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石帮是靠着官员豪绅为生,他们并不把石帮舵把子放眼里,只当做一条随意驱使的狗。
观时未卿态度语气,显然他对此也十分清楚,这也是祁遇詹编造石帮身份的原因。
原因其一,梧州官员皆属权相一系,自诩身份尊贵,完全不会想到藩王之子会屈尊纡贵混到下九流之中。
原因其二,时未卿也没把石帮放在眼里,很容易对他卸下防备,毕竟谁会防备脚下蝼蚁。
原因其三,今天过后,以时未卿的性格很大可能会迁怒石帮,找人泄愤,若如此石帮势力受打击,岂不方便抢夺势力。
祁遇詹故作没听出他的语气,继续胡诌:“我乃石帮吴商头座下第一心腹。”
冯码头和吴商头是石帮左右护法,地位仅在舵把子之下,祁遇詹刚刚穿越时,围观打群架的两方便是他们二人所领。
时未卿眼中带着审视,“你在吴商头座下?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从来没在吴商头身边见过他,以这人的无赖他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你知道吴商头?”祁遇詹同样以怀疑的眼神看过去,先发制人:“你一个小郎怎会识得吴商头?”
“我……”时未卿一惊立即顿住,他不能暴露身份,又要继续套话,只得被迫认下环采阁逃跑哥儿的身份,他臭着一张脸声音僵硬:“我在环采阁外出,去过石帮。”
时未卿握拳,这个混账,若他真是石帮的人,最好祈祷他脱身后不会从石帮里把他找出来。
祁遇詹跳下窗台,沉下脸靠近,时未卿猝不及防,以为被看出来要报复他,慌乱后退几步。
祁遇詹敛去嘴角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佯作关心问道:“小郎被哪个欺负过?只管告诉我,我去找他们算账,我未来的媳妇可不能随便被人欺负。”
时未卿瞪他一眼,眼底还藏着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侧过头薄唇轻启,吐出一个人名:“马长富。”
这小反派果然狡诈。
这个名字明显是时未卿在诈他,为何如此说,只因马长富长是吴商头真正的心腹,不过时未卿一贯觉得与他们沾边都是拉低身份,他赌他不了解石帮。
祁遇詹讥讽道:“马长富算个什么东西,吴爷忍他久矣,提我做心腹便是为了除掉他。”
祁遇詹又道:“竟敢欺辱我未来媳妇,小郎莫气,我早晚给你报仇解恨。”
时未卿又问:“之前去怎么没见过你?”
祁遇詹道:“小郎莫不是想早点认识我?都怪吴爷怕打草惊蛇,让我隐在暗处,若提早见过小郎,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成亲了。”
时未卿抬眼,直直看过去,又说了一个人名:“还有葛保庆。”
“葛保庆?”原身记忆里石帮排的上号的,没有这个人,祁遇詹再赌一把:“小郎没记错?吴爷手底下可没有什么葛保庆,只有一个葛大海。”
时未卿尚有一丝疑虑,理直气壮道:“我记错了,叫葛大海。”
看来他猜对了,石帮没有葛保庆,葛大海这个名字是他随口胡诌的,更没有这个人,没人规定只有时未卿能诈他,他不能反诈回去。
“石帮没有叫葛大海的人。”
勾起嘴角藏在面巾,祁遇詹靠回窗口,沐浴在明媚阳光下,双目微阖懒洋洋地倒打一耙,以退为进:
“小郎也学会耍人了,我从不强人所难,也罢,既不信我,我还是送小郎回去的好。”
时未卿顾不上猜疑,惊讶地上前一步:“你当真要放我回去!”
“当真,我可不会言而无信。”祁遇詹略微停顿一下,意味不明地说:“小郎就在环采阁,我若想去随时都可以去,放小郎回去也无不可,只是不可泄露吴爷计策,若被我知道,小郎只怕再也回不了环采阁。”
话毕,祁遇詹手臂一撑跃出窗口,关窗前见时未卿唇色不再苍白,恢复了一点血色,嘴突然不受控制,说道:“好好喝药。”
晚膳用完,天色已黑。
祁遇詹招来樊魁:“备好晚膳和药,让三树送去。”
樊魁并未应声,而是抱拳道:“少爷,三树四人早早用完晚膳出府去了。”
祁遇詹惊讶道:“这么晚出府做什么?”
“他们四人用完膳过来说过,差事办砸了今晚去将功补过,属下刚要和少爷禀告。”
“你给他们安排了差事?”
“属下并未安排,四人的原话是‘之前盯了好几天,今晚该收网了’,原以为是少爷派的差事,是属下失误,这就差人将四人寻回。”
这四个活宝估计脑回路有点不一样,只当是和樊魁买海船那段时间一样,又用他支的招去祸祸石帮了,反正他来了之后没惹过麻烦,祁遇詹摆摆手,“之前安排的差事,随他们去吧,东西备好给我,我带回去。”
樊魁收回对四人地思索,心情愉悦地去准备了,少爷又亲自送去,准是和他房里的小郎和好了!
祁遇詹眼中是神奇,平常没注意,他今天头一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