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央宫内,一直都是惨叫声不断,今日也不例外。
但是今天唯一不同的是,在空地中受刑的都是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嬷嬷。
桓央宫里那些脸上还带着伤的小宫女们,刚开始还拿着板子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卫清酒给她们担保,她们才敢真正下手处罚。
“本官向来公正,你们每个人挨的板子都和你们管教的数量挂钩。不过像王嬷嬷你这种的,估计要挨不少板子吧?”
往常那些作威作福的嬷嬷们鬼哭狼嚎地受了处罚,并且保证往后再也不会找借口随意折磨小宫女了。
卫清酒看着那些小宫女感激的表情,略微颔首:
“从今往后,桓央宫的嬷嬷们必须认真管教,不得滥用私刑,否则本官就会上报圣上,让你们全体再受重罚!”
桓央宫的事情就要告一段路了,卫清酒还想再问黄嬷嬷些问题,正准备朝她走过去,桓央宫外走进来一个太监,沉重地叩了三下大门。
“请问,卫清酒卫女官是否在此处?”
卫清酒缓缓转头看向那个太监,他身形中等偏高,五官看上去不像寻常太监的那样阴柔,下颌线条比较硬朗。
他进了桓央宫就直接说要找卫清酒,不用问也能知道是谁派他来的。
“我就是卫清酒,”卫清酒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那个太监,“可是如嫔派公公来的?”
她身后的黄嬷嬷倒是先认出了眼前的太监,捂着刚刚打疼了的臀部,屁颠屁颠地走到那太监面前,一脸谄媚地说:“林公公,怎么今儿个如嫔娘娘拍您亲自来啦?娘娘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呀?”
林公公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也不打算给黄嬷嬷面子,只是含糊地敷衍了两声,有把脸转向了卫清酒:
“卫女官,如嫔娘娘宫中有件东西丢了,想请你去潞荷宫一趟。”
卫清酒有些惊讶,如嫔看上去性格还是比较沉稳的,怎么一遇上卫清酒就给人一种有些沉不住气的感觉。
又是派人跟踪,又是请她上门。
难道如嫔当真这般心虚?
“知道了,我这就去。”
林公公闻言,转身便离开了桓央宫,卫清酒也赶紧跟在他的后面,两人走向去往潞荷宫的路。
卫清酒一直跟在林公公身后,猜想着如嫔在这个案子里究竟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走在前头的林公公忽然脚步慢了些:
“卫女官还是远离桓央宫的好。”
卫清酒还以为林公公是个沉默寡言之人,没想到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她疑问地抬眸:“为何?林公公可有什么说法吗?”
林公公把头转回正面,不看身后的卫清酒:
“那桓央宫里的都是些夜叉,折磨人的办法多的很,多少新人送进去再也没出来过,女官还是少去为妙。”
卫清酒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意外,正想道谢,前头的人又低声加了句:
“女官也不用对奴才道谢,想必换个其他人也会这样劝告女官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再没有吭声了,两人一路沉默着在后宫花园穿行,直到来到了如嫔娘娘所在的潞荷宫,方才停下了脚步。
进入了潞荷宫,首先看见的是右边庭院的大门口,一个嫔妃模样的女子斜倚靠着门框,用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着卫清酒。
在她身边站着的,正是卫清酒之前在安乐堂遇见的宝琳。
“见过齐美人。”卫清酒微笑着朝齐美人的方向行了个礼。
那齐美人的位份不高,架子倒是不小,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脸嘲弄地将双手交叠在胸前。
卫清酒也并没有把这件小插曲太放在心上,当她正欲走进如嫔的宫苑,如嫔就从里头走了出来。
“你们到后院去找找,你们几个到房里仔仔细细地着……”如嫔说到一半,就看见迎面走来的卫清酒,立马喜笑颜开地上前拉她的手,“卫女官?你可算来了,本宫可是等你等得着急死了。”
寻常人若是丢了重要物件,多少都会焦急和紧张,可卫清酒细心观察如嫔的神态动作,却见她步伐匀速沉静,发饰发髻都端正整齐,一点也不像丢了东西的人。
卫清酒随即询问道:“不知娘娘丢的是何物?”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条狗,”如嫔提起这条狗,便叹出一口气来,表现地似乎有些难过,“本宫这条小狗是全白色的,跟了本宫好几年了,一向都特别听话,只要给它一口吃的,让它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曾想今日它忽然变得有些奇怪,非但一天都没吃给它准备的饭食,还偷偷溜出房间,一转眼就跑不见了。”
卫清酒扫视了一圈周围潞荷宫的环境:“娘娘可否有注意到狗往哪个方向跑了?有没有可能从潞荷宫的大门跑出去?”
如嫔摇头否认道:“不可能的,本宫一直让人把门关得死死的,知道你来才开的。来人,把大门再重新关上,让卫女官仔细找找。”
潞荷宫的大门缓缓地关上了,发出那一声悠扬沉闷的撞击声,叫卫清酒听得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卫女官,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本宫的狗就拜托你了。”
如嫔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身旁的下人竟然也没有一个帮卫清酒一起寻找,所有人都在看着卫清酒,期待着她一个人找到那条狗。
卫清酒心里大概也明白,这无非就是如嫔找借口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只要遵从如嫔所有的命令就好了。
这样想着,卫清酒就不再想些别的事,专心蹲在地上寻找小狗的线索。
整个潞荷宫里的十几双眼睛,就这样盯着卫清酒,看着她在地上又是蹲着又是趴着,又是用鼻子嗅闻,又是有手指去触碰,在整个潞荷宫的庭院里绕了好几圈。
过了好一会儿,卫清酒才停下了搜寻,拍了拍身上的土灰,不慌不忙地站直身体。
“怎么了,卫女官?”如嫔见她朝自己走来,忙笑着问她,“有狗的线索了吗?”
卫清酒走到如嫔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随后缓缓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如嫔一样:
“娘娘,从前我有个邻居家饲养过一条小狗,所以我对犬的习性也略知一二。狗经常喜欢在草埔、树底下、房檐根部等狭窄的角落小解,且现在已入夏季,应该也是小狗掉毛的时节,可我在整个潞荷宫内,没有发现半根白色的狗毛,也没有哪些地方出现小狗的尿液。”
“所以,我的推断是,潞荷宫内从未养过小狗。”
如嫔在她灼灼的注视之下,笑意更深:“那你的意思是,本宫在骗你?”
如嫔的话刚说完,在她身后站着的一个宫婢立刻站上前两步,用力地在卫清酒的脸颊上扇了一个耳光!
“放肆!竟敢诬陷如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