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酒被吴羽言紧紧地掐住脖颈,后背重重地撞击在墙上,她双手无力地在吴羽言的手背上抓挠着,却没办法撼动他分毫。
吴羽言不再回避她的目光,愤怒的用那双充满兽-性地眼神死死地盯着卫清酒:
“像你这种迷路的鸟雀,我见多了……”
“就算我收留了你,你总有一天还是会偷偷离开的!”
“只有把你把你的脚锁上,这样,你就永远没有办法离开我了,对,就这样办!”
吴羽言说着这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的话,掐住卫清酒脖子的手劲也越来越紧,旁边所有的鸟看着这一切,无不凄厉地惨叫着,仿佛在她身上也看到了它们的下场。
卫清酒被掐得无法呼吸,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就在她将要昏迷的边缘,脖子上的手劲骤然松开,而站在她面前的吴羽言在黑暗中被一记黑影击中,狠狠地摔到角落里。
“酒儿,我来晚了!”
是洛雪来了。
在发完信号后,洛雪匆匆赶了过来,发现了敞开的地窖和里面鸟雀们疯狂地嘶鸣声,她想也不想地就冲了下去,正巧见到了卫清酒被吴羽言险些掐死的场景。
卫清酒全身乏力地躺在地上,喉咙因为痛楚而说不出话来,不住地咳嗽。
“你躲到一边休息,等我把他解决了,再带你离开这个地窖。”
洛雪站在卫清酒跟前,趁着吴羽言被踢中后背,还没能站起身来的档口,她把自己如瀑长发盘在脑后,碍事的外衬裙衫也被她丢到了一边,露出纤长的脖颈和漂亮的肩颈。
她利落地扭了扭手肘的关节,冷冷地看着正扶着地面缓缓爬起的吴羽言:
“你敢伤害我唯一的朋友,我会加倍还给你。”
听见她的威胁,吴羽言非但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全身因为兴奋而不断颤抖,用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洛雪:
“来了,来了,这是我最喜欢的桥段。只要把半死的鸟放在窗台边,就会有数不清的它的同伴停在窗台上,一个一个被我抓住,锁在这里……”
洛雪皱起了眉头,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了吴羽言和昨天夜里很不一样,今天的吴羽言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眼神都像极了野兽,让人看了心里发怵。
吴羽言大吼一声,抬手从腰间拔出一把柴刀,冲向了洛雪。
而洛雪也没有丝毫畏惧,她动作流畅有力,之前服下的药力渐渐消散了,只见她一个跟头飞身而起,右脚用力地踢中了吴羽言的后颈,将他踢倒在地,两人颤抖到了一起。
直到这会儿,卫清酒才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她扶着墙体坐直身子,认真地观察了眼前的吴羽言。
他把粗布长袖挽了起来,露出两只白皙的并不怎么健壮的手臂,抡着柴刀毫无章法地混乱地乱劈着。
卫清酒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吴羽言的手腕上竟然能见到十分明显的褐色疤痕,那疤痕的纹路边角平滑,粗细大小分明和卫清酒发现的那个圆环铐子一模一样。
可她清楚的记得,昨天夜里的吴羽言,再给她们递来汤碗时,那双露出来的手腕是健壮黝黑却没有一点疤痕的。
他在此之前,很有可能一直被锁在地窖里!
她上前一步,观察着吴羽言的双腿,果不其然,他在不断和洛雪扭打的过程中,上半身总是拼命地挥舞着,却极力避开下半身的活动幅度。
如果一个人常年呆在潮湿阴暗的地窖中,他的腿脚一定会经常出现酸疼难忍的问题。
而昨天她们见到的吴羽言,看上去力气很大,腿脚也非常灵便,和现在眼前的这个“吴羽言”大相径庭。
卫清酒用手按住胸口,努力地想要喊出来,她喘着粗气肯定地说:
“姐姐,他不是吴羽言!攻击他的腿!”
洛雪听见卫清酒的话后,也没有时间多想,转而就把自己的攻击方向下移,不断地在黑暗中攻击假吴羽言的下盘。
眼看着洛雪的情况逐渐占了上风,卫清酒也来不及观战,既然眼前的这个不是真的吴羽言,那前一天夜里他们见到的那个吴羽言,此时一定也被藏在什么地方。
地窖里面,还有一扇卫清酒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门。
她趴在地上摸索着,找到先前自己掉落的那把钥匙后,卫清酒扶着墙,踉跄着朝那扇门走去。
假吴羽言发现了卫清酒的异动,想要过去阻止却被洛雪拦下,一记腿击正中他的膝盖:
“休想走!”
此举彻底激怒了假吴羽言,他的目光转移到不远处的地上,那里静静躺着一把已经上了弩箭的十字弩。
他手按住自己后腰的箭袋,转了方向朝十字弩冲了过去。
可洛雪已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先他一步冲到了十字弩旁边,正欲弯下腰来捡,假吴羽言大吼出声,把手中的柴刀用力抛掷了出去。
洛雪只得后仰躲避,眼看十字弩箭就要落入他手,洛雪急中生智,用力将十字弩箭踢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可恶啊,可恶,挠人的鸟,是要被活活掐死的……”
假吴羽言伸出双手,焦躁地用自己的手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和脸,脸上被抓出的一道道红痕,让他看上去更加诡异。
眼前的男人就像个野兽一般,明明身上已经留下很多伤,正常人此时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却还能大喊大叫,甚至还能一次一次朝洛雪扑过去。
此时此刻,就连洛雪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惧意,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同一时间,卫清酒终于走到了那扇门的旁边,她不断地在墙上摸索着洞眼,却惊讶地发现这扇门只是看上去锁着,实际上挂在上面的锁头已经坏了,轻轻一推,就开了。
卫清酒警惕地走了进去,里面只是一个空旷的没有任何光线的小洞穴,一根粗长的锁链异常显眼地断裂在门口处,卫清酒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个圆环铐子的另外一半。
再往里看,只见一个身穿单衣,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的男子,在看见卫清酒走近了,就像一条爬虫一样,在地上不断地蠕动,乞求着帮助。
卫清酒定睛一看,认出对方后,她赶紧加快步子走了过去,替地上的人松绑:
“吴大哥,你没事吧?”
原来躺在这里的人,正是昨天他们见到的那个热情的吴羽言。
卫清酒替吴羽言打开手脚的束缚,也摘掉了塞在口中的棉布条,吴羽言大声喘着粗气,眼下的青黑一看就知道这一夜没少受罪,但他仍是勉强冲卫清酒笑了笑:
“多谢卫姑娘相救,给你添麻烦了。”
卫清酒并没有因为他的彬彬有礼感到欣慰,劈头盖脸地骂道:
“外面的那个是你的兄弟吧!?既然他这样危险,为什么你不把他看好?你现在快出去,让他停下来!我的朋友有危险了!”
吴羽言微愣,随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朝门外跑去。
却见刚才还占着上风的洛雪,现在已经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
面对这样一个不知疲倦也不怕伤痛的怪物,纵使有再高超的功夫,也没办法轻易战胜他。
吴羽言担忧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大声呼喊他:
“吴羽靖,快停下!”
谁料吴羽言的呼喊并没有让他的兄弟因此而停下,反倒让洛雪失神片刻,一不小心被对方抓到了破绽。
卫清酒大惊失色:“洛雪小心!”
吴羽靖趁着空档重新捡起了地上的柴刀,锋利的刀刃直指向洛雪的脖筋,并且还往里嵌出一道血痕。
地窖的楼梯再次传来吵闹的嘈杂的声音,那些急促的脚步声凌乱而统一地朝声源处跑了过来。
是衙门来人了!
吴羽靖同样也察觉到了局面的变化,他威胁着把洛雪紧紧地搂在怀中,以她的性命作为人质,耀武扬威地将带血的柴刀展现在众人面前。
几个捕快手里提着官刀,井然有序地将吴羽靖团团围住:
“你想干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放了?”
吴羽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他笑得痴狂,声音淬着残忍的凉意:
“不,我喜欢她,我要让她永远变成我的。”
“我要把她,”吴羽靖说着,转过头来看向卫清酒,“还有她,和我之前抓来的那些‘鸟’,都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