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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嘉和纪事 > 第两百零六章 迷雾寻医

在李伍其安排好庆云楼伙计小九做向导后,一切便准备就绪。

为了避免人多暴露,卢明远和萧均衡商议后决定,只带上流苏和修林去找沈药师。

因为萧均衡吃下的那枚解毒丸的药效越来越弱,他的状态也越来越差,靠他自己的力量走到城南小青岗是不可能的。

而如果骑马或坐马车的话,动静又太大,容易引起高呈的人的注意。出于无奈,卢明远只能让身强力壮的修林背着萧均衡走。

卢明远和伙计小九在前,修林背着萧均衡居中,流苏殿后。他们一行五人,在茫茫夜色中小心谨慎地避开高呈派来监视庆云楼的人手,朝着城南小青岗的方向慢慢前进。

在远离了庆云楼,走出高呈手下的监视范围后,卢明远才让小九加快步伐。

小九带着卢明远几人穿街过巷,走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进入小青岗中。

这里的确如李伍其说的那样,散步着缭绕的迷雾。而且越往深处去,迷雾就越浓,将本就微弱的月光完全挡在外面,以至于里面完全是漆黑一片。

小九从小在县城里长大,听了无数次有关于小青岗的耸人听闻的传言。所以,他在刚刚进入小青岗没多久,就害怕得浑身直哆嗦,强忍着恐惧继续领着卢明远他们往前走。

卢明远看小九实在是害怕得不成样子,就体贴地让他先出去,在外面等他们。

小九担心这样做被李掌柜知道后会责罚他,便坚持一起往里走。

卢明远劝了他两次也没劝动,索性便由他去了。

幸好没过多久,他们便在层层迷雾中看到了摇曳的烛光。靠近之后,他们发现了散落在这片土地上的几户民居。

在看到真实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后,小九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惧一扫而空。他甚至主动请缨跑到一户人家门口敲门问路。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院内人家的灯火,但任凭小九敲了很久的们,都不见里面的主人家出来开门。

小九不死心,便换了一家敲门。可结果同样是无人来应。那户人家甚至在听到敲门声后不久就将烛火给灭掉了。

小九又换了一家,但情况还是一样。他没了注意,只得回来问卢明远的意见。

卢明远只从洪馆主那里得知沈药师隐居的地方在城南小青岗,更具体的位置洪馆主并未细说。但洪馆主告诉卢明远小青岗的百姓都知道沈药师的家安在哪里,只要向他们打听就一定能找到沈药师。所以卢明远才让小九去敲当地百姓的门。

只是没想到这些百姓在听到敲门声后居然都躲在家中,根本不出来开门。洪馆主根本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

但无论如何,卢明远都要从这些百姓口中问出沈药师的住处。因为时间不等人,从庆云楼出来到现在,仅仅过去半个时辰,萧均衡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变得差了许多。他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无比,闭着眼睛趴在修林的背上一动不动,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卢明远让小九继续去敲门。如果再没有人应,他就只能强行破门而入了。

小九得令后,就近找了一户人家狠狠砸门。弄出的响声惊醒了那户人家养的鸡犬,它们也开始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

就在卢明远快要失去耐心,准备强行闯入的时候,那户人家终于重新亮起了烛光。

过了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作响,小九面前的那扇木门被缓缓打开。

一个矮矮瘦瘦的老人身披厚衣,手捧蜡烛一步一顿地走了出来。

小九看到老人后忍不住问他:“老丈!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啊?”

矮瘦老人抬头看了小九一眼,没好气道:“天黑关门之后,就不再开门待客,这是我们这里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要不是你一直敲个不停,闹得家里不得安宁,老头子我才不会冒着寒风出来开门。”

“老丈息怒,是我们唐突了。”冯胜走上前去满脸歉意地看着矮瘦老人,“因为我家少爷生了重病,我们听说这里有位沈药师医术高超,就赶紧过来求医。只是我们并不知道沈药师家在何处,这才一时情急叨扰老丈一家。还请老丈见谅。”

矮瘦老人顺着冯胜的手势看到了趴在修林背上的萧均衡,他举起蜡烛往萧均衡面前凑了凑,惊讶道:“这小伙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嘴唇还发紫,真是太吓人了。他这病怕是不轻啊!怪不得你们这么着急忙慌地在大晚上折腾。

不过,你们能打听到沈药师也算是走了好运了。别的不说,沈药师的医术绝对是非常高明的。这小伙子的病耽误不得,我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然后就带你们去找沈药师!”

说完,矮瘦老人就风风火火地回到家中,跟家里人安排了两句之后,就赶快出来去给卢明远他们带路。

卢明远走到矮瘦老人身旁,真诚道:“多谢老丈不吝相助。我兄长这病来得又急又快,城里医馆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听了别人的建议过来找沈药师。听老丈此前所言,这位沈药师似乎真的医术精湛,可以治好我兄长了?”

“那是自然!”矮瘦老人斩钉截铁地说,“你估计也听说过这城里关于我们小青岗的一些传言。里面十条有九条是假的,唯一一条真的便是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会比在外面更容易体弱多病。

我们虽然知道这件事,可大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日子也就能勉强过得去,既没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搬出去住。

但自从沈药师搬到我们这里后,靠着她配的草药,我们这里的人居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年纪一大就大病小病不断了。小到风寒发热,大到被毒蛇咬到,只要到了沈药师那里就不怕治不好。

不过……”

矮瘦老人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地看了卢明远一眼。

“不过什么?”卢明远立刻问道。

“不过沈药师好像只愿意给我们小青岗的乡里乡亲看病。”矮瘦老人看起来有些苦恼,“以前也不是没有想你们这样远道而来找沈药师求医的,但听说那些外来人都被沈药师赶走了。

老头子我也是看这个长得挺周正的小伙子病的不轻,才想着带你们去沈药师那里试试。如果她不愿意出手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多谢老丈提醒。”卢明远十分善解人意地说,“老丈只需带我们到沈药师的住处,至于如何让沈药师为我兄长医治,就不劳老丈再费心了。”

矮瘦老人点点头,末了还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如果沈药师真的不愿意出手医治你家兄长,你们可不许仗着人多逼她啊!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整个小青岗的人都饶不了你们!”

卢明远当即跟矮瘦老人承诺:“老丈放心,我们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在此之后,矮瘦老人带着卢明远几人继续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周边的迷雾越来越浓,到了后面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哪怕不慎走神,稍微走慢一步,就可能看不到前面人的身影。所幸无论是卢明远、修林,还是冯胜和流苏都身负武功,即便不小心跟丢了,也可以听声辨位,很快找上其他人。

如果没有矮瘦老人这个在此地生活了数十年的当地人带路,靠卢明远他们几人估计找到天亮都不一定找得到沈药师的住处。

怪不得洪馆主不跟卢明远细说沈药师在何处安居。估计洪馆主也清楚,哪怕他说了,卢明远他们靠自己也不到。

在浓浓迷雾中继续摸索前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矮瘦老人终于把卢明远他们带到了一间小院前面。

小院外墙是用一人高的竹子扎成的篱笆墙,院内除了一座两层的竹楼外,再无其他建筑。此时竹楼上面那层的一间屋子里还有烛光闪耀,看来沈药师在这个时候还并未歇下。

矮瘦老人伸手摇了摇小院门口右侧门柱上悬挂的铃铛,同时还冲院内喊道:“沈药师!您在家吧?是我,小青岗做木匠的老张头。”

老张头一连喊了两遍后,竹楼上那间亮着烛光的屋子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老张头看到之后立刻冲上面略显单薄的人影招了招手:“沈药师,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来搅了您的清闲。麻烦您下来一趟,有个事儿可能需要请您帮帮忙。”

在老张头说完之后,竹楼上的人影点了点头,然后回屋取了灯笼出来,慢慢地走下竹楼。

随着灯光一点点靠近、变大,沈药师逐渐出现在卢明远几人的视野之中。

出人意料的是,沈药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她虽然满头银发,但面容却并不苍老。脸上完全没有她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沟壑纵横的皱纹。

她的眼神冷静无波,神情淡漠疏离,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清绝之感,让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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