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也说自己杀害刘骤的当日,周遭有位傅老爷曾在自家后院之中见到过况也,当时况也手中拿着把短刃,将他吓得属实不轻。”
“他以为况也是贼,忙唤来府中其他人,况也见他叫人便仓皇逃离。”
“事后傅老爷清点了府中的财物,发现并无财物丢失,傅老爷也就没有报官。”
“等情绪稳定后,傅老爷又回想起来况也当时并未有行窃的举动,只是在他家养鱼的水缸旁边站着,浑身湿漉漉的,似乎是在清洗什么东西。”
“傅老爷去查看了那养鱼的水缸,原本还算清澈的水变得浑浊腥臭起来,傅老爷便将那缸水给换了。”
“可晚上却越想越不对劲,今日想去报官之时就正巧撞见了我。”
子影查看了傅老爷后院的位置以及院墙的高度。
发现,相较于其他人家的高墙,傅老爷家后院的墙较矮,身上有些功夫的人很容易就能闯入。
且傅老爷后院一侧,与况也所说自己杀害刘骤的地方相近。
子影由此得出结论:“况也行凶之后,将凶器那把短刃给一并带走,他本想逃,可逃到巷尾后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不慎沾上的血迹,仓皇无措之际,他闯进了傅老爷家的后院,清洗干净了身上以及短刃上的血迹,但在此时却被傅老爷发现。”
有傅老爷作证,倒是更加能证明,况也口供的真实性。
“况也的确在附近杀了人,可被害者的尸体究竟在何处呢?”应徇为了寻找真相努力着,可越调查眼前的谜团就似乎越多。
“况也身上并没有伤,周围那些高墙他尚且都过不去,这受害者身受重伤,他又是如何在这巷子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就算有人接应,无论是扶着重伤的受害者,还是扛着受害者的尸体离开。
街头巷尾,总会有人目睹才对。
怪就怪在,应徇询问过这些人,街头巷尾都没人看见受害者从里面出来。
“莫不是,受害者与住在周遭的同伙算计好,在况也离开后他们就通过某种方法,将受害者转移?”应徇大胆推测着:“只需要受害者与高墙另一边的人提前谋划好,就能实现,悄无声息的消失。”
“可他们为何要设计况也?”沈怀卿听闻应徇的推测,觉得有一点很重要。
“况也始终坚持他所杀害的人是刘骤,他是因为嫉妒刘骤在诗会上的表现,才跟随刘骤到案发地,而据刘骤所说他在诗会人一鸣惊人的表现,甚至在他的意料之外。”
如此,况也跟踪所谓的刘骤当也是纯属意外之举。
但应徇所说的情况,也并非不可能。
沈怀卿很快理出两种可能性。
“其一,受害者提前与人谋划好,他们在此处要算计的人本不是况也,但况也碰巧因为跟踪刘骤到了此处,阴差阳错的将受害者当成了刘骤误杀了受害者,而事后受害者的同伙不明真相,还是按照计划将受害者带走。”
“其二,就是这局本就是刘骤和其他人联手设下的。”
刘骤在诗会上一鸣惊人,也或许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刘骤计划的一部分。
他故意挑起况也对他的嫉妒,将况也引向案发地,在况也对他下死手时提前做了防护,假死倒地。
待况也离开后,假死的刘骤再起身离开了此处,于次日出现在况也面前,将况也吓得快神智失常。
“其一能解释,刘骤当日为何咬定自己没有遇见过况也,且为何周遭的邻居也说自己亲眼看见刘骤返回家中,或许是况也本就跟错了人。”
“而其二能解释,为何况也咬定自己杀害的就是刘骤,因为这本就是刘骤为了他设下的局,况也以为自己杀害刘骤后因为紧张和恐惧,或许并未仔细检查刘骤的情况,待况也离开后刘骤在同伙的帮助下离开巷子,处理好身上的血迹,快速返回家中。”
当然,这只是沈怀卿根据现场情况的推测,他们目前手中掌握的线索,还无法证明究竟哪种情况才是真实的情况,也或许最终两种情况都不是。
沈怀卿神情严肃,现在他们需要更多的线索。
“若是第一种情况,那受害人和其同伙在此设局,又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他们原本要算计的人又是谁?”
“若是第二种情况,那刘骤的同伙又是何人?”
刘骤从小就被况也欺负,刘骤对况也心有怨恨想报复况也的动机,也很明确。
“继续在周围暗中调查,无论受害者是否已经身亡,他都不可能凭空消失,要么周遭有同伙将他带走,要么就是他提前早有准备。”
在沈怀卿话音落下的瞬间,子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大人,有没有可能那受害者不是人,而是妖?”
妖总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就像那冥娘和钟与青,对她们来说周遭的高墙根本不算什么,轻而易举她们就能越过去。
若受害者是妖,那他就不需要同伙,他自己就能完成整个计划。
这也能解释,为何应徇调查询问周遭的人后,却没人认识或见过刘骤。
“若是晏姑娘在,她还能给我们提供线索。”每到这个时候,子影就更觉得他们身边如今空落落的。
“就算晏姑娘不在,我们也得将此案给查明白。”应徇倒是更倾向于此案与妖无关,毕竟目前他们还没有见到任何的妖,和此案牵连的都是人。
沈怀卿也是头次遇见这样的案子,真凶以及他犯案的凶器和目击证人他们都全部掌握着,可受害者却下落不明。
而凶手指认的受害者,又还毫发未伤的活着。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还未给沈怀卿足够的时间去查明真相,翌日府衙就火急火燎派人来请沈怀卿前往。
见沈怀卿到来,小秦大人原本为难的脸色,瞬间有所好转。
“沈大人你可来了,报官者叫王彬,他说自己昨日失手杀了一个人。”
“遇害者尸体呢?不先派仵作前去验尸确定死因,小秦大人先将我请来做何?”沈怀卿不解凶手已经主动自首,小秦大人为何还脸色难堪,像是此案有些棘手?
沈怀卿忽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沈怀卿就听小秦大人道。
“王彬说,他杀的人是刘骤!”小秦大人当时在听见这话后,两条腿都忍不住发软直哆嗦。
已经熟悉流程的小秦大人,立刻派人去了刘骤家中,情况和昨日如出一辙:“和昨日一样,那刘骤在自己家中活蹦乱跳的!”
能说话能喘气,身体也还是热乎的。
在见到府衙捕快时,刘骤也同样深感无奈,他也不解,自己为何昨日在他人口中又死了一次。
况也的案子沈怀卿还未查到头绪,如今又来了王彬的案子。
沈怀卿神情复杂,在沈怀卿身后的应徇和子影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将刘骤也请来了府衙,就等沈大人你前来审问。”面对此案,小秦大人已经全然摸不着头脑:“不论我如何审,那王彬都坚持自己杀害的人就是刘骤,可刘骤就活生生待在我府衙之中!”
小秦大人无计可施,只得请来沈怀卿,并先将沈怀卿带到王彬面前。
铁青色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眼中也布满红血丝,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王彬直往凳子底下钻。
待看清楚来人模样后,才畏畏缩缩的起身。
“你们身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刘骤他没有跟来吧?”
王彬这状态这语气,沈怀卿实在太熟悉了,昨日他见到况也时对方也是这副模样。
“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沈怀卿注意到在他说出这话后,王彬的情绪变得稳定下来。
趁此机会,沈怀卿开始审问着王彬。
“你说,你杀了刘骤,你是在昨日什么时辰什么地方,又是怎么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