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快了脚步,沐天赐也跟着我加快了脚步。街上的人太多,不小心撞上一个老奶奶,为了避免自己的力道撞伤了她,硬生生的将自己逼得倒退了两步,刚好撞到后面的沐天赐。
沐天赐一把抱住我:“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我不敢回头,只能感觉到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臂。
“没事就好。”
感觉他松了手,我的心也松了一口气。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有些发闷,我扯了扯领口:“太热了,不然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吧,逛了一上午,有点累了。”
“好,那就回去吧。”沐天赐走在我的左边,顺着因缘街向北就能到达驿站。
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巧遇到刚刚诊病回来的长生,长生走的急,脸色发红,额角有豆大的汗珠,见我和沐天赐在一起,瞬间变了脸色,质问道:“小师妹,你不是不想出来吗?怎么又...”
“是我邀请长情姑娘出来走走的,闷在房间里也不好。”沐天赐挡在我前面说道。
长生憋着气,看了我两眼,没说话进了房间。我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跟着他的脚步进了他的房间。
“长生。”我站在他身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小师妹,你...”长生举起手,眉头紧促,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探究。
我拉着他坐下来,打算深刻的跟他谈一谈,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犹豫才让他为难,一次性说清楚,免得日后麻烦。犹犹豫豫只会对他的伤害更深。
“长生,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长生坐在我旁边的位置,眼睛紧盯着我。被的他眼神看的发慌,组织好的语言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师妹,你可想好了?”见我许久不说话,长生开口问道。
两年来培养的默契,原来我们心里都知道,只是没有表达出来。
我重重的点点头:“我,想好了。”
长生一瞬间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他会对你好吗?”
“会。”这种问题谁又能给出确切的答案,不过为了让长生安心,我只能这样欺骗他,也算是欺骗我自己。
“那他会娶你吗?”长生距离我又近了一些,看着我的眼神炯炯发亮,急切的问着。
他会对我好,但不一定会娶我。毕竟婚姻大事要经过父母之命,显然,他父母对我的事情很不满意。
我语塞了。
“他不会娶你,你为何还要跟他在一起?这样下去,你会幸福吗?你忘了你为他受过的伤了?小师妹,就算不是我,谁都可以,他不行。”长生决绝的说道。
我刚要出口的话咽在喉咙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最后只能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长生,感情的事情,真的勉强不得的。”
“你要试过才知道啊。”长生激动的用手握住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他此时愤怒的心情。
“我试过了,长生。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想要忘了他,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见不到他的时候想见他,见到他的时候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我发现我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他跳动着。”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长生的样子在我的眼睛里变得模糊。
“小师妹!”长生激动的叫着我的名字。
“好了,长生,我心意已决。”我转过身,泪水从眼眶滑落,不敢面对长生的眼睛,生生的刺痛了我的心。
长生平复了一下气息,我能感受到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吧,既然你如此选择,我也没办法拦住你。只能祝你幸福。”长生一甩衣袖,出了房间。
我转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这明明是他的房间啊。这样也好,免得他再空等候,他还小,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
出了房间,小心的关上门,正好在走廊碰到了沐天赐,沐天赐刚要打招呼,我便转过身,偏过头。
“长情姑娘。”
明明已经路过他了,他却开口叫住我了,背对着他,微微侧头,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刚刚碰到了长生,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嗯。没关系,会好的。”我捏紧了拳头,没有回头的进了房间。
静静的在房间了躺了一下午,没人打扰。耳边传来街巷里热闹的人群声,不过这些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闭上眼睛,便是长生的脸,沐天赐的脸,偶尔还浮现阿莹的脸,清欢,师兄弟,阿莹,徐老先生,杨老道......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睡得香甜,难得的没有人打扰的美梦。
“咚咚咚——”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我。
我穿好衣服,脑袋还在迷糊,刚刚的梦境真实,让我以为回到了曾经的日子,醒来竟是一阵空虚。
敲门声越演越烈,大有我不开门便破门而入的架势。
下床,脑袋还是不清醒,勉强穿好鞋子,运行一周气息,脚才扎实的踩在地上。
“谁啊?”我站在房间内,轻轻的询问了一声,门外忽然安静了,细细的声音透过这扇单薄的门传了进来。
“我们是衙门的,请问你们是阿莹花魁的朋友吗?我们是来邀请你们参加今天晚上的晚会的。”
公鸭嗓别扭又难听。朋友?我和阿莹还称不上朋友吧。
门外等不到回答,又在敲门,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看来这两个衙役也是粗鲁的人,算了,去便去吧,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给彼此留个面子也好。
“二位稍等,我换身衣服。”快速的换上今日沐天赐送的白色华服,腰间系了岐黄谷的碧玉,将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髻。
一开门,两个衙役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一高一矮,高的是个胖子,矮的是个瘦子,两个人站在一起堵了整张门,高胖和矮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点滑稽。
“长情姑娘,前面请。”
出了门才发现,我整整睡了一个下午,此时天色渐渐向晚,黄昏的余光照在黄灿灿的大街上,形成了一副优美的画卷。
楼下,长生和沐天赐同坐在一张桌子上,两个人自顾自的喝着茶,谁也没有主动说话,我刚从楼上下楼,两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我。
“好了,人齐了,我们走吧。”矮瘦的衙役先开口,身后站着高胖的衙役,还有长生和沐天赐身旁的四个人,一共六个人,分为两排,将我们三人夹在中央,看起来不像是接我们参加晚会,更像是押送犯人。
沐天赐走在最前面,长生在中间,我断后。在他们的带领下,挤过人群。城中央最大的集市被全部空出来,临时搭建了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下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最前面的位置被衙役围着,看来是预留的位置。
衙役将我们带到中间偏右的位置,最后一排,连着三个位置,安排好我们后,六个人便去自己忙活,我们入场之后便看到身着不同华丽衣服的人都进场了。
我夹在两人中间,三个人都默默的坐着,没有交流。静静的等着晚会的开场。
夜晚降临,太阳光彻底隐匿到云层里,晚会正式开始。内容无非是歌舞之类的文艺节目,谈不上赏心悦目,而且着实无聊,我打着哈欠,看的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鼓点声起,现场掀起一阵热闹的高潮,沐天赐用手肘碰了碰我,我一下子就醒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是想睡觉。
“嗯?结束了吗?”我伸手擦擦嘴角,不知道有没有口水。
沐天赐看着我的小动作,晃了神,反应了一下:“嗯,还没有。应该是最后一个节目了,阿莹要出场了。”
“哦。”我低头瞄了一眼长生,发现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表演,将手掩在衣袖下。
鼓声结束后,阿莹在一众美女的拥簇下走上前台,舞台中央提前放好了古筝,阿莹淡黄色的衣服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映衬着她的鹅蛋脸更加楚楚动人。
古筝声起,阿莹身旁的美女翩翩起舞,扣人心弦的古筝声将现场的气氛带动到最热烈。
我也差点陷入到她的古筝声中,时刻提醒自己小心防范,注意她古筝声中的陷阱。好在今天的古筝很正常,是我多心了。
一曲完毕,主持晚会的衙役出面,做了开场词和结束语。无聊的晚会终于要结束了,我伸了个懒腰,想和长生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应该快结束了啊。”我冲着长生小声的说道。长生歪着头看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突然露出了笑容,只要他理我,事情便好办了。
晚会已经结束,人群久久不散,天色有点凉,我想早点回去,刚站起身,天空中只听到“砰砰——”几声巨响,绚烂多彩的烟花绽放开来。
“哇——”好久没有看烟花了,我不仅发出感叹,真的好美。
“你喜欢?”沐天赐也站起身,抬头看着天空。
“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