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府。宜春宫。
新收的芸内人正乖乖地坐在太子腿上,太子眉上春风,亲自为她剥开一颗荔枝,放至她的樱桃唇前。
“一骑红尘妃子笑……尝尝看,刚送进宫的,甜不甜呢……”太子殿下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嗯……怕是不如这人甜呀……”
这下,可教旁边的内人们羡红了眼。
平日里,太子殿下何曾这般亲近一位内人。本应是内人为殿下剥荔枝,到她这儿,却反了过来。
“真不知太子殿下看上她什么?一个哑的而已……”
“嘘——这话千万别让太子殿下听见!”
下面的人悄悄嘀咕着。
“吵吵什么呢!”太子殿下突然望过来。
那两位内人瞬间扑在地上。“小……小人该死,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你……刚刚……说什么?”
“殿下,小人真的知错了……殿下……”
“不说是吧……”太子殿下又看向另一人,“她,刚刚说了什么,你可想清楚了再说……”
内人不敢抬头,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太子那生气时的眼神和手段。
“她……刚说……不知……不知殿下看中芸内人什么……她说……芸内人一个哑的……殿……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手抚着芸内人的细腰,搂得越发地紧。
“杨常侍,将那个碎嘴的拖下去,打死!”
“是!来人,把她带下去!”
“殿下……殿下饶命啊……饶命啊……”任那内人哭喊,直接被人架着拖了出去。
剩下的那位内人伏在地上,全身都在打颤。
“行了,念你及时指正她,起来吧!”
“是……是……谢殿下!”
太子目光环视一周,“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从今往后谁再惹芸内人的麻烦,或者背后议论,就是惹本宫的麻烦……下场如同今日!都听明白没有!”
“是!”“明白!”
“都给我滚!”
太子望着芸内人似有些惊恐的眼晴,又笑着为她剥了一颗荔枝。“没事……没事,以后在我东宫,你就是我的人,再没人敢欺负你……好了,你也先下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芸间退出院外,便看到几个男子站在门口。
一人站在一旁,观过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默不作声。他身着绯红官袍,执刀而立。
“沈卫率,就别在一直在那儿站着了!”太子余光瞥向他。“人……带来了?”
太子口中的沈卫率,沈洵,东宫左卫率,掌东宫侍卫。这沈洵,为太子亲卫首领,自然与太子关系甚好。
“臣该死……”
太子殿下双目微合,“所以……沈卫率,我要的人呢?”
“是臣没有亲自前去,才让人给……”
“跑了?”
“不是,是被人带走了……手下说……也是东宫卫的人……”沈卫率将院外的手下喊了进来。“殿下还是亲自问他们吧!”
那几人跪在太子身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回……回殿下,是有人……打晕了我们,还抢了我们的衣服,冒充我们的人……把人给带走了……”
“什么人如此嚣张,连本宫的人都敢动!”太子紧紧攥住拳头。“那人往哪去了?”
“小……小人不知……”
“一群废物!”太子一袖子将盛满荔枝的果盘打翻在地。“沈洵,这就是你给本宫找的人么!”
“臣该死!”
“该死该死……我看你们都该死!那一开始去路上劫的人呢?”
“我已经把那些也叫了过来,都在这了。”沈洵看着跪在地上的手下。
“都——在这儿了么?”太子死死地盯着下面的人。
“殿……殿下,我们去时有五个人,现在……好像只有四个……”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少了一个?人呢!”
“回殿下,我们之前也都没见过那人,他说是新来的……”
“混账!进宫前问你们怎么不说少了人!”沈卫率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小的一时没……没想起……小的该死……该死……”
“滚!有多滚远滚多远!”太子大骂道。“对了,路上那些人都处理掉了?”
“回太子殿下,我们的人都一一看过了,没留活口。”
“滚吧!”
沈洵还站在那里。
“你也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别来烦本宫!”
“臣告退!”沈洵转身离开,便撞见一人。“少詹事。”
“沈卫率。”那人面带笑容走了进来,望着散落满地的荔枝。“殿下何故发这么的火?”
“杜诘,你来得的正好,本宫正有事要问你。”
“殿下何事,问便是了。”杜诘站在原地。
“有人冒充我东宫卫,还半路把人给带走了……”
少詹事显然有些吃惊。“怎么会?”
“你说……会不会是老三的人?”
杜诘摇摇头,“三大王?应当不会,他自己的人都……”
“难道是老四?”
“睿王?则更不可能……他前面还有三大王,更何况还有殿下您呢!”
太子殿下眼中露出些不解的神色,“当初……是你与本宫说……老三会派人半路抓走谢仪的徒弟,你是如何知晓的?”
“臣不是告诉过殿下,景王府有我们的人……”
“那老三又是如何得知谢仪的徒弟要来长安……又如何得知他们走的哪条路?”
杜诘眉头紧锁,“殿下说的有理,莫不是背后还有人借我们之手,除掉三大王的人,又半路将人劫了去……”
“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殿下,那现在要不要派人去打探?”
“你……让你的人看好景王府,盯紧些,有什么动静及时报上来!”
“是!”
“贺詹事呢?”
“詹事大人正忙着处理三寺的事务,恐怕……也顾不上来殿下这里……”
“这事千万不可让他知道。”太子反复叮嘱。
“臣明白,不过臣还要提醒太子殿下,此事一出,我们在明,有人在暗处……殿下往后定要再谨慎些,事事提防,小心这背后的黄雀啊……”
“本宫知道了。”
“那臣先行告退。”
“嗯,去吧!”
太子殿下听着院外的鸟鸣,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