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吕梁这样脾气暴躁的人也能成为好友,说明王二这个人也不简单。
卫清酒想了想,正好自己从春宴回来也没来得及洗漱,正好可以去王二的浴场梳洗一下。
“我跟你去。”
和洛雪同行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陆随也默许了,闭着眼睛对两人招了招手,口是心非地让两人赶紧走。
洛雪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卫清酒紧随其后。
忽然,卫清酒想起了药方的事,隔着车帘对里头的陆随说道:
“大人,我爹曾经和陈太医是旧识,我在宴上跟他要了个专门治你咳疾的药方,等一到府里就可以服用了。”
原来那药方,是特意给他讨来的?
陆随的眼睫轻颤,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却还是用没什么情绪的声线回应她:
“本官的咳疾早就好了。”
卫清酒无视他的嘴硬,把药方郑重的交到车夫旁边嘻嘻笑着的陆一手里,叮嘱道:
“圈出来的这两味药材不能加进去。这贴药陆大哥你也是能喝的。”
嘱咐完,卫清酒就被洛雪拽着手臂给拖走了。
眼看着两个姑娘手挽手走远了,陆一让车夫好好赶路,转身钻进了马车里。
陆一心里揣着事,一掀开帘子就焦急地坐到陆随身边,没有注意到陆随一瞬间那掩饰笑意的慌乱。
“你干嘛?又有屁放?”
陆随扭头看着陆一那让人后背发毛的笑意,并不是很想听他后面的话。
“大人!我可是憋了好久了,今儿个你就是要揍我,我也得说出来!”陆一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闭着眼睛头一昂,壮士赴死一般说道,“我感觉小酒爱慕大人!”
此言一出,耳边只听见马车行路的沙沙声。
陆一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陆随的骂声,他试探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向陆随。
只见陆随双眼如炬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何以见得。”
“何以见得?大人!这要是到堂上审案,我都能给你列出好几条证据来,”难得陆随竟然对这种臆测有兴趣,陆一搓着手来了兴致,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推论全说了,“先说近的,大人,你看看这专门为你要的药方。我咳了这么些天都没见小酒要来药方,怎的我都差不多好了,她倒是给大人要来了!”
陆随竟然也破天荒地和陆一一起推论起来:“平日里她没有时间拜访陈太医,这次只是在春宴宴上偶然见到,巧合罢了。”
陆一毫不在意自己的论证被推翻,他笃定地摆了摆手:
“行!那我再举例。大人坠马,小酒脱了鞋没了命的朝大人奔去,她不顾脚伤,不怕自己被马伤到,更不怕被人射箭误伤,只为了陆大人您的安危!这份爱慕难道还不明显吗!?”
陆随这一次没有反驳。
就在坠马发生的时候,陆一和卫清酒同时都在终点等待,但是以陆一的洞察力和对危险的预判能力,连陆一都没有发现的异样,却被卫清酒提前发现了。
只能说明卫清酒在整个马场中,只关注着陆随一个人。
看着陆随若有所思的样子,陆一的笑容逐渐放肆起来,他蹲在陆随床边小声说:
“还有个大人不知道的秘密。”
陆随见他靠近,反手往他头上就是一记爆栗,把陆一疼得龇牙咧嘴。
陆一一屁-股坐在地上,仍不死心地说:
“小酒为了大人,可是扇了那彭江两个耳光呢!”
这应该是陆一第一次在陆随的脸上看出了惊讶的表情。
陆随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一:
“她为我,扇了彭江?”
“千真万确,当时少说也有十多个人在,大人尽管去问。”陆一甚至有些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模仿卫清酒当时的样子,“小酒当时还说了,‘老子打的就是你’,那样子简直和大人你如出一辙!小酒一定倾慕大人你!”
那个被兄长诬陷的卫清酒,从小被卫长路教导要宽以待人的卫清酒,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安危,扇当朝宰相之子的耳光?
这份爱慕,岂不是显而易见的?
陆随没有理会仍在旁边喋喋不休的陆一,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他仿佛都能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不对,应该是第二次。
那日卫清酒在他眼前被丢进了河里,自己当时那难以自控的慌张,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对了大人,你是不是收到了小酒的香囊?”
陆随满脑子混乱的思路被陆一的话打断了:“什么香囊?”
“春宴定情的香囊呀!我可是给小酒也买了一个的,难道她还没来得及送给大人吗?”陆一有些奇怪地挠了挠头,“不应该呀,难道是送给别人了?”
陆随闻言,面色微沉:
“送给谁?”
陆一忽然感觉到马车内的气氛瞬间寒了几分,他赶紧打着圆场:
“大人你再等两天!再过两天,小酒保准会把那香囊送给大人的!”
说完,他没有给陆随任何发脾气的机会,脚底抹了油似的溜了出去。
马车内又只剩下陆随一个人。
他躺在床榻上,却觉得不止自己的这两条腿,怎么浑身上下都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所以那个香囊,到底是给谁了?
……
另一头,洛雪也在追问着卫清酒香囊的去向。
“快说快说,你把春宴的香囊送给谁了?”
卫清酒和洛雪手挽手走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关于春宴的事。
虽然洛雪没有参加春宴,但她对春宴上发生的事都了如指掌。
卫清酒有些耐不住她的追问,苦笑着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你看,我真的真的没有送给任何人,这香囊绣的有些俗气,但味道清新,我是准备回府以后挂在床头的。”
洛雪看到她拿出香囊,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垂眸又看向她的脚:
“你的脚伤怎么样了?”
“一点点外伤而已,已经上了药,包扎了,不妨碍走路的。”
洛雪的表情又变得暧昧起来:“我听手下说,你为了大人赤脚追马,怒扇宰相儿子耳光,当真吗?”
卫清酒被她问得不好意思,多少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洛雪笑意更甚:“哟哟哟,没想到还真是如此。看来你手里这香囊,迟早也是要送到咱们大人手里的吧?”
她说完,笑得满面春风,一脸期待的模样。
卫清酒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洛雪的双眼,义正严辞地解释:
“洛雪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对大人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别的心思,纯粹只是他救了我,他帮了我,我对他怀有感恩之心,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