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人与刑部的沈怀卿沈大人熟识，而那沈大人又擅长勘破这等诡案？”
“大人不若，问问沈大人有何高见？”
在仵作的帮助下，李用之很快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不是人，也不是野兽。
凶手难道是妖！
根据康云和张竹尸体的情况来看，此妖身上当还有着较为厉害的本领，他恐怕不敌。
李用之忙听从仵作的建议，提笔给沈怀卿写了一封信，信中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沈怀卿，盼望能得到沈怀卿的帮助。
诡案未勘破之前，焦山周遭的路都有县衙捕快看守。
他们就在山下，将那些欲往焦山过的人劝回去。
“沈大人，这就是那李侍仙给我的香，你先看看。”李用之莫名觉得，只要眼前之人在，此案不出几日肯定能破！
“不是香的问题。”沈怀卿盯着眼前桌上的烛台出神：“那晚，你可有检查过客舍的烛火？”
“有。”
李用之时刻牢记沈怀卿曾经说过的话，观察要细致。
“我当时仔细对比过，客舍所用的烛火，都是青阳县百姓都在用的普通烛火，我房中也在用。”
“我回到青阳县后也查到了李侍仙购买的凭据，李侍仙每次都是将钱交给马夫，由马夫置办齐全后再给他送上山去。”
“烛火里面，没加料？”沈怀卿其实想知道的，是这个答案。
“没有发现。”李用之这几日回顾着，那晚他的所有举动，按捺不住求知欲问道：“大人，我究竟是何时中了招？”
李用之也拿出当初求学的精神，将一些思路捋顺。
“我回到青阳县后打听了，五十年前青阳县周遭根本就没有什么蛇山。”
“那个梦根本就是对方故意设计的，为的就是混淆我们的调查视线。”
“起初我们抵达客舍，没告诉老板李侍仙，我们发现康云张竹两人尸体的事情。”
李用之当时先问李侍先，在他的客舍中，近来有没有人失踪？
“李侍仙定是以为，是青阳县城中，康云或张竹的亲人报了官，我们才会寻去。”
“为了不让我们深究下去，李侍仙才故意编造什么蛇妖的传闻来恐吓我们，好让我们知难而退。”
“同时，也能将康云和张竹的失踪，往什么怪谈上推而他就可以顺利撇清嫌疑。”
说到此处，李用之默默观察着沈怀卿，沈怀卿缓缓点头：“不错，继续。”
听见沈怀卿的话，李用之也便继续着：“可当李侍仙得知我们找到康云和张竹的尸体后，他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他主动将我们留下来，应该也是为了下一步的计划，他算计得很准，我们的确最终选择了留下来。”
“事后我再回想起来，其实就算那晚我们选择不在客舍留宿，经历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少。”
“毕竟对方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相信，康云编造出来吓唬张竹的蛇妖，是真的存在！”
“如此，我们的调查方向就会着重往蛇妖方向调查。”
“凡人见超出常理之物，总会心生忌惮，无论对方究竟是一丈高的蛇还是妖，与我同去的那几个捕快，就是如此。”
对方就是希望，假借蛇妖之名，让他们忌惮不再继续调查此案。
“可我不同，我本就是妖！”
若是噩梦中的蛇妖真出现在眼前，李用之或许还会害怕。
可现实是，李用之连蛇妖的影子都没见过。
眼前的妖，的确不是当初启承书院那个屡考屡落榜的李用之。
而是已经成长为青阳县，县尉的李用之。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沈怀卿替他补充道：“或许，对方还希望我们直接将这根本不存在的蛇妖，定为杀人凶手。”
“无论我们如何搜寻，结果就是，我们找不到这蛇妖。”
因为蛇妖根本就不存在，它只存在于，客舍老板李侍仙的口中和众人的噩梦里。
“而真正的凶手，就可以躲在蛇妖之名背后，安然无恙隐藏起来。”
“那这样说来，此案当与妖无关？”李用之瞅了一眼沈怀卿左右两侧的应徇和子影，甚是抱歉：“对不住，可能要让你们南羽司白跑一趟了。”
“也未必是白跑一趟。”
沈怀卿说这话的声音明明一如既往，可李用之听着却有些不安。
他提心吊胆，在等着沈怀卿下一句话。
“你方才不是问我，你是何时中招的？”沈怀卿收到李用之的来信后，也在仔细揣摩此案：“若蜡烛没问题，那就是有问题的东西，你们看不见。”
“从你们抵达何处来去这间客舍时，这东西就已经盯上了你们。”
“在你们和客舍老板李侍仙说话的时候，这东西就像后面控制你们一样，控制着客舍其他客人，让他们不能走出房间，甚至听不见外面的动静，无法去打扰你们。”
“等你们进入房间后，这东西又放过了其他客人，转头去控制你们，让你们的情况变得和方才其他客人一样。”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李侍仙当着客舍所有客人的面，去叫你们，你们却没有回应他。”
“你中招的时间，应该是在你们第一次聚齐商议如何防备的时候。”
李用之被沈怀卿的话吓得心慌不已，他不自觉接连灌了好几杯茶水才缓过来。
“不错，我将他们叫到房中时，他们确定李侍仙走远听不见后，恐李侍仙忽然折返回来，也警惕用桌案抵住了房门。”
李用之还以为，他们商议如何提防李侍仙时，李侍仙什么也没听见，结果真相却是，从头到尾他们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中。
还被人趁此，算计了。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李用之清楚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们下楼用饭，再回到房中，这些记忆明明那么真实。”
但是仔细回想起来，李用之苦涩笑道：“好像，也和我做的噩梦差不多。”
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轻松控制他的梦？
李用之再次毛骨悚然起来：“我对李侍仙尚且有防备，所以我肯定我是中了招，可其他人呢？”
在何处来去这间客舍住的客人，甚至还有替李侍仙作证的客人。
“他们那么相信李侍仙，肯定不会察觉到自己中招了，那他们的证言也便不可信了！”
“没了证人证言，李侍仙就是杀害康云张竹最大的嫌疑人！”
李用之恨不能现在就带着人上焦山，去何处来去客舍，将嫌犯李侍仙抓回来仔细审问。
沈怀卿再次出声，问李用之：“那李侍仙，这几日在做什么？”
李用之有派信得过且跑得快的妖去查看：“我本来怕他跑了，结果是我多虑了，他还仍旧云淡风轻待在客舍，哪怕没有客人他也不急。”
沈怀卿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又道：“他显然已经清楚，蛇妖之名无法让你们结案，接下来他恐怕会有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