问过身边的鼠怪和蜃妖，晏昭完成黑河封印后会如何，可他们所见所知也不多，无法给子影答案。
“愿晏姑娘，能早日回来。”
晏昭给的那道符，没能将晏昭带回来，沈怀卿失落起身。
他要回京都去，他要去找能帮助晏昭回来的方法，他一定会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