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凶手,那这天下还要大理寺,还要那些县太爷做什么?”卫清酒这毫不留情的口气,像极了陆随,“我现在只看出他的死因,凶手是谁,还没那么容易。”
野狼也连连点头,拉住了自己那性子着急的大哥:
“大哥,神女说的对,能找出死因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要有点耐心。”
野狗也只好按捺住焦急,站在一边静静等待。
卫清酒不能说出自己验尸的结果,只能在心中暗暗记下。
尸体表面有暗紫红色的尸斑,没有发现外伤,也没有看到什么旧伤,排除了死前和人争执过的可能。
面颊有轻微的肿胀,口唇发绀,卫清酒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下,用手碰触了死者的下-体,裤裆部位的布料触感和旁边部位的不一样,经过嗅闻后,可以确定是尿液和少量元阳。
最后,卫清酒打开了死者的嘴,发现口部红肉在牙齿相对处有部分损伤,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被人压按所致。
加上死者脖颈上的一道一道深刻的抓痕,卫清酒才能断定野猪的真正死因。
大致观察完了尸体,卫清酒看了看房间内的陈设,里面的布置都没有什么改变,桌面上的茶壶和杯子都好好地放置着,只有一个杯子里盛了半杯茶水。
卫清酒有些惊讶地看向野狗:“这房间内的布置,你都没有让人整理移动过吗?”
“没有的,因为我始终不敢相信,二弟就这样没了,”野狗眼神坚定,手臂还在空中挥舞着拳头,“从我们进房间到现在,我的人一直在这里看守着,没有改变过任何布置。”
多亏了野狗的谨慎,最大程度地保留了现场的情况。
“我记得你们说这个门被打开的时候,是上锁的状态对吗?”
听见卫清酒提问,野狼站了出来解释道:
“是的,之前小的来敲门的时候,就是上锁的。因为我的力量比较大,当时门是我撞开的,我也可以确定这扇门是从里面被锁上的。”
在野狼说这些话的时候,卫清酒认真地盯着他的表情看,仔细观察着他说这些话时的每个微小的表情。
野狗眨着眼睛,用力拍了拍野狼的背:
“看到没有,神女这是在看你有没有说谎呢!老弟,你就瞧好吧,神女可是要显神通咯!”
“你别废话了。”卫清酒并没有很给野狗面子,她装作做法的样子,神神叨叨地吩咐,“你们召集几个人在外面念一些能够安魂的经文,我能感觉到这房间里有冤魂残存的碎片,也许他能告诉我谁是真正的真凶。”
听见了卫清酒的话,野狗立马答应,带着小弟们就准备出去召集人。
卫清酒此举是为了支开一直在她身边的这几个人,好方便她在房间里做细致的调查。
待人都差不多走了以后,卫清酒直接趴在地上,寻找着细微的线索。
从桌上水杯放置的位置来看,死者在死前最后活动的范围应该就是桌案附近,但是桌子上没有纸笔,没有写到一半的字,也没有看过的书本,说明野猪在死前坐在这桌案前,并不是像往常那样在阅读。
他在和凶手交谈。
就在卫清酒思考的时候,她趴在了地上,斜后方黑胡桃木柜下有一个细弱的闪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匍匐在地上,拼命地伸手去够。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触感,那是一把精致的小钥匙。
“神女,你这是?”
野狼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卫清酒吓了一跳,立刻把钥匙紧紧握在手心,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先前地动的时候被砸中了后脑,她从地上猛然起身后,只觉得头晕目眩了一些,险些没站稳,就这样径直朝前倒去。
“小心!”野狼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卫清酒,“神女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神力使用过多了?”
他的语气多少带了几分揶揄,卫清酒缓过来后,垂眸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
野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握着卫清酒的手腕,他赶紧松了手。
“是这样,我们在外面念的差不多了,大哥让我进来问问,情况怎么样了?”
卫清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野狼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地,也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门外众人见到她出来了,都是一脸期待的表情。
“你们刚才做的很好,我成功在柜子底下找到了你们二当家的冤魂。”
说到这里,卫清酒看向了野狼,想要让他认为自己刚才趴在柜子前,是为了寻找冤魂的:
“现在他就藏在我的发丝中间,我将要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询问他关于他的死,你们大家一定要听好了。”
现场问灵,简直闻所未闻。
除了在门口这些念经的小弟们,其他寨子里的人也都聚集过来,形态各异地站在各个角落,等着看卫清酒的神通。
文和自发地伸开双臂挡在了卫清酒面前,不让人擅自靠近。
“我可不可以先问我那个最重要的问题啊?”
野狗最是按捺不住,他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嚷嚷着要卫清酒看他。
卫清酒摇了摇头:“你们二当家的现在心情很糟糕,为了让他的情绪不那么激动,接下来就由我,慢慢地问他问题。”
她用红砖在面前的地上画了两个圆圈:“接下来我要问你的问题,若要回答‘是’,你就把指引放在左边,反之则在右边。”
几乎所有人都屏息着,等待着卫清酒问话。
“散魂野猪,我代表神灵向你发出提问,你是自己暴毙身亡还是被人谋害?倘若被人谋害,你就告诉我‘是’。”
卫清酒的话音刚落,众人就看见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活动着的光斑,就这么缓缓移动着,停留在了左边的圆圈上!
几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可卫清酒就这样双手维持着施法的造型,没有任何的动手脚的可以之处。
如果说真的可疑的话,最多也就是她那迎风微动的发丝。
难道二当家的冤魂,真的藏在她的头发里吗?
“二弟!真是岂有此理,今日,当大哥的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野狼也应声附和地嚷道:“不错!二哥,我和大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卫清酒深呼吸一口,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个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在不在这个寨子里?或者说,在不在这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光斑轻轻左右动了动,最后还是在左边这个圆圈里停下了。
是!
正如野狗所预料的一般,他气愤得用力拍着大腿:
“他奶-奶的,就在这里?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