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酒成功从鸟笼通道里爬了出来,洛雪在下面接住她,两人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没有发现吴羽言,他应该在锁上了门以后,就去山里了。
时间紧迫,她们需要立刻通知衙门的人过来增援。
洛雪环顾周围环境,找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倒钩的小土坡,距离这里不远。
她指着那个小土坡说:“爻师爷上来之前跟我说过,这山上有很多光秃秃的小土坡,只要我拿一些干草和枯纸放在上面燃烧,那燃烧出来的黑烟就是让他们上来援救的信号!”
卫清酒点了点头,要想用最快的方法让山下的人知道他们有危险,燃烟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去搜寻一下地窖,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
两人一拍即合,洛雪转身就往小土坡跑去,她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奔跑的样子看上去也十分吃力。
反观卫清酒,一身的鸟毛和粪便让她看上去也十分狼狈,但她心中记挂着任务,先蹑手蹑脚地绕到了房屋的前门,去寻找可以开启地窖的钥匙。
吴羽言虽然人不在房里,但他却没有锁门,房门就这么轻轻地虚掩着,一下就被推开了。
看来这林中人烟稀少,以至于他对锁门这件事并不是特别在意。
“平时起居生活的房子不上锁,但地窖的门却上了锁么?”
卫清酒也察觉到了这奇怪之处,推开门走进房中,里头的景象和前一天夜里看见的景象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房间里依旧都放着一个人的各种生活用具,昨天夜里燃火熬汤的灰烬还没有完全扫除,像是被人有些粗鲁地用脚踢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到处都有灰尘散落。
卫清酒走到了吴羽言休息的木床旁边,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床边墙面的布置。
那张木床贴着墙角放置着,床头和床身的两面墙壁却整整齐齐地挂着十几把各种各样的武器,大大小小形状的刀就这么挂在墙上,剃毛的、斩骨的、放血的还有锯齿形的……
她设想自己要是睡在这张床上,都不敢闭上眼睛,万一有这么一把刀没有挂牢,按照这个高度,睡在床上的人肯定是非死即伤的。
紧接着是寻找床下,床下只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除了一些寻常的衣物和鞋袜,没有发现有类似钥匙的物体。
卫清酒谨慎地看着墙上挂着的这些大刀,把手小心翼翼地伸进了床上的被褥里。
“唔,这味道……”
被褥一掀开,里面混杂的恶臭就扑面而来,要不是卫清酒有着常年检验尸体的经验,一般人已经被这股奇特的味道给熏晕了。
这被子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洗过,血腥味、人体特有的汗臭味、食物残渣霉变的馊味,混杂着鸟粪的味道,全都隐藏在着被子底下。
卫清酒憋着气忍着臭味,在被褥底下摸索着。
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她在床头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卫清酒抬手用力一锤,果然把那个暗格给打开了,里面静静躺着一大串钥匙,还有一把带着圆环铐子的锁链。
卫清酒把那个圆环锁链拿到面前比对,那个圆环的大小,似乎正好可以对上人体正常的手腕,不出意外的话,之前这个锁链,肯定是用来锁人的。
而那一大串钥匙更加奇怪,在这一大串钥匙中,只有一把钥匙是常规的大小,剩下的几十把都是非常小巧的,大小甚至只有半个大拇指这么大,但每一把却都刻上了序号。
“这把大钥匙,肯定是用来开启地窖的门的。”
卫清酒来不及思考,拿着这串钥匙就出了房门,朝地窖所在的小矮房走去。
她刚走到小矮房的门前,就看见刚才洛雪指给她看的那个小土坡上,有一股细细的黑烟正在缓缓上升,就像是一根求救的绳索。
这让卫清酒心情大振,加快脚步朝地窖走去。
“能开!”
只听见清脆的“咔嗒”声,通往地窖的大门上面的锁就被那把大钥匙给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生了锈的铁制长梯,卫清酒小心地踩着梯子走了下去,梯子时不时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下楼的时候一片漆黑,当卫清酒的脚终于在一片黑暗中踩到了实地上,眼前却是一片豁然开朗。
地窖下面果然放着数不清的鸟饲料和干草堆,因为害怕这些东西放在地窖里会受潮,吴羽言还在这些东西的下面垫了好几层厚实的木板作底隔离。
再往地窖的深处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几处位置偏僻的通风孔,过道的墙上还安置了一些油灯。
卫清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窖中发出了细微的回声,紧接着,里面还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听上去也不远了。
“有鸟?”
看吴羽言的样子,给鸟修缮鸟笼,囤鸟粮,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很爱惜鸟的人才对,怎么会把鸟养在地窖里?
卫清酒加快脚步朝里走去,接下来的景象却让她给惊呆了。
却见在这地窖下,放着一排一排长长的铁棍,数不清的各种品种的鸟就这么站在这铁棍上,睁着惊恐地眼睛看向朝它们走来的卫清酒,用嘶哑的嗓音悲鸣着。
卫清酒靠近这些鸟儿,才发现这些鸟的羽毛几乎都被拔得稀稀拉拉,而每只鸟的脚都被极细的铁链拴在那根铁棍上,每只鸟的爪子都因为被铁链磨,而变得血肉模糊。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越往里走就越震惊,每只鸟的翅膀上都用奇怪的墨在上面标注着序号,应该就是对应着她手中的小钥匙。
卫清酒走到了最后一排铁棍的角落,在她的右侧传来十分浓重地血腥味。
她低头一看,却见地上躺着十几只死去的鸟雀,而那些小鸟都没有爪子!
卫清酒回想起先前见到吴羽言时,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一串鸟爪项链。
终于,她还是遏制不住心中的恶心,扶着墙把腹里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地窖里的触目惊心让卫清酒目不忍视,她越发觉得吴羽言这个人的恐怖之处。
他对待自己喜爱的鸟,却用这种残忍的手法折磨、虐杀,那倘若他真的是这十几个失踪案的嫌犯,那那些失踪者的性命就有危险了。
卫清酒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她努力地再往地窖深处走,想要找到吴羽言更加隐秘的秘密。
可就在这时候,她身边的几百只鸟雀忽然狂躁起来,有的疯狂地拍打着翅膀,有的则用脑袋死命地撞击着脚下的铁棍。
与此同时,她也听见了沉重地从地面上走下来的脚步声。
刚才卫清酒进来的时候,这些鸟并没有这么强大的应激反应。
糟了!
定是吴羽言来了!
洛雪刚才在小土坡上给山下的人放出了求救的信号,那同样也在山里打猎的吴羽言一定也看见了这个信号!
此时此刻,卫清酒避无可避,她从腰间摸出了用来防身的最长最粗的一根钢针,警惕的转过身。
谁知道方一转身,就看见表情狰狞地吴羽言朝她扑了上来!
吴羽言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卫清酒这才意识到,这双眼睛,就是前天夜里,躲在墙外偷窥的那双眼睛!
“是,是你……”
卫清酒被吴羽言掐住了脖颈,手中的钢针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