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两?!一年吃百万两?
真真定定神,“皇上,祖宗训示莫忘民生艰辛,眼下如此艰难,该是能省一点是一点的时候了。”
皇上无奈说道:“朕也想俭省,可是一枚鸡子便要八两银子,朕原先吃四枚,现在也只吃两枚了。”
八两银子,你吃的是凤凰蛋吗。
真真继续劝道:“皇上,减膳不光是省下几十万两银子,也是给天下做个表率,洗一洗奢靡浮华之风。让天下人知道,皇上是个厉行节俭、将民生放在心上的好君主。”
“即便朕愿意减膳,老佛爷也是断不会允许,更不会减膳的。”光绪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连这么点事都办不成,还能指望这皇帝做成什么呢。
“那便从景仁宫开始减吧,想来太后娘娘也不会责怪珍儿的一点蠢心思,就……就先撤了小茶房吧。”真真知道这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但她要表这个态。
皇上又笑了,“小茶房本就是珍儿私房,不想要就不要呗。”
这样吗?真真本来就感到奇怪,为什么御膳房做一份,小茶房再做一份,原来是妃子的私房菜,自己花钱。可不是吗,宫斗剧里妃子们今天给皇上送一盅银耳羹,明天送一碗莲子粥,要都是公家买单,还有什么心意可言。
那她确实没什么能贡献的了。吃饭占大头的是皇上、太后和皇后,妃子配额有限,多出来的她都给了宫女太监,也没多少浪费。不过事后还是让白檀撤了小厨房,以后只领御膳房的饭就够了,这是后话。
皇上看她失望,不忍心道:“爱妃的劝谏也不无道理,朕想想。”
真真不抱什么希望,皇上凭着对珍妃的爱行事,那能走多远。但还是扯出一个欣慰中带点感激的笑,走一步也得鼓励,不能打击。
皇上换了话题,“过几日就是珍儿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什么都不想要。
不,我想,“恳请皇上减膳。”真真给他拜了一拜。
光绪心想珍儿真的是长大了,与从前确实不一样了。从前珍儿爱玩爱闹,娇俏可爱,生机勃勃,总能逗得自己开心。现在,莫不是要成为一位贤妃。
他仔细打量真真,她变得严肃认真,令人心生……敬意,隐然间竟比皇后甚至比太后更像一国之母。同时,珍儿有越来越多让他意外的想法,这让光绪非常好奇。
“爱妃,该侍寝了。”珍儿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侍寝,光绪并没有多想什么,往常珍妃也会偶尔撒娇放赖拒绝他,但今天他想要。皇帝不能很好安置自己的情绪,他没有什么舒发渠道,珍妃几乎是他唯一的出口。
真真心里叹一口气,没有更多情绪,她感到心累,累得没有能量供应其他情绪。
光绪伸手来牵她,光绪的手白而软,不像男人的手。
真真没有回应他的手,光绪便握着真真的胳膊将她扶起来,他拉着真真坐到床上。
光绪将真真戴的男式小帽摘掉。她梳着一条大辫子,皇帝居高临下便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儿,那里的头发不太服帖,就像珍儿这个人,支棱着她的生机。
真真被放倒在床上,皇上来解她的衣服。这个时候真真的脑子恢复工作,她想,今天是不是躲不过了。
光绪将真真的衣服解到只剩肚兜的时候,他翻身覆了上来。一只手摸到真真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另一只手沿着肩膀轻轻划下去,要腰部时真真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光绪感受到真真肌体僵硬,但看她神色平静,眼神只定定地盯着床帷。
“怎么了?爱妃今日不是很有兴致。”光绪不解。
真真转回脸看向他,不提防竟流出眼泪。
光绪急忙从真真身上翻下去,将她揽在怀中。“珍儿怎么哭了?”
真真埋在皇帝胸口,揪起他的衣襟擦了擦眼泪。怎么哭了呢,她也说不上来,五味杂陈。
“是不是为银子的事忧心了?”光绪搜肠刮肚为她找理由。
真真借坡下驴,“皇上,如今百姓忧苦,四敌环绕,国无宁日。皇上准备如何应对?农业社会百姓产出有限,若加税那可真是没有活路了。”
光绪苦闷道:“朕如何不知。朕也想有所作为,可是处处受太后约束!连让自己的心爱之人作皇后都不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让她安插地满满的。”他叹口气,将真真拥地更紧,“也亏了宫里还有个你。”
真真说:“能不能让心爱之人做皇后,没什么要紧。如今朝廷事事缺银子,唯愿皇上在筹钱时,心里装着百姓,想想此事伤百姓几分。”
光绪看真真这样忧愁,颇为动容,又觉好笑:“银子的事自有朕与朝廷大员想办法,无需珍儿忧心。”
他俩互相觉得彼此天真,naive!
将近九点,钱公公在屋外询问:“是不是到点儿送珍主儿回去了?”
原来这养心殿是不让宫妃留宿的。
皇上帮着真真穿上衣服,由钱公公将她送回了景仁宫。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真真心情很乱,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朝政。历朝历代,后宫妃子都是不让干政的,可是同样历朝历代都不缺干政的宫妃。上头不计较,就不问不说。万一认真计较起来,这简直是要命的把柄。珍妃的悲剧,固然主要是由于光绪这个政治盟友的落败,但珍妃干预朝政,也是授人以柄落人口实。
可是真真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该冒的风险还得冒。她想着日后行事得千万小心,尽量不要被抓住把柄。只恨自己政治智慧有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已经正月下旬了,宫里也在紧锣密鼓筹备着珍妃的生日。一般来说,妃子的生日是不会大办的,但谁都知道圣上独宠珍妃,也不能一点水花没有。
真真又赶紧去提醒皇上,千万不要铺张浪费,能省一两是一两。唉,上辈子就为钱发愁,现在穿越成帝国宠妃,还逃不掉为钱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