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北边的朔方,区域广阔,但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人烟稀少,条件也一直不比槃国,从古到今,朔方和大槃的关系就一直是比较紧张的状态。
从前,有陆老将军一直镇守在北边,守护着大槃边境的和平,而朔方也因为陆老将军的存在,从未踏入过大槃半步,两方向来都是互相尊敬的。
直到陆老将军身亡,原本的天平就开始慢慢倾斜了。
朔方表面上都说归顺大槃,但朔北地区一直是蠢蠢欲动的状态,这也成为了槃国帝王极为头疼的心头大患。
而今朔北竟又把鬼主意打到了大槃身上,不难想象,他们想要做什么。
“小小朔方,想我大槃万事以和平为重,它们竟还使出如此诡计!”梁王看着侧妃留下的那半封信,虽然上面的计划写的还不够清楚,但也大致能看明白,他愤慨地怒目圆睁,“我这就将此事告之圣上,看他们还敢在背后搞什么阴谋诡计!”
“梁王且慢!”陆随抬手拦住梁王,“侧妃在梁王府时间不短,说明朔方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在京州各处安插了眼线,不难想象,宫中定然也会有朔北的奸细。”
倘若梁王现在去报告皇帝,把此事闹大,那么那些藏在宫中的奸细就会收敛自己的锋芒,继续蛰伏。
能被选中来到京州当细作的人,定然是小心谨慎的人。
要抓细作,切忌大张旗鼓。
“梁王若是想要告诉陛下,便要趁着四下无人,借闲聊之际,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暗示给陛下,以免隔墙有耳。”
此次侧妃之死,可知伤害侧妃的凶犯还藏匿在宫中,想要怂恿侧妃陷害梁王的计划没有实现,那肯定还会有新的计划。
要想抓住此人,只能以梁王为饵,待其上钩。
卫清酒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已经记录好的验尸格目:
“大人,那这份验尸格目,是否要延时上交?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规矩……”
陆随微微勾唇,颔首说道:
“本官乃大理寺少卿,就是迟几天交又如何?”
侧妃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南厢房也将要重新整理,陆随和卫清酒在收集好需要的线索后,就准备离开偏殿。
正准备离开,在偏殿外负责看守的侍卫带了一个宫婢走了进来。
卫清酒眼尖,老远就认出了是昌婳公主身边的素锦,这才想起在酒宴上公主给他们带的话。
她赶紧迎了上去:
“好素锦,真是抱歉,梁王侧妃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都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怎么样?永宁县主找到了吗?”
陆随也跟了过来,等待着素锦的答复。
可素锦的表情很是惊慌,她用力地摇着头:
“卫女官,从前日县主告别昌婳公主,一直到参加完酒宴的现在,不论是宫里宫外,没有一个人见到过永宁县主!”
按照素锦这样算的话,县主已经失踪两日了。
陆随剑眉轻挑:“县主平日喜欢去的地方可都搜寻过了?”
“永宁县主喜欢去的地方比较少,县主入宫,向来都是直接找昌婳公主或是皇后娘娘,在宫外逛街市,都会带着贴身的丫鬟,再就是去陆府找陆大人……可人都找过了,没人见过县主,从两天前就没再见过了。”
卫清酒听着素锦的叙述,在心中顺着柳韵锦活动的时间线:
“县主前日在昌婳公主宫中待到天黑,因为天色晚了,便让丫鬟提前出去准备马车,然后就没见到她上马车,宫里也没再见过她的人影。”
她和陆随对视一眼,说出了最让人忐忑的推断:
“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不测?”
素锦一听,立马就慌了神:
“那可怎么办?大人,还请您和女官去公主宫里跑一趟吧,公主今日都快急坏了,在酒宴上都没怎么吃饭!”
陆随和卫清酒来不及多想,点了点头就告别梁王,跟着素锦离开了偏殿。
刚走出偏殿,一个行色匆匆的太监突然经过,和陆随撞了个满怀。
陆随平日最不喜与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他在第一时间就把双手负在了身后,表情有些不悦。
那撞上陆随的太监立马慌了神,低着头跪在了地上不断磕头,求着大人宽恕。
“大人,快走吧,县主的事更要紧。”
陆随扫了地上的太监一眼,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跟着素锦往华咏宫走去。
华咏宫。
卫清酒和陆随跟在素锦后面来到了华咏宫,远远就看见宫门大开,昌婳公主正在庭院内焦急地等待着,神情紧张的在里头来回踱步。
“陆大人、卫女官!可算等到你们来了!”听见动静的昌婳公主脚步急促地上前,一把将卫清酒拉进门去,“素锦都跟你们说了对吧?你们两个擅长寻凶,定也擅长寻人吧?能不能找到永宁?”
昌婳紧张地等待着卫清酒的答复,卫清酒赶紧拉着昌婳公主在旁边花园的小亭子内坐了下来。
“公主莫慌,你要仔细想一想,最后见到县主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辰,最后说了些什么?她有没有告诉你自己要去哪里?还有,当日有没有什么异样,每一个细节,公主最好都不要放过。”
昌婳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那日她像往常一样,到我宫里和我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和平日里不一样的事,只是那日聊到童年往事,一下子话题没收住,等她准备出宫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我想着留她在宫中,她却说呆在我宫里免得又要被太子皇后撞见,保不齐又要念叨她,她就慌张着要走。”
昌婳公主说着,忽然想起柳韵锦离开的时候,好像还在门口骂着什么人,当时昌婳只道她又是在责骂哪个宫人,因为这事对于柳韵锦来说太过平常,昌婳便没有过问。
她转头询问素锦:“那天永宁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在门口骂人来着?”
素锦也记不太清当时的情况,赶紧找了前日在门口当值的太监来问话。
小太监一听到问题,就立马点头,看样子印象特别深刻:
“县主那日骂的是园里负责搬花的阿举,阿举推的车不小心勾到县主的衣裙,还压到了她的小腿,永宁县主当我们的面,骂阿举骂得很惨,但最后县主好像也没有责罚他。”
卫清酒听到这里,打断道:“‘好像’?他们发生了什么,你难道没有看完吗?”
那被问话的太监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因为永宁县主生气的时候,经常会波及旁人,我们做奴才的都知道……为了不被县主一起责罚,在听见县主生气的第一时间,我和另一个守门的跑了出去,帮阿举把推车推进宫里,没敢在县主面前多待……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散了。”
卫清酒也知道柳韵锦的脾气,加上眼前的太监说得比较诚恳,不像是说谎。
那么最后一个见到永宁县主的人,其实就不是昌婳公主,而是那个叫阿举的小太监。
“公主,麻烦你把阿举叫过来,我们简单问他几句话,”卫清酒说到这里,表情就有些严肃了,“还请公主及时把此事告诉皇后娘娘,永宁县主,多半是遇到什么危险——失踪了。”
这宫中,怕也是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