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骤就算是妖，应该也是个好妖。”
这是子影，通过这几日所掌握的线索，以及几位凶手的口供做出的推断。
“他被况也捉弄欺辱，被王彬抢走努力成果，如今又被自己的四叔刘仲侵占家产下毒，刘骤若是个恶妖，何至于沦落至此？”
若是子影遭人这样对待，他定要狠狠反击一次，让伤害过他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刘骤他没有伤人，也没有伤害他人的利益，大人此案咱们还要管吗？”
“你忘了南羽司是做什么的？”
对外，南羽司负责各种诡异离奇的案子。
对内，圣上设立南羽司管理人间众妖，南羽司遇见妖，无论对方是善是恶，都得同记录寻常人的户籍一般，记录下其特征。
若有妖犯案，可根据记录锁定其妖。
同样，对那些无辜的妖，也能及时提供保护和帮助。
这才是圣上冥思苦想后，建立南羽司的原因。
“刘骤若是妖，我们就得先确认其身份。”
“何况这三起案子目前都缺少重要的一环，就是受害者的尸体，就算受害者没死，也得有受害者的陈述才行。”偏沈怀卿每次询问刘骤，刘骤都说不知情。
若是此案有晏昭相助，定能找到突破口。
可......沈怀卿的心往下沉去，晏昭此刻肯定在某处努力找寻回来的路，他们也得努力找寻线索，将此案查明。
“大人。”应徇方才就听懂了沈怀卿的话，将刘骤带离后又折返给沈怀卿带回消息：“大人，刘骤并非妖。”
刘骤不是妖，那或是刘骤身边有一个妖，一直在假扮刘骤。
这妖假扮刘骤，帮刘骤挡了三次死劫，定与刘骤关系匪浅。
“刘骤体内的毒，如何？”沈怀卿关心问道。
“无碍，大夫说此毒两种加起来是剧毒，但是分开就是寻常的毒好解，已经将解药给了刘骤。”应徇见旁边的小秦大人似乎还没缓过神，已经习以为常。
见沈怀卿又派出蜃妖和鼠怪，应徇就知道，此案他们目前应该还只查到冰山一角。
蜃妖和鼠怪轮流守在刘骤家外，却并未在刘骤家中发现什么妖的痕迹。
“刘骤也从未尝试去见这妖，他今日只去见过一位叫林彦的好友。”蜃妖将今日所见所闻，尽数同步给沈怀卿：“我肯定，那林彦是个人而非妖。”
“沈大人别担心，这次林彦没有杀刘骤，两人聊得很是投机。”
“一直到刘骤活着离开，两人之间都没有红脸。”
接连三日，刘骤见谁就被谁杀害，沈怀卿在听闻刘骤又出门后，瞬间紧张起来。
索性，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沈怀卿刚安下心来，还是免不得多虑问一句：“刘骤身上可有什么异常？”
蜃妖仔细回想着：“刘骤离开的时候，多看了林彦几眼算吗？”
蜃妖很难同沈怀卿形容这种眼神：“就像是我找了一样东西很久，终于将它找到时的眼神。”
“找东西？”沈怀卿摩梭着手中的执起的棋子，忽想到王彬说过的话。
刘骤询问过王彬，是不是王彬杀了他，王彬当时因为太过紧张害怕，所以根本不记得刘骤是在何时何地问过王彬这句话。
沈怀卿曾还觉得，这句话是王彬在见到死而复生的刘骤后，所幻想出来的。
但倘若，刘骤真问过王彬这句话呢？
沈怀卿再次提审了况也，在牢中交代了一切的况也，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大人，我一路跟踪的是刘骤，我杀害的人也是刘骤。”况也以为，沈怀卿今日前来还是因为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一种无奈感从心底生出。
“今日来，不是为了此事。”沈怀卿的手搁在案上，手指规律敲击着：“你在杀害刘骤前和翌日见到刘骤后，刘骤可否有同你说过什么话？”
“我见到死而复生的刘骤，就被吓得仓皇逃离，哪里有胆子注意刘骤有没有同我说话。”况也经过沈怀卿提醒，倒是想起诗会那日，他究竟为何与刘骤起争执。
“我同刘骤说话，他全然听不进去我在说什么，一个劲追问我，是不是我杀了他。”
况也当时本被嫉妒心蒙蔽了双眼，加之刘骤一个劲在问此事。
“我拿出短刃，本是想吓唬刘骤，可没想到刘骤自己就冲了上来。”
等况也反应过来时，只看见刘骤胸前插着自己的短刃。
“那短刃到底是我刺下去的，还是争执间刘骤自己撞上来的，我真不记得了。”
“谁会自己往刀上面撞？”子影挪开身子，露出身后墙上锋利的刀剑：“你会傻到自己往上面撞吗？”
况也狠狠摇头，又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那应该就是我将短刃刺进刘骤胸前的，毕竟刘骤刚在诗会上出了风头，以后只要他继续保持就可前途无量，他根本没有理由寻死。”
沈怀卿又找到刘仲询问此事，才过去一日，刘仲的记忆还格外清晰。
“刘骤在喝下那杯毒茶之前，是问了我一句古怪且不着调的话，他问，是不是我杀了他？”
“我当时还心虚，寻思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结果下一刻他就毫不犹豫把那杯毒茶给喝了下去，然后就在我眼前死了。”
“我真就只杀了他这一次，我之前是对他下过毒，可那毒单独使用并不会毒死人。”
“怎么你杀他一次，还不够？”应徇心疼刘骤，他身边的人为了贪欲都想他死。
从牢中出来后，沈怀卿心思纷乱，刘骤为何要问三人这句话？
“难道，他在被况也杀害之前，还被人杀害过？且他还知道此人是谁？”
真正的刘骤和伪装的刘骤之间，应该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关系。
伪装的刘骤被人杀害，想要找到杀害他的真凶，真正的刘骤也帮他掩饰寻找着真凶。
他们早知晓，凶手是刘骤身边的人。
所以，假刘骤才会逐一接近真刘骤身边的人。
假刘骤每日借着真刘骤的身份前去试探他们，况也王彬刘仲，这三个人显然都不是。
今日轮到了林彦，和前三日的情况不同，今日假刘骤到目前没死。
沈怀卿又想到蜃妖说话，恍然大悟：“凶手是林彦，他在况也之前就对刘骤下了死手。”
林彦没杀死真刘骤，他杀死的是假刘骤。
“被自己杀死的人，又活着出现了。”沈怀卿思考着，若是自己的推测没错，林彦杀害假刘骤后又在次日看见了真刘骤，他和那三个人不同，他没有惊慌失措到报官自首。
林彦选择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在暗中观察着刘骤。
确定刘骤不知道凶手是谁，林彦才选择什么也不做，可如今真假刘骤已经找到了林彦，林彦也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沈怀卿恍然抬起头，今日的时辰已经不早了。
“快，随我去找刘骤和林彦！”
虽然沈怀卿安排了鼠怪跟在刘骤身边，可难保鼠怪不会被假刘骤发现。
倘若今日，真假刘骤有所计划，那他们肯定会率先设法甩掉鼠怪。
果然，沈怀卿还未踏出大门，就迎面撞见灰头土脸赶回来的鼠怪。
“大人，我把刘骤给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