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一直担心着卫清酒和陆一的陆老夫人,从睁开眼就一直在陆府的佛堂内念经祈福,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见了他们回到陆府的消息。
陆老夫人连鞋都还来不及换,穿着在佛堂内穿着的净鞋,急匆匆地跑到大门口来迎接: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今天我的眼皮一直在跳,胸口砰砰跳的可快。”
卫清酒和陆一回来的时候,坐得马车竟然是街头临时租的民用马车,陆老夫人让人打发了那马夫后,奇怪地问道:
“陆一,你们不是坐家里的马车去宰相府的吗?怎么回程,宰相府也不配备一辆,就这么让你们自己回来吗?”
可卫清酒和陆一明显状态都有些糟糕,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都不自觉地来到了陆随的房中,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那个打发了马夫的嬷嬷走了进来,眼神奇怪地看着陆一和卫清酒:
“老夫人,真是好生奇怪,那马夫说不是从宰相府接到两人的,可天光的时候明明两人去的是宰相府吧?”
陆老夫人表情微变,示意让嬷嬷把房间门关上,以防隔墙有耳。
待房间内人员基本都情场后,卫清酒和陆一才把今日发生之事娓娓道来,说给陆老夫人听。
当然,关于妙刀的设计他们还是有所隐瞒,只说这是一个和三皇子有恩怨的女囚。
“所以那个你们从大理寺地牢带过去的女囚,就连遗体你们也没有得到吗?”
陆一想到此处,就气愤地锤着桌面:
“真是可恶!萧令琰仗着大人现在被关押在刑部,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妙刀的遗体被他们说是刺客,根本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直接带走了!”
萧令琰把妙刀尸体带走,这样卫清酒他们就没办法帮助三皇子揭开当年淑妃娘娘被烧死在宫苑的谜团,妙刀特殊的身份也就不会被发现,而她当时在萧令琰的帮助下如何出得宫,也就不会再有人追查的到了。
卫清酒苦恼地皱着眉头,今天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能解开三皇子的心结,好让三皇子能心甘情愿地帮助卫清酒救出陆随,谁知道萧令琰却像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似的,成功把三皇子这条路都给截断了。
想到此处,卫清酒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萧令琰之所以会提前知道他们的行踪,肯定是因为他派了人,观察着卫清酒他们的一举一动,好提前知道他们的动向。
“小酒,最后妙刀死前在你耳边,跟你说了些什么?”陆一迟疑地问道,“你当时一听到她的话就一脸惊愕的表情,难道她跟你说了什么重要的秘密吗?”
卫清酒顿了顿后,坦诚地点头:
“妙刀的确跟我说了一个秘密,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们,此事不能有半点风声走漏,等我找到机会了,我就要去好好查证。”
既然卫清酒暂时不想说,陆一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愿。
他和陆老夫人都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的路子断了,现在暂时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卫清酒却在满头愁绪中,想起一张敦厚精明的脸来。
梁王。
只见她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明日一大早,我就去找梁王帮忙。”
陆老夫人一脸希冀地看着卫清酒,可当她听见卫清酒说出来的名字后,便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
“梁王?梁王是出了名的不管皇家事,此事事关朝中武将被杀、武将皇子勾结等等,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参与其中的。”
卫清酒对梁王的性子也是早有耳闻,但她仍然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请求梁王参与其中,帮我们救出陆随,我只是想让他给我提供一个能亲眼见到皇上的机会,之后不会和他扯上任何关系,都靠我自己来完成。”
陆一和老夫人面面相觑,不可思议地问她:
“你,你要面圣?”
“不错,能求情的人被禁足了,证据呈上去也会被截获,现在唯一能够解救陆大人的方法,就是我亲自洗清他的原曲,把证据交到皇上面前,”卫清酒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淡若清风地笑了笑,“我要告御状。”
陆老夫人先是一怔,紧接着她回想往昔,表情忽然又变得振奋起来:
“可行!可行的!老爷曾在世的时候,我便听过有一个女子上京告御状,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皇上的面前,最后皇上给她洗清了冤屈……此法可行!”
卫清酒心中已经想好了,只要她能成功说服梁王,可以找到合理的借口成功躲过萧令琰的追击,站在皇帝的面前,她就有信心,将陆随的罪行洗清。
倘若成功了,陆随就会被无罪释放了!
一想到这里,卫清酒他们心中又重新点燃了希望。
“在此之前,我还要去找一次无用刀,就今夜。”
卫清酒的话音刚落,陆一脸上的笑意又淡了下去。
他只要一想到无用刀那种意味不明的笑脸,还有那没有任何身手却包含杀意的气场,就让他浑身难受。
“在宰相府怎么说的?下次你再想要找他,再去找那个前夜砍伤你的人,让他引见对吧?”陆一站起身来,“我跟你去。”
卫清酒看着他俨然一副去寻仇的样子,失笑地拒绝了他:
“这一次还是我一个人去,你若去了,我可能连联络人都见不到了。你放心吧,现在因为‘那件事’,无用刀暂时不敢动我。”
如果说刚开始被卫清酒拒绝的时候,陆一还想反驳几句,那现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便沉默了。
陆老夫人好奇地看着两人欲言又止地表情,心知有些事自己也不好深究。
她清了清嗓子,抬手轻轻拍了两下陆一的肩膀:
“小酒肯定是有她的打算,我们就相信她吧,我们只用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就行了。”
见把陆一哄好了,陆老夫人义正严辞地转过身来,用极为严肃的口气对卫清酒说:
“凡事小心,以你的安全为主,明白吗?”
卫清酒认真地回望着陆老夫人的双眼,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光:
“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