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
厉知意的脸色瞬间有了变化,看着卫清酒手里那树叶上的液体,身上泛起一阵恶寒,立马上前打掉卫清酒手中的叶子,在一旁干呕起来。
就连能在马背上耍长矛的厉知意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说旁边那些还涉世未深的宫女了,她们各个泛白了脸,压低着头不敢抬起。
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嬷嬷第一个镇定下来,她表情严肃地走到卫清酒身边,小声询问道:
“女官,此处为何会发现男子的……难不成刚才此男子,蹲在此处,干龌龊事吗?”
卫清酒不能确定,但也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
嬷嬷见到卫清酒表情,立马要去报告给王后,却被卫清酒拦了下来。
“万万不可!”卫清酒将嬷嬷拉到身边,等厉知意终于缓过来了,她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解释,“如果我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从一开始,此人就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监视着我们。他能在此处这么靠近的地方,大胆做这样的事,说明他不仅对公主府十分熟悉,而且很有可能,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了。”
厉知意从小都在父母的庇佑下长大,知道男子元阳是何物,左不过也是和亲后,才被嬷嬷教导略知一二。
从未见识过此类事情的她,忽然被告知有一个男子一直藏在暗中看着她,并且这种事还做了不止一次,她的脸色都被吓得惨白,原本敞开的双肩,因为恐惧而吓得微微颤抖。
嬷嬷见了公主的样子,格外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愤恨的骂道:
“女官,为何不上报给王后!?这样腌臢的老-狗,老奴定要把他给抓出来,把那话儿切碎了给喂狗去!”
卫清酒摇了摇头,虽然有些为难,但现在打草惊蛇并不是什么良策。
“应该是最近,一直有一个男子在偷偷跟着公主,嬷嬷,公主,还有你们这些随身侍奉的,可有注意到吗?”
宫女们相互对视着,纷纷摇了摇头,一个宫女走过来:
“这段时间公主为了练习,不是在马场练习,就是和舞伎们配合舞蹈的动作,和我们在寝宫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我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嬷嬷也绞尽脑汁地想着:“在我们宫里,所有的男子都和大槃一样,贴身侍奉主子的都是阉人,不可能有那劳什子的。”
所以说,此人已经可以确定,应该不会是她们寝宫内的人。
厉知意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在知道了此人还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大概还跟了她不止一次了之后,她胃里再次泛酸,恶心地直干呕。
卫清酒拍了拍厉知意的后背,安慰道:
“公主,倘若嬷嬷你们现在就去告诉王上和王后,那他们肯定会非常生气,想要彻查此事。但这样会惊扰了此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最终的结果只是会一无所获。”
厉知意仔细思考着卫清酒的话,正如卫清酒所说的,此人藏在暗处,并且尚未留下任何破绽和线索,她们想要就这样把人找到,无异于海里捞针。
“卫女官,你说的对,嬷嬷,我们还是先莫要把此事闹大,”厉知意捂着胸口,忍住恶心,“那我们要如何做,才能让此人自己露出破绽呢?”
卫清酒想了想,她看了看周围,将自己的身形更隐蔽地藏在花团山石后面:
“公主,此人虽然已经逃了,但他一定还在某处观察着我们的反应,你待会儿走出去的时候,尽量演出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之后该干嘛就干嘛,下人们也莫要有太多人知道此事,反倒要放松公主寝宫内的戒备。”
只有这样,此人才会真的相信,公主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觊觎着,也才会放松了警惕。
像这样的人是比较矛盾的,他干着这种危险而龌龊的事情,一定是时时刻刻精神非常地紧绷,但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这样做,更说明他对此事的不可控制。
倘若放任他,甚至给他“无意中”提供了更好更合适的机会,很容易就可以将其抓个正着。
“公主,这话你听了会很恶心,但我还是得说。”卫清酒郑重地看着厉知意,提醒道,“此人对你一定是怀有迷恋之情的,但是公主过不了几天就要离开朔方去大槃了,这个人一定没办法容忍这件事的发生……”
“像今日这种事,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一定还会频繁发生,甚至我怀疑,在公主要离开朔方之际,他会想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例如把公主彻底占有这样的危险的主意。”
厉知意紧咬着下唇,捂在胸口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卫清酒却在这时候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来,轻轻放在了厉知意微微颤抖的手背上:
“公主,你不必怕的。此人只敢躲在这里做些阴暗的事,你却不同,你是在阳光下、马背上的公主。”
厉知意的眼眸中,似乎有明亮的涟漪在流转着。
“你相信我,下官定能为公主,将此人抓住。”
厉知意认真地看着卫清酒的双眼,未曾想卫清酒的话语就像有魔力一般地,让人的心情不知不觉地平静下来,也有了安全感。
在想好了对策之后,之后的事情也简单了许多。
厉知意第一个从花园的草堆里走了出来,还骂骂咧咧地大声喊道:
“喂,华总管呢?!怎么回事?这里头怎么发现动物的粪便?怎么打扫的,真是气死我了!”
她在花园旁边用力地跺着脚,生气地叫骂着,寝宫内的其他下人都听见了,一个个好奇地探出身子,看着热闹。
被点名的华总管,刚刚还在指挥小厨房安排明日的早膳呢,这会儿听见了公主在生气,只得提着衣摆急匆匆地赶来。
“华总管!你的人是怎么打扫的?刚才里头窜了只不知是什么的动物,把本宫和卫女官都给吓了一大跳,这里头还踩着粪便了。真是气死我了!”
华总管听后,连忙擦了擦额间的汗渍,连连道歉,纳闷地在草丛里踱步:
“怎么可能呢,咱们寝宫可从来没见到什么活物啊……”
“干嘛,公主难道还会错怪你不成吗?”跟在厉知意身旁的嬷嬷也跟着帮腔道,“公主在卫女官面前不小心踩中了粪便,太丢脸了,华总管,你还是先把粪便清理了算了。”
卫清酒无言地跟着气冲冲地厉知意重新走上了长廊,各自往各自的房间走去。
可谁知,当她的脚刚刚抬起,还没来得及落在房中,就又听见公主的声音。
“你说什么?宫中又丢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