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远的解释听上去合情合理,而且他也做了诸多保证,高呈再不答应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卢明远见高呈还在犹豫,又追加了一句:“高呈,让我们的人去协助寻找穆世子,不也能洗清你的嫌疑吗?”
“那他怕是不敢吧!”欧胧儿随即补上一刀。
“有何不敢?”高呈看上去无比坦荡地说,“既然有国公大人作保,那我也没什么可顾虑的,按国公大人所言便是。几位若是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下去安排了。”
说完,高呈等了片刻,见没人再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高呈前脚刚走,欧胧儿后脚就忍不住问道,“总不能就这么呆着,等高呈把穆云送回来吧?”
“不然呢?”卢明远反问道。
“不然什么不然,你还真把希望放在高呈身上啊?”欧胧儿秀眉一拧,“我们总得做些什么,谁知道那些带走穆云的人会对他做什么,肯定是越早找到他越好啊!”
卢明远觉得欧胧儿的表现有些奇怪:“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穆世子啊?”
欧胧儿表情僵硬地说:“我这不是担心他出了事,对我大齐不利嘛!倒是你,穆云都丢了,还跟没事人一样。亏他一直兄弟、兄弟的喊你。”
“放心,我觉得穆世子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卢明远解释道,“如果掳走穆世子的人是想要他性命。那我们早上开门,看到的就不会是空荡荡的房间,而是凶杀现场。那些人之所以大费周折地把穆世子带走,就是因为活着的穆世子对他们来说更有价值。”
欧胧儿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见不到人总归是让人放心不下嘛!”
“再耐心等一等吧。”卢明远劝欧胧儿,“高呈已经答应放我们的人出来了。我相信修山他们肯定会找机会联系我们。到时候,我们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了。”
欧胧儿恍然大悟,怪不得卢明远非得让高呈同意他们的手下去寻找穆云的下落,原来是别有用心啊!
知道卢明远有自己的计划后,欧胧儿的焦虑不安的心情得到了很好的缓解。她终于不再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因为穆云的事急得团团转。开始安心等卢明远的手下前来联系他们。
从艳阳高照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欧胧儿的耐心都被耗得连渣儿不剩了,却还是没等来修山的手下。
暮色越深,欧胧儿对卢明远那番话的质疑越重。她都开始怀疑卢明远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那么说的了。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欧胧儿气鼓鼓地说,“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外面天快黑了,我要试着偷偷溜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欧胧儿说做就做,她立刻回屋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想要借着夜色的掩盖避开守在外面的护卫悄悄出去。
卢明远正准备把欧胧儿拦下,却看到胥琰走到他身旁,冲着他摇了摇头。
胥琰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他把欧胧儿拦下?卢明远不明所以地愣了片刻。
而在他愣神的功夫,欧胧儿已经出了门,仗着一身轻功飞到了屋顶之上,准备从上面突破那些护卫的包围监视。
只是,她刚在屋顶上走了没几步,还没有走到附近房屋的屋顶,有一个身影突然飘到了她身前。
与此同时,那道身影还用诡异阴森的声音说:“郡主殿下止步!高大人吩咐过,外面太危险,必须保证郡主殿下、定国公大人和宁安郡王殿下平平安安地待在院子里。”
欧胧儿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大跳,她忍不住尖叫道:“你是人是鬼?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也怨不得欧胧儿会失声尖叫,实在是这道人影披了一件黑色长袍,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连脸都没有漏出来。再加上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欧胧儿面前。欧胧儿没有在见到他的瞬间立刻出手,已经算是非常克制了。
黑袍人没有回答欧胧儿的质问,而是又说了一句“郡主殿下止步!”
“止步,止步!止你个头啊?”欧胧儿气急败坏道,“高呈脑子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让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在房顶上守着。”
黑袍人对她的这些抱怨置若罔闻,还是重复那句话“郡主殿下止步!”
欧胧儿脾气上来,故意往前跨了一大步,挑衅地看着黑袍人,说:“我不止步又如何?难道你还要打我不成?”
说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欧胧儿见黑袍人还是没有动静,就再次往前跨了一步。
再一再二再三之后,黑袍人终于有了动作。他如鬼魅般挡在了欧胧儿前面,用低沉的声音说:“郡主殿下,请适可而止!”
欧胧儿冷笑一声,纵身而起,试图穿过黑袍人的头顶,将其摆脱。
与此同时,黑袍人直接欺身而上,再次挡在欧胧儿身前。不仅如此,他还直接出手攻向欧胧儿。
欧胧儿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儿中了一招。不过,她毕竟是碧云山山主嫡传弟子,转瞬间就调整过来,开始与黑袍人过起招来。
二人在房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把院外的护卫都吸引了过来。
“这是咋回事儿?怎么又冒出来个黑袍人?”一个护卫低声嘀咕道。
“闭嘴!”在他身边的队长低声喝道,“这是县令大人的安排,你老实看着就行。”
那护卫撇了撇嘴,没敢再瞎嘀咕。
而在院内的卢明远和胥琰也在关注着欧胧儿的情况。
卢明远想起胥琰刚才阻止他拦下欧胧儿的举动,问道:“你之前就料到高呈还安排了其他人监视我们?”
“只是有这种感觉。”胥琰看着房顶上缠斗的二人,“换做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这个时候,夜幕中突然响起了几声奇怪的兽鸣。
胥琰精神一振,说:“阿莫来了!”
“终于等到了!”卢明远兴奋道,“阿琰,这里交给我,你去见阿莫。”
胥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循声走到一处未被灯光映照到的角落,阿莫已经在那里等着。
屋顶之上,欧胧儿和黑袍人的打斗还在继续。
身为碧云山年轻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欧胧儿的武功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但与她对打的黑袍人的武功也不遑多让。
两个人看上去旗鼓相当,见招拆招,打得有来有回。
但没过多久,站在下面旁观的卢明远就发现,黑袍人的武功应该比欧胧儿高上不少。他只是不想真正伤到欧胧儿,才打得束手束脚。
即便如此,欧胧儿也很难突破他的防守,在他手上完全讨不到什么好处。她觉得自己简直在跟一堵墙在作战,怎么打都打不穿。就连碧云山最引以为傲的剑法在黑袍人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时间一长,欧胧儿就心焦气躁起来。一口气憋在胸口,渐渐把她的理智都要憋没了。
卢明远眼看着欧胧儿摆出了碧云山以伤换命的禁忌剑法的起手式,嘴快过脑子地喊了一声:“欧胧儿,住手!”
喊的时候,他的身体爆射而起,直冲屋顶缠斗的两人。
卢明远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欧胧儿身旁,强行将她拉开,劈头盖脸地训斥她:“你疯了吗?那种剑法是能随便用的?”
经过卢明远的这一声当头棒喝,欧胧儿清醒过来后也是一阵后怕,不过她生性要强,强撑着精神嘴硬道:“剑法练了不就是来用的?要不是你,我刚才一招就把这个可恶的黑袍人打趴下了。”
卢明远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才怪!你那一招过去,黑袍人趴不趴下另说,你自己百分之百会倒下!”
说完,他没有搭理被他气得冲他龇牙咧嘴表示不满的欧胧儿,而是看向在不远处站着的黑袍人,冷着脸说:“你浑身上下包的这么严实,是怕我们认出你的身份吧?是也不是?徐——欢——!”
“徐欢?他怎么会是徐欢?”欧胧儿惊呼出声,转头看向卢明远,“徐欢不是你的人吗?怎么会给高呈办事?再说,他不是很擅长伪装成别人吗?如果他真是徐欢,他完全没必要用这身奇怪的黑袍来掩盖自己的身份吧?”
“这个就要问他本人了。”卢明远坚持认为黑袍人就是徐欢,“徐欢被修山、修林拉着比武切磋的时候,我也在场。虽然那时候他可能故意隐藏了一部分的实力,但他隐藏不了身为习武之人数十年如一日的练功所养成的独特习惯。
你刚才跟他在打斗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我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这个黑袍人每次出剑之前都会习惯性地轻抖手腕。而徐欢与之有着一模一样的习惯。
再想想之前徐欢从沛县刘氏离开不久,简郡王就在沛县刘氏中遇袭中毒,而本该早就到沛县县城的徐欢却下落不明。
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被高呈安排守在暗处,在我们试图离开时及时现身阻止的黑袍人就是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