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拿着画,那个场景,那张风筝,还有那个男孩儿……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爱摆臭脸,话还那么少吗……
那家伙虽然性格古怪,却是个很可爱的小孩。
越成长,越容易忍不住回想小时候的事情,和那个男孩相处的日子,大概是阮棠这一生中,最单纯无邪的时光了。
阮棠抱着画,心情瞬间被治愈了不少。
“喂,我做了你们中国烧烤,不尝尝吗?”瑞维看阮棠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架势,慌慌张张从厨房里出来:“都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阮棠开心地扬了扬手里的作品。
“把它放回展览教室去。”
之前因为绑架,她那门课的结业作品没能按时交,所以直接被判了零分,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作品毕竟是自己用心的成果,总该让它拥有展出的机会。
趁着晚上偷偷放回去,应该没啥事。
夜色寂静,清白的月光笼罩着整座古堡,此刻大部分同学都休息了,只有阮棠匆匆走在通往教室的长廊上。
越走越紧张,欧派的建筑,不开灯的时候,和小时候恐怖电影里的场景简直不谋而合……
阮棠揪着一颗心,逼着自己往前走。
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响起。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展览教室?!
阮棠的心紧紧揪起,此刻已经无路可退,她不禁加快脚步,匆匆往展览教室走。
她加快速度,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
这个人就是在跟踪自己!阮棠万分笃定,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教室门口,阮棠深吸一口气,迅速打开门,猛地跑进去,想快速关上门,让对方进不来。
千钧一发之际,门缝里忽然出现一只大手,直接挡住了门锁!
阮棠吓得浑身一颤。
她用尽全力地想要把门关紧,可外面的人力气太大,直接将门推开。
“啊!”
阮棠顾不得许多,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朝对面丢了过去。
“砰!”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阮棠喘着粗气,终于鼓起勇气朝对面看去。
祁少焱背靠着门,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缝洒在他身上,额头流出的鲜血暗仄诡异,透着他那张冷脸越发白皙。
阮棠赫然瞪大眼睛。
“怎么是你!?”
祁少焱揉着疼痛的手指,刚才被门那么一夹,现在整个手都是麻的。
“不是我,你今晚连宿舍都回不去。”
这个女人,白天在会场惹了那么多人的注目,那群男人各个垂涎欲滴,现在都快深夜了,她竟然敢自己一个人出门,真是不知道国外的险恶!
阮棠看着祁少焱额头的血,还有他不停揉着的手掌,有些内疚,但嘴上却不愿饶过祁少焱。
“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在学院里。”她冷嗤一声:“不用陪你那娇滴滴的未婚妻?”
从阮棠嘴里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祁少焱漆黑的眸子微眯。
“怎么,吃醋?”
“我呸。”阮棠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就是提醒你,遵守男德,别和以前一样,总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祁少焱脸色暗沉,隐在漆黑的屋子里,看不清神态。
屋子忽然安静下来,阮棠觉得别扭,又有些于心不忍。
“你的头,还好么,要不去医务室看一下?”
“没事。”男人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哦。”
阮棠也不再理他,只是把自己的作品从背包里拿出来,认真地放在展示柜上。
月光落在那幅画上,绿油油的草地,大片的花丛,以及……那张在祁氏老宅珍藏了许多年的风筝。
祁少焱仿佛触电了一般,猛地上前,将那幅画拿起来。
“这是谁画的!?”
这个场景,那张风筝,只有他和拾一知道。
阮棠被祁少焱的反应吓了一跳,她一把将作品夺回来,指了指画纸右下角的署名。
“你瞎吗?祁少爷。”
阮棠的名字用金色的艺术体画出,和这画作融为一体,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祁少焱情绪激动,眼睛直直盯着阮棠,急急开口: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这地方是阮棠和那个男孩儿的秘密场地,祁少焱这么激动……
阮棠心里猛地揪住,有种不好的猜测从心底攀爬而上。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常,抬眸质问祁少焱:“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这地方……”她试探性地问出声,心跳却疯狂加速:“你认识吗?”
她找了很多年的地方,祁少焱难道知情吗……
男人喉间轻滚,漆黑的眸子里江海翻涌,再开口时,声音止不住的沙哑。
“这里是祁氏老宅。”
短短几个字,便犹如雷劈,将阮棠定在原地,自上而下的烈火,烧得阮棠浑身焦疼。
祁氏老宅……
过往的一切在阮棠的脑海里翻涌,最美好的那段年幼时光,那个会不眠不休好几天,只为了给她做出喜欢风筝的男孩……
那个在她心里永远唯一清澈的面容,此刻,竟和祁少焱的脸慢慢重合在一起。
同样的冷脸,同样的性格乖戾,同样的矜贵气质……
世事无常到让阮棠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