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清酒第二次来到尤彷的摊位,准备用短刀把他的旗帜砍断的时候,尤彷及时出现,保住了自己新换的卖艺旗帜。
“你想要见门主,稍等吧。”
卫清酒在尤彷摊位上的小椅子上坐着,等待着无用刀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麻布衣衫,年龄看上去不小的打更人,和尤彷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卫清酒远远就看见了他,却见那打更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上还有些破洞,发髻梳得也不是非常严谨,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普通甚至有些邋遢的普通人。
要不是卫清酒亲眼见过无用刀,摸清了他的身形,他要是混在人群中,卫清酒肯定没办法迅速将他辨认出来。
无用刀虽说对自己进行了简单的乔装打扮,但单独从五官看,还是能辨认出他先前的模样。
他脸上堆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对卫清酒说道:
“这么晚了,你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
“明日,我还要再见陆随一次。”卫清酒拍了拍衣裙,走到无用刀面前,“和我的护卫一共两人,我会在午膳过后,从家中乘马车到刑部偏门。”
无用刀听着卫清酒的话后,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卫女官,当真是使唤人上瘾了,难不成真以为那刑部是我无用开的呢?”他笑了几声后,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着卫清酒,“还是卫女官觉得,上一次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轻易便依了你,这一次,还会让你这么简单地吓住吗?”
卫清酒面上淡淡笑着,心中却咯噔一声。
不过一日的功夫,难道无用刀就已经将她真实身份打听清楚了?
像是看懂了她的反应,无用刀饶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故弄玄虚地道:
“你没有猜错,对于你的身世之谜,我今日是下了狠功夫,派了很多手下去景国从前的都城,还去了你父亲的老家好好打探了一番……”
卫清酒咬住下唇,就像在等待审判一般:“可查出来了?”
“你想知道吗?”无用刀眯缝着双眼,玩味地观察着卫清酒的反应,似乎很喜欢看着她那被吊着胃口的样子,“基本上是查了个七七八八的,但是不知道卫女官知道了真相以后,会怎么样呢?我是真的有点好奇呢。”
无用刀的口气虚虚实实,弯弯绕绕就是不直白地说出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卫清酒从他那略带戏谑的眼神中看出他在逗弄自己,心中很是不悦。
沉默半晌,卫清酒不怒反笑起来。
“既然无用门主说出来如此为难,那便不用说了,帮我把事情办好就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本来还想在卫清酒面前好好卖卖关子的无用刀,在看见她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样子后愣住了,连同旁边的尤彷也有些惊异地眨巴着眼睛。
紧接着,无用刀“噗嗤”一声笑出来,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捧腹大笑,神采奕奕地看向卫清酒,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好!好!卫女官且安心坐下吧,我对你这样爽快之人是不会吝啬的,让我来告诉你,我的人究竟查出了什么。”
事情要追溯起来,就要追溯到当年大槃与景国的战役。
当年萧令琰率兵前往景国征战,但是最初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连攻下一个小小的城门都十分费力,两方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无奈当时和景国交好的邻国,都是一些小国小民,他们谁都不敢轻易向景国伸出援助之手,恰好大槃军再次派出了由陆长留率领的援军,赶到了第一线,加入了战场。
后面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陆萧两军成功攻破了城门,打进了景国的许多重要的城池中。
“景王当时自知景国的气数已尽了,便放弃了抵抗的心思。他在第一时间将自己身边一干人等尽数遣散,并且安排了自己的心腹,护送王后和景国刚降生不久的小公主离宫。”
而景王无法接受自己是一个亡国之君,便孤身一人在皇宫内等着敌军前来,和王朝一起共同赴死。
而王后和小公主在景王心腹的安排下,成功送到了景国边境,距离大槃很近的一个叫饶城的地方。
饶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没有大道行路也没有和河流接壤,故来往的人不多,饶城众人擅农耕而鲜少有人走商,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城镇,也是一个很适合藏身的好地方。
“景王后带着小公主成功来到了饶城,原本是准备定居下来,但是他们的行踪却不小心泄露出去,被萧令琰和陆长留给打听到了。”
不用无用刀说清楚,卫清酒也明白,接下来景王后和小公主将面对的是什么。
敌国君王之后,无疑是一个潜藏的炸弹,就算是个小公主,对君王来说,都是一根插在心头上的刺,必定是要杀之而后快的。
所以意料中的,陆萧两军都派出了一小队精兵赶往饶城,在全饶城搜捕景王后和公主母女两人。
说到这里,无用刀的口气开始变得有些迟疑,似乎是对这一段的消息不是很确定:
“很快,他们的行踪就被两军派出的人给发现了,就连萧令琰和陆长留也匆匆赶来了饶城,但听说当时两个将军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是一前一后分头赶到饶城的。”
卫清酒猜想,多半是因为萧令琰久攻不下被皇帝批评,而陆长留抢尽了风头,所以两人在景国之战时弄得不欢而散。
在萧陆两人都为了争抢景国公主的归属时,景王后为了能保全自己的孩子,偷偷将孩子交给了心腹,而自己则抱着襁褓往另外的方向逃走了。
无用刀说到这里,表情还透出几分可惜:
“我听闻景王后生得清丽冷艳,如同天上的嫦娥一般,可惜了,可惜她在被萧军抓到后,因为没有发现公主的踪迹,萧令琰恼羞成怒,将她斩在了剑下。”
卫清酒听到这里,想起了自己曾见过的那幅画,画上的景王后温柔恬静,美得可以用动人心魄来形容。
无用刀看着卫清酒有些惆怅的表情,弯了弯唇角:
“景王后就这么死了,但是公主,却成功逃走了哦。”