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的胡书尧，从未享过胡家什么恩惠。”
“反倒是因为胡家，他爹娘惨死遭到囚禁，他少时遇见同样深陷困境的你，那时他是真心想救你离开。”
“胡家不仅是你的仇人，也是杀害胡书尧双亲的仇人，对少时的胡书尧来说，你替他报了仇就是可以相信的妖，所以他才会在毒发之后向你求救。”
可胡书尧不知道，他所求救的妖，本就是不希望他能活下来的妖。
晏昭无法去评判什么，胡书尧做错了很多事情，可他本也有机会做个善良正直的人......
“利用杀害胡书尧，是因为他是胡家人。”晏昭愤愤不平同楼渊继续追问：“那你设计坪山关的惨事，又是为了什么？”
何景初的手紧握着手中的剑：“我何家，此前并未参与过什么人和妖的事情，也自问从未有何处与你结怨结仇。”
楼渊，不可能是因为仇怨对他们下手。
“是那些关外部族，同你许诺了什么？”
何景初想了很久，最终只想到这个可能。
他们与楼渊未结仇未结怨也未曾有过相关的利益冲突，除去楼渊是个疯子无故动手外，就只剩下那些关外部族手中，握着楼渊迫切想要的东西，这个可能。
“这就是你们的交易，你将那妖给了那些关外部族设计了坪山关惨事，那他们给了你什么？”
楼渊听见了何景初的问话，他未立刻回答，转过身痴迷又癫狂望着眼前的黑河。
“你们知道眼前的黑河，为什么叫黑河吗？”
“因为里面沉睡着一条黑蛟，阿羽，不，晏昭，你我都不是它的对手。”
“我要是想打开黑河封印，就会惊动它，我可不想和它正面为敌，那些关外部族人手中，有流传下来能短暂控制黑蛟的方法。”
“我找到了他们，他们同我提出交易。”
彼时，关外众部族最忌惮的存在，就是何家军和何景萧。
他们自然希望，何家军和何景萧消失。
对于楼渊来说，这些人的命是可以牺牲的。
楼渊的身份不能暴露，他又需要他们手中的东西，偶然间，楼渊得知胡书尧和何景萧麾下一个叫郭大顺的人暗中有着书信来往。
“郭大顺，此人很好操控。”
“我借着国师的身份，三言两语就将他哄上当，我将那只妖交给了他，让他完成了坪山关的交易。”
“事成之后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可郭大顺要挟我，我那时也不能真让他死了，我派人出去找来和他模样相似的人，顶替他助他假死脱身。”
“可这人我实在不放心，于是我打算灭了他的口！”
楼渊给了郭大顺妖的东西，他骗郭大顺那是法器危急时刻能助他脱身的，可其实并不是。
“郭大顺应该用了那东西，他当时本就该死了，可不知为何却没死，被沈怀卿你带回了京都。”
楼渊慌乱极了，索性他在刑部也有眼线。
借着这眼线，他还是成功灭了郭大顺的口。
“当时为了帮助郭大顺假死，无辜的毕修远，就成了你的目标。”沈怀卿替毕修远和所有人不平，毕修远若是还活着也该是个风光霁月的少年，坪山关遇害的将士若是活着，此刻也该陪伴在他们家人身边。
“因为你，这么多无辜者遇害。”何景初提起手中的剑，剑指楼渊：“你罪大恶极，我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今日也不会放过你。”
为了身边曾经与她并肩作战的将士，为了那些无辜者，她何景初今日绝不会退。
见眼前的三人，似乎都想杀了自己，楼渊脸上笑容阴冷。
他不在乎沈怀卿和何景初，他在乎的只有晏昭。
“阿羽也想我死？”楼渊从晏昭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只觉得可惜。
“可惜，你虽然拥有阿羽的一丝妖力，你终究不是阿羽。”楼渊从头到尾都能区分晏昭和白羽：“阿羽是不会想杀我的。”
楼渊又开始自圆其说起来。
“你既不是阿羽，那你身上阿羽的东西，我就得拿回来。”楼渊绝对不允许，白羽的东西给了别人却没给他。
“你想拿走这丝妖力，我绝不会让你得逞。”晏昭正对上楼渊：“这是我和白羽的联系，白羽的东西你不配碰。”
晏昭率先出手，楼渊这些年的确一直在隐藏实力。
从前晏昭看见的，都是楼渊想让晏昭看见的。
但晏昭身边，有沈怀卿和何景初相助，三人一时间和楼渊打成平手。
此时，楼渊见河面上有巨浪翻滚，笑得更加得意：“黑河封印就快消失了，我就要成功了，马上妖族就会越过黑河来到人族地界。”
“待除掉你们这些人，我就能成为妖族位高权重者！”
“阿羽，枉你空有抱负，却只想待在区区的妖谷，只满足做妖谷最强的妖。”
“我楼渊要做，就要做妖族最强的妖！”
原来，这才是楼渊的野心。
晏昭颔首示意着楼渊，梦别做太早先清醒过来看看周遭：“黑河封印是快消失了，可那与你楼渊没什么关系，你今日必会命丧于此！”
他们三人是敌不过楼渊，继续耗下去，他们的体力还会支撑不住。
可，此处可不止他们三人。
众妖站在晏昭这边，手中拿着妖族的兵刃将楼渊给围住。
“你们是疯了吗？”楼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我们才是同族，你们竟要站在人族那边，来对付我？”
“楼渊，你当年不就是这样对妖王的？”
“妖王白羽救过我的性命她是那么好，你个白眼狼，却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和野心给妖王下毒。”
“我们是想回到妖族地界去，过寻常安稳的日子，可我们却不想因此有无辜的人丧命，楼渊你忘记了，妖王曾说过人的命也同样珍贵。”
“你们这是被晏昭给骗了！”楼渊愤怒指向晏昭：“这个人，她不是白羽！”
“我知道她是人不是妖王白羽，可她身上有妖王的一丝妖力，妖王的妖力人抢不走，只能是妖王自愿赠与给这位姑娘的，妖力对妖来说就是命，妖王连妖力都送了出去，她定是已经......”
“妖王在最后选择这位姑娘，作为她生命的延续，那这位姑娘就定不会有问题，她是妖王选中的人我们相信她。”
“妖王是因为你楼渊的背叛才会遇害身亡，今日我就要替妖王报仇。”
听众妖说他背叛了白羽，楼渊直摇头，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当初是他背叛了白羽，好像这样就能抹去当初他对白羽造成的伤害。
“白羽是被这些人害死的，不是我。”楼渊神智彻底崩溃，在他眼中周遭的妖也已经成了对手。
“我牺牲掉白羽和一切，才走到如今，我离成功就差一步，你们谁都别想阻止我。”
趁着众妖不备，楼渊偷袭着他们，对面晏昭提前发现他的意图，出手将他拦住。
众妖反应过来后，朝楼渊反击着。
“当年妖谷变故之中，是妖王救了我，如今这一刀是替妖王还给你的。”
“我被恶妖所害几乎丧命，是妖王将我带回去，拜托高山君和其人族弟子救了我，这剑是我替妖王，以及那些被你所害的妖和人还你的。”
“这一剑，是我替坪山关遇害的众将士，还你的。”何景初的一剑直击要害，她痛苦闭上双眼：“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了。”
“胡书尧毕修远......这些被你所害的人，需要你这个真凶伏法，方可瞑目。”沈怀卿会如实将所有一切都写进卷宗之中，至于眼前的楼渊，死不足惜。
楼渊跪倒在地上时，心中仍旧不甘。
他算计一切，连最爱的白羽都不慎算计进去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落得这样的结局。
明明白羽都已经失踪了这么久，为什么这些妖还是相信白羽？哪怕晏昭不是白羽，仅仅只是白羽选择的人？
到最后，心中的不甘渐渐消失，楼渊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晏昭看去。
他在透过晏昭，看白羽。
“阿羽，我的阿羽......”
“当年白羽同你说过，若能再回到第一次遇见你时，她救下你后绝不会带你回妖谷，这话白羽在说出口后很快就后悔了。”
听见晏昭的话，楼渊心中又生出些许期盼，可紧接着晏昭用一句话，彻底将楼渊推入深渊。
“白羽后悔了，她想若是真能回到第一次遇见你时，她根本不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