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端着一碗汤缓缓走来,坐在祁少焱身边,小心地将他扶起来。
“这汤要趁热喝。”
一碗汤药下肚,热滚滚的暖流确实让他整个人舒服不少。
“你怎么会熬这个?”
阮棠白了祁少焱一眼。
“不然你以为以前的那些,都是谁熬的?”
有种别样的情绪,在祁少焱眼底蔓延开来。
“以前为什么不说?”
阮棠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无所谓地答道:“说是我熬的,你还肯喝么。”
阮棠扶着祁少焱躺下,又帮他找来了毯子盖好。
“祁少爷,您有多厌恶我,自己心里没点数?”
祁少焱赫然怔住。
开口想解释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胃里的绞痛虽然好了许多,可整个人仿佛被人抽了筋骨,没了任何力气。
“行了行了。”
阮棠无所谓地耸耸肩:“睡觉吧,我又不会在汤里下药报复你。”
“我以后会补偿你。”
关了灯,黑暗中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让阮棠有些无措。
这种无措很快就变成了无奈。
“你放过我就是补偿我了。”
说着,便上楼去了。
祁少焱望着空虚的二楼走廊,眼神却迟迟无法收回来。
刚才阮棠手心的温度,像是某种滚烫的烙印,留在了祁少焱的心里。
屋子里静谧无声,那双清冷的眸子从犹豫变成失望,最终缓缓从二楼走廊收回时,一抹俏丽的身影出现在昏暗里。
阮棠抱着一床被子小声走下楼梯,走到祁少焱旁边的沙发上,开始整理自己的被褥。
“那个……如果你晚上又疼了,记得叫醒我。”
说罢,阮棠一个翻身,背对着祁少焱便睡了过去。
她身材瘦削,整个人窝在沙发里那么小小一只,惹人心疼。
祁少焱墨色的眸子和夜色融为一体,如果此刻不是身体受限,他很想把那女人抓过来,抱在怀里。
那一晚祁少焱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大早,方泽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刚要说话,就被祁老爷子的拐杖狠狠敲在后背上。
连痛都叫不出来,嘴巴又被人给捂住了。
惊魂未定时,又迎上祁老爷子那双凶悍的眼睛。
方泽瞬间头皮发麻。
“安静点!”祁老爷子眼神警告他,指了指沙发上睡着的两个人,示意他有点眼力见。
方泽顺势看过去,发现少爷和阮棠小姐,头对头地睡在两张沙发上。
场面格外温馨。
“你这臭小子,违反家规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你又跑来做什么?”
方泽从小就跟着祁少焱,也算是在祁老爷子身边长起来的。
所以祁老爷子现在对他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方泽不敢言语,惊愕的眼神在眼眶里转悠。
才经过了一晚上,这两位怎么这么和睦了?
祁少焱睡眠向来很浅,方泽的动静还是把他吵醒了。
醒来时正看见阮棠睡得香甜,白皙的小脸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他起身,想帮阮棠盖好被子。
但刚俯身过去,阮棠就醒了。
“!”
她扬起来的手,差点又甩在祁少焱的脸上。
“怎么。”祁少焱眼神微眯,唇瓣勾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还准备扇我?”
阮棠尴尬地笑笑,停在半空中的手赶紧收回来。
揉了揉眼睛。
“怎么会呢。”
阮棠一边假笑,一边忙不跌地起身。
现在祁少焱身体恢复了,就他那个身手,她这要是扇过去,不得被他胖揍一顿?
“少爷。”
方泽见两人已醒,顾不得许多便赶紧走了过去。
“南部矿山那边出了点问题。”
祁少焱迅速起身,理了理压皱的衬衫。
眉心蹙起。
“怎么了?”
“工人师傅说挖出了一块近吨重的玉石,初步看应该是翡翠,但那石头位置特殊,形状呈四角凌锥形,无法全部开采出来,只能保留部分,所以需要您到现场看看,再做定夺。”
祁少焱点点头。
“叫上公司鉴宝师,一起过去。”
这种石头体位大,自然价格不菲,公司里阶层不够的鉴宝师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现场做决断。
这种情况只能找有丰富的鉴宝经验,且在公司地位不菲的人。
方泽犹豫了半天,才迟迟开口。
“现在公司里,只有沈清雅小姐在岗,张老和李老都在外地。”
听到沈清雅的名字,祁老爷子自然是诸多不满。
但眼下情况特殊,除了沈清雅,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祁少焱沉思了片刻。
“派人去接。”
“是,少爷。”
阮棠还坐在沙发上。
眼神犹犹豫豫。
一般生长位置特殊的石头,十有八九是珍品。
所有爱石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这毕竟是他们祁家的事情,阮棠掺和一脚不太合适。
直到祁老爷子开口。
“把棠棠一起带过去。”祁老爷子开口:“她对石头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三个人的目光就这样汇聚到阮棠的身上。
她赶紧摆摆手。
“我去不合适吧……”
“你现在是祁氏的股东。”祁老爷子走过来,直接把阮棠从沙发上拉起来:“你去最合适了。”
可是有沈清雅在,祁少焱会不高兴吧……
阮棠余光瞥向祁少焱,发现他正盯着自己。
“想去么。”
祁少焱的声音沉稳冷静,根本听不出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