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你在说什么东西?”野狗听了卫清酒的话后,抖着肩笑道,“你装女鬼已经吓我一次了,你现在还想再骗我一次?你当真以为我好骗是吧?”
卫清酒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曼妙的身材被素雅的绸缎裙笼罩着,显得她格外水灵。
野狗身旁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卫清酒,他们看着卫清酒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随时准备着把她吃下去的感觉。
野狗伸出舌头油腻地舔了舔嘴唇:
“我野狗刚刚死了个新娘,现在正缺一个压寨夫人。丫头,你跟我回去怎么养?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卫清酒忍住内心的厌恶,认真地盯着野狗的额头看:
“我是当今圣上都要敬重几分的神婆,你要是惹得我不高兴了,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野狗,你信不信?”
野狗心里还当卫清酒是在虚张声势:“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啊,你不是会算命吗?你就这样算算我,要是都算对了,我就相信你。”
此言一出,正和卫清酒的意,她微微扬起唇角,伸出食指朝他勾了勾,示意让他上前。
众人纷纷让出位置,野狗把手中的大刀往肩膀上一放,悠哉悠哉地走到庭院的中间,吊儿郎当地站在卫清酒面前,脸上一副“来吧”的表情。
卫清酒在文当家他们担忧的眼神中,一步一步靠近了野狗。
她围着野狗转了几圈,观察他的身高,外形,还有鞋子大致的码数。
“你应该是三十六岁,”卫清酒伸手捏了捏野狗的肩骨和颌骨,冰凉的手指触摸到野狗的皮肤,弄得他心里麻酥酥的,紧接着又听见她说,“落草之前是厨子,因为手臂受过重伤所以没办法再作厨子了。”
野狗刚想摸一摸卫清酒从他脸颊一晃而过的小手,却被卫清酒的推测惊讶到了。
他在上山之前,当真一直都是干着厨子的营生,他从未在寨子里对人提及,所以当卫清酒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兄弟都在笑,但他却愣住了。
野狗的表情认真起来:“谁告诉你的?”
“我算的。”
卫清酒从野狗的反应可以看出,自己的猜测对了。
她从野狗的身形骨架大概可以推测出野狗的年纪,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错处。
若是厨子,颠锅的左手臂会比右边更粗壮一些,两只小臂的手腕部分,会有很多浅色的斑斑点点,那些都是无数油星溅射到手上的痕迹。
再加上他腰间系带的手法,像极了那些酒家里厨子系围兜的手法。
当然,她不可能把这些都告诉野狗。
她用手指假意拈了拈后,若有所思地点头:
“因为手伤,你没办法再作厨子了,于是你决心隐瞒自己的伤,选择了投军为兵,”卫清酒从刚开始就注意到,野狗拿武器的样子和旁人都不大一样,他的一些行动和下意识不自觉地收脚,都很像受到过系统的训练的架势。“但是从军之后,你因为害怕战场,做了逃兵。”
这回,他那些兄弟可就没那么淡定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大哥野狗,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穿着一身士兵的服装。
在那段时间里,但凡他们听见有军队的行踪,野狗都会神情十分紧张,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因为作为一个逃兵,这可是要杀头诛九族的重罪。
野狗蓄着络腮胡须,似乎很刻意地把脸弄的很脏,头发也梳得不是很规整,看上去就像故意想把自己的脸挡住似的。
在卫清酒说到他从军的时候,野狗很明显露出了秘密被发现的心虚的表情,眉眼急剧集中,十分紧张的样子,所以卫清酒大胆猜测,他很有可能是一个逃兵。
“你,你……”
野狗此时已经对卫清酒所做的推测哑口无言了,他甚至开始害怕卫清酒还会说出什么他的秘密,他赶紧伸出双手让她停下:
“你不用说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稍微打听打听就都能知道了!你说得再准也做不得数,不算!”
现在的野狗再看向卫清酒时的眼光已经是纯洁无垢的了,不仅如此,还能看出几分莫名的敬畏来。
卫清酒胜券在握地轻笑:
“既然已经发生过的事不算,那要不然这样,你和你的兄弟们每个人说一句话,这句话你们彼此要知道答案,不能临时更改,之后让我来猜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样?”
仅凭短短的一句话,就能算出话内容的真假,要不是真正的神婆,肯定做不到。
野狗内心松了一口气,干脆地点头。
“那就我先来吧。”野狗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曾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他们现在还活着。”
野狗心里想着,他一直在山上,还重新在找女人洞房当压寨夫人,若是个冒牌的神婆,一定会说他是撒谎。
“真话。”正得意着,他就听见卫清酒淡淡地说,“我真没想到这是真话。野狗,你有还活着的妻子孩子也不去寻找他们,怕不是跟别人跑了吧?”
这句话卫清酒并不是想要当作是测算出来的结果,只是随口揶揄他一番,谁知道野狗直接愣住了,身后那些小弟也惊讶地吆喝起来。
“哇,还真的是!怎么连跟人跑了都算得出来啊?这也太准了吧?”
“记得那时候狗哥每天都说要去找孩子找夫人,谁能知道那女人带着俩孩子也能跟着去过好日子了?”
野狗脸色铁青,他全然没有料到自己只是随口应承下来的试探,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卫清酒都快把他的底裤都给扒得精光了。
看着他灰溜溜的退下来,小弟们一个个也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举手。
“我屁-股下面生了一个半拳头这么大的疮!”
“真话。”
“我其实是个断袖!”
“假话。”
“我七岁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下来,左腿摔瘸了。”
“半真半假,不是左腿,是右腿。”
……
就这样,每个人都说了不止一句话,而无一例外地,卫清酒都能立刻而又准确地帮他们鉴定出这句话的真假。
到了最后,不止是野狗身后的那些人,就连茶水摊这边的人们也都看呆了,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开始相信,卫清酒当真是个能辨真假、预测吉凶的神婆。
“喂,你,你当真有这些本领?”野狗问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疑问,但是从他的表情中,卫清酒已经看出他的心服口服。野狗清了清嗓子,“就当你是个会测算的,道姑?还是什么,现在你更是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站在后头的文心微愣,气愤地骂道:
“你们还想把她带走?想对她怎么样?你们要是敢伤害道姑半分,她就要显了神通,把你们都给教训了!”
野狗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凝重地解释道:
“我们寨子前两日,我的一个副手暴毙了,凶手肯定是寨子里的人,但我没有头绪。你跟我们走一趟,如果能抓到真凶,不仅我会把你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往后我也不会再找这些景国人的麻烦。”
文心紧皱着眉头“不行!你们这些人说的话……”
“好,我跟你们去。”卫清酒轻声回应了一句,她温柔地看向文心,还有茶水摊这些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的景国人。
“他说的是真话,我跟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